紀永康一離開辦公室，立刻打給了唐凝。
“合同我已經交給瑾修，後面你們自己去談具體事項。”
紀永康按下電梯鍵，一邊耷拉著臉說道，看起來不太情願的樣子。
唐凝看不到他的表情，都能憑著語氣，猜到他現在的臉色多難看。
“我舅舅的事呢？”
“放心，我會按照你說的做。”
紀永康氣不過竟然要向她妥協，警告道︰“你最好能一直這麼囂張，否則我遲早讓你笑不出來。”
“好啊。”
唐凝淡笑，毫不在意他說的，再次掛了電話。
讓她沒想到的是，即將下班的時候，紀老爺子打電話來叫她去老宅吃飯。
唐凝想去安全屋陪爺爺，婉拒了。
“抱歉啊，紀爺爺，我這有點事，等有空了再去看您。”
紀老爺子那邊沉默了幾秒，才笑著回話，“那好，你什麼時候有空了一定要來看看爺爺。”
“好一陣子沒見了，最近又鬧出這麼多事，你可千萬別不理爺爺。”
紀家上上下下，太對不起唐家了。
想不到臨老，他的面子都保不住，紀家一個個做出這麼多無恥的事。
他這陣子身體不適，在家待著，如果不是助理告訴他這些事，真不知道會被瞞多久。
唐凝不希望紀老爺子受影響，尤其擔心他的身體狀況，所以盡可能安撫。
“紀爺爺，等過兩天我有空，一定去陪你吃飯好嗎？”
“真的，你沒騙我？”
“真的，我又不會騙人。”
紀老爺子總算開心了。
這倒是真的。
他最欣賞唐凝身上的特質就是率性真誠，不是心眼多的人。
當初她跟紀寒在一起的時候，還變得越來越溫順。
本來還以為是女大十八變，變得穩重乖巧了，卻不曾想，原來是被紀寒那臭小子給害的。
“那爺爺在老宅等你，你可別讓爺爺等太久。”
紀老爺子聲音蒼老溫和，听起來很舒服溫暖。
唐凝答應了他，感覺出來他心情好些了才放心掛電話。
整個紀家里面，只有紀老爺子和紀瑾修是真心待她的人。
她從來對事不對人，不想辜負老爺子的真心。
下班的時候，紀瑾修來接她去吃飯。
到了餐廳點好菜，紀瑾修好看的臉龐直視她，唇角勾著探究的笑意。
唐凝莫名其妙，“怎麼這麼看著我？”
“短短兩個月，感覺你變了個人。”紀瑾修嗓音溫和，像在跟她聊著尋常。
唐凝詫異挑挑眉，倒是想問，“變成什麼樣了？”
“聰明，自信，更有魅力。”
紀瑾修看著坐在對面的唐凝，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漆黑的眼底笑意更加柔情似水。
“我喜歡。”
唐凝感受著他手心的溫暖，莫名感覺他炙熱的眼神像把她灼燒了似的。
覺得心髒暖暖的，還是避免不了一陣不自在，唇角扯了扯。
“原來你喜歡這樣的。”
唐凝垂下眸子。
紀瑾修握緊她的手，仍舊溫柔的不像話，“我是喜歡你。”
“不管是怎樣的你，我都喜歡。”
唐凝猝不及防就被告白了。
但她可沒忘了當初，他是怎麼跟自己對著干，吐槽自己的。
“喜歡一個人就是吐槽嗎？紀瑾修，你真奇怪，我一點沒看出來，你怎麼在五年前就喜歡我了。”
畢竟那時候她已經和紀寒在一起。
而且他們並無過多交集。
印象中每次回老宅陪紀老爺子吃飯，他基本都在。
每次不是頂嘴作對，就是吐槽，甚至還說她脾氣大，不能跟紀寒在一起。
以至于她更想離他遠點了，五年前她甚至還跟紀馨寧吐槽過他，說不喜歡他這種毒舌性格。
但其實以前她生日，紀瑾修也會給她送禮物。
可自從五年前，她和紀寒在一起後，他就再沒送過。
仔細想想，他對她的喜歡，真的無跡可尋。
“你不也討厭我？你親口說過的。”
紀瑾修挑眉，像個幼稚鬼一樣，反而跟她翻舊賬。
唐凝的確吐槽過。
還跟紀馨寧吐槽過不止一次，不由心虛的低頭。
“我這不是年輕不懂事，隨口一說嘛。”
“這種話能隨便說的？怎麼不見我隨便跟你說喜歡你？”
紀瑾修的面容一掃溫潤，較真的看著她，仿佛在控訴什麼。
唐凝尷尬的抽回手，干笑兩聲︰“今天的飯算我的，我給你賠罪，你大人有大量，別生氣了。”
“再說了，那時候我就是鬼迷心竅。”
她一直以為紀寒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對他格外熱情。
久而久之，看紀寒也是滿級濾鏡，再看不到別人的好。
她看不到紀瑾修的好，並非真的因為他不好。
“怎麼不見你鬼迷心竅看上我，你不僅鬼迷心竅，眼神還不好。”紀瑾修嗤笑。
這句話還跟之前一樣，毒舌功力不減當年。
“……”
雖然唐凝不高興，卻又無法反駁。
早知道紀寒並非她的救命恩人，她很確信，永遠不可能看上紀寒。
想想那些年，她和紀寒在一起之前，紀瑾修對她都極為照顧。
會在她打了一個小胖子後，差點被小胖子打回來的時候，保護她，替她出頭。
會告訴她，就算有些事看不過去，也不能擼起袖子就干，要學會保護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還會給她買小蛋糕，會送她生日禮物，會夸她，也會損她。
可紀寒呢，永遠只會說這不行，那不行，還要她改脾氣，甚至會在她和紀馨寧吵架的時候，站在紀馨寧那邊。
這麼回想起來，兩兄弟放在一起對比的話，是個正常人都選紀瑾修。
錯就錯在，自己錯把紀寒當救命恩人了。
唐凝自嘲笑笑，“你說的沒錯，我的確眼神不好。但如果我知道紀寒是這種沒有誠心的小人，我又怎麼會看得上。”
唐凝低頭，吃著服務員端上來的百合腰果，哪怕是最愛吃的，都覺得索然無味。
看她這副不開心的模樣，紀瑾修幽暗的眸光縮了縮，伸手揉揉她腦袋。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紀瑾修勾起薄唇，半認真半調侃道︰“現在知道愛錯了，那就好好愛我，好好當你的紀太太。”
唐凝怔怔看著他，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個救她上來的少年。
她心口一動，忽然生出一股沖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