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從未听說過你。”姜望潮語氣生硬，話中帶刺，目光審視地打量著孟錚岳。
姜梨霏立刻側身一步，將她先生半護在身後，唇角揚起一抹毫不掩飾的嘲諷︰“這話說出來倒顯得你有些孤陋寡聞了。”
“你……！”
姜望潮一時氣結，被這話噎得臉色發青。
趙小葒見狀，連忙輕撫他的手臂，溫聲勸解︰“老公，賓客越來越多了，總堵在門口像什麼樣子。有什麼話，先進去再慢慢說也不遲。”
她說著，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圍投來的好奇目光。
一旁的姜情也立刻幫腔，聲音甜美卻意有所指︰“是呀爸爸，您別生姐姐的氣。姐姐她……可能就是心里還有些不痛快，才說話沖了點兒。”
而姜恪則事不關己地靠在旁邊，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姜梨霏目光掃過他，故意揚高聲調，笑著問道︰“這麼忙？是在和女朋友聊天嗎？”
此言一出，那一家四口的臉色瞬間齊刷刷地沉了下來，難看至極。
姜梨霏心滿意足，輕笑著歪頭靠向孟錚岳的肩膀，語氣親昵又慵懶。
“走吧，老公。這邊的笑話看得差不多了。”
孟錚岳從善如流地伸出手，自然地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帶離這是非之地，只留下一個簡單的字︰“好。”
他們轉身離去，身後隱約傳來姜望潮壓抑著怒火的低斥和趙小葒急急的安撫聲︰“好了好了，客人都看著呢…有什麼話，我們私下再說…”
姜梨霏挽著孟錚岳，姿態優雅地步入宴會廳，將身後的喧囂與難堪徹底隔絕。廳內已是賓客雲集，衣香鬢影，笑語寒暄不絕于耳。
她目光略一掃視，便精準地找到了今日的壽星。
姜山高正端坐在主位，與幾位老友談笑風生。
姜梨霏用眼神示意不遠處被幾位老者圍坐中間的壽星，低聲道︰“那就是我爺爺。”
“要過去打招呼嗎？”孟錚岳會意，微微傾身靠近她耳畔詢問。
他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廓。
她今日戴了一對精巧的紅寶石耳釘，璀璨的火彩映得她耳垂白皙透亮，為她平日的明艷增添了幾分精致的貴氣。
“要去的。”姜梨霏點頭，挽著他穩步走向主位。
“爺爺，生日快樂。”她笑容明媚，聲音清晰，“這位是我先生，孟錚岳。”
孟錚岳緊隨其後，從善如流地微微躬身，語氣恭敬︰“爺爺，生日快樂，祝您福壽安康。”
主位上的姜山高面容肅穆，目光如炬地審視著孟錚岳，並未立刻回應。
空氣仿佛凝滯，周遭的談笑聲也似乎低了下去，彌漫開一陣微妙的尷尬。
然而姜梨霏與孟錚岳卻恍若未覺。
她自然地伸出手，孟錚岳便默契地握住，兩人的手指在眾人視線下悄然交纏，你輕輕摩挲我的掌心，我悄悄捏捏你的指節，自成一派親昵無間的世界，絲毫未被這冷遇影響。
最終還是鄰座的李老爺子朗聲打破了沉默。他是雖是姜山高的好友，卻最欣賞姜梨霏的母親黎茗，對這些年姜家的做法頗有微詞，也因此對姜梨霏格外憐惜照拂。
“哈哈哈，好久不見，霏丫頭出落得越發漂亮了，這氣度，像極了你媽媽當年。”
姜梨霏聞聲轉向他，笑容更甜︰“李爺爺好！我是長大了不少，可您看著卻一點沒變，還是這麼精神矍鑠，年輕著呢！”
這話逗得李老爺子開懷大笑，連連擺手︰“就你這丫頭嘴甜！快，別站著了，過來坐。”
他隨即嗔怪地看向姜老爺子，“老姜啊，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總板著個臉干什麼？”
“謝謝李爺爺。”姜梨霏從善如流，牽著孟錚岳坦然落座于李老爺子身旁。
兩人肩膀相抵，手臂相貼，親密依偎，儼然一副感情甚篤、新婚燕爾的模樣。
“哦？都結婚了？什麼時候的事？”李老爺子順著話頭關切地問。
“就前些日子。”姜梨霏笑盈盈地回答，語氣輕快卻意有所指，“他們總催著我‘抓緊’，我想著，可不能讓他們失望不是？”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對姜家那點事心知肚明。姜梨霏這看似簡單的一句話，落在他們耳中，自然听懂了那份綿里藏針的反擊與宣告。
姜山高被李老爺子的話一帶，也只得順著開口，語氣卻帶著幾分責備︰“霏霏這事確實任性了些，結婚這麼大的事，也不先和家里商量一下，就不怕你祖母擔心嗎？”
“結婚終究是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不是嗎？”姜梨霏從容應答，說話間與孟錚岳相視一笑。
孟錚岳亦含笑注視著她，聲音低沉而清晰︰“是，我也非常喜歡你。”
李老爺子見狀，樂呵呵地打圓場︰“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做主吧。我們這些老家伙管得太多，反而招人煩。日子終歸是他們自己在過，幸福與否，他們最清楚。”
祖母穆娟剛與其他太太們寒暄完走來，恰好听到這番話，臉上露出不贊同的神色︰“話不能這麼說，孩子年紀輕，閱歷淺，婚姻大事終究需要長輩幫忙把關才穩妥。”
姜梨霏聞言，依舊保持著溫婉的笑容，語氣輕柔卻字字清晰︰“奶奶，我不算小了。說起來，趙女士前陣子還提起，她二十五歲時，姜恪和姜情都已經會走路了呢。”
這話一出，穆娟頓時面露尷尬，心中騰起不滿。
在老爺子壽宴上當眾提及這陳年舊事，實在是沒把姜家的顏面放在眼里。她勉強維持著風度道︰“只要有長輩在，你們就永遠是孩子。”
姜梨霏只是淺淺一笑，不再多言。
當年黎茗與姜望潮離婚一事鬧得滿城風雨，趙小葒如何上位，在場眾人心知肚明，只是礙于情面從不點破。
誰料趙小葒雖有些手段，卻實在缺乏頭腦，竟敢在原配的孩子面前耀武揚威。而姜家對此竟也听之任之，任由原配的子女受盡委屈。
這般糊涂行事、是非不分的家庭，哪個體面人家願意將孩子送進來聯姻？在座的賓客彼此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心中自有評判。
趙小葒帶著雙胞胎過來就听見姜梨霏的那一番話。
臉皮火辣辣的，姜情也面露尷尬。
至于姜恪，已經不知道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