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先前她已經看了右邊的海灘，這次帶著梨子安他們往左邊走。
這一次，她的目標不再是那些需要潛入水中或費力挖掘的活物，而是被巨浪拋上岸的、各種可以長期保存的“干貨”。
只因為听到呂哲說每斤干海帶居然價值25文錢！
這海灘可不少好東西啊！
巨大的浪頭將許多深海的貝類、魷魚、甚至小型的章魚都卷上了沙灘，其中不少因為擱置時間稍長或撞擊已經死亡，但肉質依舊完好。
“二哥，呂哲，我們專撿這種大的貝柱完整的魷魚和章魚！”梨初指揮著，“小心別劃到手，死的沒關系，但一定要新鮮沒臭味的！”
梨子安雖然行動不便，但眼力好，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負責分揀和看守。
鐵牛跟在呂哲身後，像只快樂的小狗，在沙灘上跑來跑去，時不時發出驚喜的叫聲︰“哥！你看這里有好大的魷魚啊！”
“哥！這個貝柱你要不要？我送給你？”
呂哲對這樣的弟弟已經習以為常，拿著魚簍走在沙灘邊，將有用的東西全部撿了回去。
以前每次台風來了，房屋必定有破損的地方，大家都忙著修整房屋，根本沒有時間到沙灘上看。
沒想到台風後這麼多寶貝！
他撿得更加起勁了！
四人忙活了一上午，收獲了幾大串用草繩穿起來的貝柱和魷魚章魚。
回到家，梨初立刻將這些海產仔細清洗干淨。
貝柱剝去殘留的軟肉和雜質，魷魚和章魚則去除內髒和軟骨，切成均勻的片狀或條狀。
然後，她將這些處理好的海產均勻地鋪在清洗干淨的席子和木板上，放在通風向陽處晾曬。
海風咸澀，正好加速風干的過程。
用不了幾天，這些就會變成美味的干貝、魷魚干和章魚干。
“梨小姐。”顧湛川從屋內走出來。
梨初嗯了一聲，轉過頭瞧見對方滿臉疲憊，“咋了？”
“蔡家的房子在台風天吹倒了，他們哭著喊著去求村長重新分配房子。”顧湛川說到這，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村長不願意，說村里已經沒房子了，要不自己租地建房子要不就跟其他流民擠在一塊熬過去。”
“然後呢。”梨初淡定道。
“周家哭天喊地的，把村長都惹惱了，說等會大家聚在一起說說，看看怎樣解決。”顧湛初說道。
“行，這件事我不去不行，靠你和我家人，根本吵不贏周家的。”梨初說完，氣勢洶洶地跑進房間內，取出兩把長刀，卡在腰間。
她一臉得意地望著顧湛川，“怎樣，是不是被威脅到？”
“…嗯，有點。”顧湛川嘴角抽了抽道。
剛說完，門口就傳來了村長的聲音。
村長臉色鐵青，嘴里啪嗒啪嗒抽著水煙，身邊還有哭天喊地的周大嬸。
台風過後，重建家園是頭等大事。
今天他查看完幾處受損嚴重的房屋，就被周大媽一家堵在了路上，逼于無奈只能過來先處理這件事。
周大媽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天搶地，聲音尖銳得能刺破耳膜︰“村長啊！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啊！我們家房子全塌了！一點都沒剩下啊！這讓我們一家老小可怎麼活啊！晚上睡哪兒啊？喝西北風嗎？你不能不管我們啊！”
她兒子和丈夫也跟著在一旁幫腔，哭窮賣慘，仿佛全村就數他們最可憐，逼著村長立刻給他們解決住處問題。
村長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耐著性子道︰“周家的，我知道你們困難，村里倒了好幾家，都不容易！祠堂不是還能擠擠嗎？大家克服一下……”
“祠堂哪是人待的地方啊！又潮又冷，擠得跟沙丁魚似的！我家小孫子都凍病了！”周大媽根本不听，哭嚎得更大聲，“憑什麼有的人就能住進好房子里，我們就得擠祠堂？不公平！村長你偏心！”
她這話意有所指，分明是沖著被顧家收留的梨家去的。
村長臉色沉了下來︰“周家的，你這話什麼意思？顧湛川一家願意收留梨家，那是人家心善！你們家要是也能找到親戚朋友收留，我絕不攔著！”
“我們哪有那種好運氣啊！我們就是沒人管的可憐人啊！”周大媽耍起無賴，“反正我不管！村長你今天必須給我們找個像樣的地方住！不然我們就睡在你家門口！”
村長被纏得實在沒辦法，氣得胡子直翹，只好道︰“行行行！都別吵了！下午！我正在召集大家伙兒開會啊，一起商量怎麼安置！行了吧！”
梨初他們听到了周大媽的話，相互對視一眼，默默地站在村長旁邊，沒有說話。
不一會，住在附近被流放和原住民稀稀拉拉聚集在一起。
村長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今天叫大家來，就是商量一下房子塌了的人家，接下來怎麼安置。祠堂地方小，長久住著不是辦法。看看誰家還有空房，能暫時收留一下……”
話沒說完，周大媽就搶先嚎了起來︰“誰家有空房啊！誰願意收留我們這些倒霉蛋啊！村長，你就別白費心思了，干脆村里出錢，給我們蓋新的吧！”
這話一出，其他幾家真正困難的戶主都皺起了眉頭，覺得周大媽太貪得無厭。
梨景山見狀，上前一步，誠懇地對村長和眾人說道︰“村長，各位鄉親，我們梨家也多虧了顧湛川一家心善，才有個落腳的地方。他們家也不寬敞，我們已經很感激了，暫時就不給村里添麻煩，不用村里再為我們安排住處了。”
這話說得在情在理，眾人紛紛點頭。
周大媽卻不干了，尖聲道︰“喲！說得真好听！你們是找到冤大頭收留了，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們怎麼辦？我們可沒地方去！村長，您不能因為他們不要，就不管我們了吧？必須給我們解決！”
梨初早就料到她會胡攪蠻纏，冷冷一笑，接口道︰“周大媽，你這話說的。我記得您跟蔡嬸子不是好得跟親姐妹似的嗎？前兩天還見你們一起嘀嘀咕咕，關系多麼融洽。周大媽家房子雖然舊，但好歹沒塌，擠一擠，難道還不能收留你們一家住一段時間？還是說，你們那所謂的‘好姐妹’情分，連這點忙都不願意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