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軋機車間里，空氣仿佛都因為高溫和緊張而扭曲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塊燒得通紅、散發著令人窒息熱量的特種鋼錠上，它正被機械手穩穩地夾持著，緩緩送向經過改造的軋機入口。
林凡站在主控台前，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宋運輝緊盯著數據監測屏幕，手里捏著一把汗。韓春明也收起了平時的嬉笑，踮著腳伸著脖子看。陳大校和北鋼的領導們則站在安全區域，屏息凝神。
這是最關鍵的一步。冶煉只是基礎，真正的考驗在于軋制。這塊性能特殊、價值不菲的鋼錠，能否在經過臨時改造的軋機上被馴服，軋制成符合要求的型材，在此一舉。
“第一道次，準備！”林凡沉聲下令，聲音在空曠的車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操作工推動操縱桿。
巨大的軋輥緩緩壓下，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接觸到了通紅的鋼錠！
“滋啦——！”一聲令人牙酸的金屬變形聲響起，火星四濺！
軋機機身發出沉悶的轟鳴，微微震顫。經過加固的機架穩穩地承受住了這巨大的力量。
“載荷正常！”
“溫度正常！”
“輥縫穩定！”
各項數據通過儀表和傳感器迅速反饋回來。
第一道次順利通過！鋼錠被壓扁、延長，變成了一個厚板坯。
“第二道次，調整參數，側向加壓！”林凡繼續下令，根據實時數據微調著指令。
軋機再次轟鳴。改造後增加的側向加壓裝置開始工作，對板坯進行精細的形控。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就在第三道次，即將軋制成最終接近成品尺寸時，異變突生！
監測屏幕上一個代表軋制力的數據突然異常跳紅！同時，軋機發出了一聲不正常的、沉悶的異響！
“不好！軋制力超標！可能是有異物或者內部不均勻！”操作員驚叫道。
現場氣氛瞬間繃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旦軋制力超過安全極限，可能導致設備損壞，甚至更嚴重的安全事故！這塊寶貴的鋼坯也可能報廢！
“緊急提升軋輥！”宋運輝急得大喊。
“不能提！”林凡卻厲聲阻止，他的眼楮死死盯著那塊在軋輥間變形的鋼坯，以及跳動的數據，“現在提升，坯子就廢了！是內部應力釋放的不均勻波動！穩住！微調冷卻噴霧，降低軋速百分之五！”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決定！判斷錯誤，可能就是機毀坯亡！
宋運輝和操作員都愣住了。
“听他的！”陳大校在一旁斬釘截鐵地吼道，他對林凡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操作員一咬牙，按照林凡的指令操作。
降低軋速，調整冷卻……
屏幕上那跳紅的軋制力數據，在達到一個令人心驚肉跳的峰值後，竟然真的緩緩地、艱難地開始回落了！
那聲異響也消失了。
危機解除！
所有人都長長地、後怕地舒了一口氣，才發現手心全是汗。
林凡的判斷再次被證明是正確的！他對設備狀態和材料性能的感知，已經達到了一種入微的境界。
後續的軋制過程再無疑問。
當最後一道次完成，一塊銀灰色、表面光滑、尺寸精確的特殊鋼材被送出軋機時，車間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成功了！在如此簡陋的條件下，他們真的成功了！
材料立刻被送去進行緊急的性能檢測。
等待的時間依舊煎熬。
當檢測員拿著最終的檢測報告，激動地跑回來時，聲音都在顫抖︰“達標了！核心指標全部達標！雖然有些輔助指標略低于要求，但完全滿足使用要求！”
巨大的喜悅和成就感淹沒了所有人！技術人員們互相擁抱、擊掌，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勝利！
陳大校激動地重重拍著林凡和宋運輝的肩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眼楮都有些濕潤了。這批材料，對部隊太重要了！
北鋼的領導也是滿面紅光，與有榮焉。林凡和宋運輝的名字，這次是真正刻在了北鋼的功勞簿上。
韓春明也興奮地直搓手，與有榮焉。
然而，就在這成功的喜悅達到頂點的時刻，廠辦的一個工作人員卻急匆匆地跑來，遞給林凡一封加急電報。
林凡心中莫名一緊，接過電報打開。
電報是四合院前院的閻阜貴發來的，字跡潦草慌亂，只有寥寥數字︰
“林凡速歸！院里出大事！傻柱被抓走了！許大茂搗鬼，劉海中也摻和，速回救命！”
宛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
林凡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手指捏緊了電報，指節發白。
剛剛征服了技術高峰的喜悅，瞬間被來自後方四合院的骯髒伎倆和緊急危機沖得七零八落。
傻柱被抓？許大茂和劉海中？
林凡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無比。
看來，有些人真是記吃不記打，是時候回去，徹底清理一下門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