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前線戰事吃緊,糧草告急。
東家收這糧,大多是為了大少爺沈江奕。
若這批糧落到朝廷手里,能送到大少爺手里的幾乎少之又少。
佟掌櫃思來想去,還是不能告訴這人,東家的信息。
只能擅自做主。
榮錚看著掌櫃的為難的模樣,恐把人逼急了反而得不到糧。
他放緩了語氣︰“掌櫃的,我並非不通情理之人,三日就三日。三日之後,我再來便是。”
“只是......到時候,不知掌櫃的,能否做得了主?”
佟掌櫃連連保證︰“爺!您放心。我們這兒糧店誠信經營多年,絕不會失言的。”
榮錚秀眉蹙起,可也沒繼續在問。
他話鋒一轉︰“還請掌櫃的給貴東家帶句話。若日後東家想賣糧了。不妨來尋我。這份人情,我記下了。”
佟掌櫃連忙躬身︰“哎喲,多謝爺體諒!您的話,小的一定帶到,一定帶到!”
榮錚不再多言,轉身帶著人走了。
一出鋪子,他臉上的溫和瞬間消失,眸光冷了下來。
“派人盯死這里。”
他對阿七道︰“查清楚,這豐裕號的東家到底是誰,我倒要看看他的這些糧要送往哪里。”
“是!”阿七領命。
榮錚翻身上馬,回頭看了一眼。
囤糧不賣,這背後之人所圖定然不小。
一個能悄無聲息吃下黑市大批糧食的人,絕不會只是為了賺點差價。
還有這掌櫃,居然能做東家的主?
還是說他就是東家?
“再查查這個掌櫃!”
這人,是敵是友?
他扯緊韁繩,策馬回了府。
......
與此同時,小翠听到了下人們的議論,趕緊回來稟報沈清歌。
“夫人,奴婢去打熱水的時候,听婆子們說今日公主府的人來府里下請柬了。”
“您說,我們這次有機會出去嗎?”
聞言,沈清歌垂著的眸子亮了一下。
公主府的請柬?
她翻遍了上一世所有的記憶,都沒能找出公主府這個時節的大事。
不知道什麼事,便沒有把握能不能出去。
不過......
公主下柬,請的應該是她這個侯府主母。
“小翠,新月最近有找你麻煩嗎?”
小翠加水的手微頓,隨即反應過來。
“夫人,明天她找奴婢麻煩的時候,您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呀。”
今天是府中發月例的日子。
沈清歌被禁足以後,這中饋的事便又交回到了王管家的手中。
小翠老遠就看見新月一身水粉衣裙,站在丫鬟最前面。
小翠︰......
“瞧她那輕狂的樣,”小翠低聲咕噥︰“什麼顏色都敢往身上披,怎不去穿正紅?”
隨即往前又擠了擠,站在了新月身後。
一陣秋風掠過,飄來的香味嗆得她咳了起來。
“咳咳……你這是抹了幾斤香料,”小翠用帕子掩住口鼻,一臉鄙夷︰“嗆得人都睜不開眼了。”
隨後又是一陣咳嗽。
四周傳來幾聲壓抑的低笑。
“你!”
新月回頭,對上小翠嘲諷的眸光,氣得臉色發白。
小翠捂著口鼻,圍著她轉了一圈,眉角上揚,眸光在她身上打量一圈後,連連咋舌︰
“新月姐姐,你一個月多少月錢?這身行頭,怕是比正經主子穿得都好吧?”
她故意停頓,伸手虛指了指︰“瞧瞧這鐲子,水頭這麼足,不便宜吧?還有你頭上那支簪子……”
她突然湊近,上揚的眉角皺起,聲音陡然一厲︰“誒?這料子,怎麼那麼像上個月夫人給芷昔小姐的軟煙羅呢?”
周圍一片嘩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新月身上。
新月的臉瞬間血色盡失,強裝鎮定道︰“你、你胡說什麼!這是我自己買的。”
隨後拉攏了一下裙擺,臉上一片慌亂的完後退了幾步。
她只覺得這料子好看,小孩子的衣服用不了那麼多,索性,她也就順帶著給自己做了一套。
誰知道這就是先下最時興的軟煙羅,還是沈清歌送的。
“你買的?”小翠冷笑,眸光跟著新月躲閃的眼神︰“這軟煙羅多少銀子一匹你知道嗎?”
“多少銀子一匹我買不得?”
新月又急又怒,聲音尖厲︰“我伺候先夫人多年,賞賜數不勝數,區區煙羅料子,怎麼就買不起了?”
眾人左右看看,開始小聲議論。
“也是,新月畢竟是先夫人的陪嫁丫鬟,那賞賜確實不少。”
“就是,看她平日穿著,是個不差錢的主。”
新月聞言,剛剛收攏的衣裙又隨著胳膊的擺動摔了出去。
“哼!夫人送小姐的,小姐自然是裁了新衣。”
“我的,是我自己買的。”
小翠唇角微揚,換上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要不說姐姐又福氣呢,這又是新衣又是香粉的,姐姐這是去相親?”
新月被小翠的這一番話給噎得不知說什麼好了。
眸中閃過一陣鄙夷。
誰要去相親?
她有喜歡的人!
這個賤婢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嫉妒自己穿得比她好!
她壓著心底竄出的怒意,揚起下巴,勾起一抹輕蔑︰“三日後公主生辰宴,我要陪小姐去公主府赴宴。”
“到時你,才是最該相親的人。免得跟著那個主子,被連累發賣。”
小翠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騰的怒意,亦是勾唇輕笑︰“多謝姐姐提點。”
“就是不知,公主設宴,不應該是侯府主母前去嗎?怎麼會讓小姐去呢?”
新月冷哼一聲︰“侯府主母?侯府有主母嗎?”
“你可別告訴我,清風院的那位還算是侯府主母?還想著去參加公主生辰宴?”
小翠盯著新月,唇邊的笑意越來越冷。
看準新月的臉就是一巴掌,驚得眾人呼出了聲。
新月也被小翠這一巴掌打蒙了。
回頭看向小翠的雙眸中透出殺意。
“你個賤婢,居然敢打我?”
“來人,給我把她按住了。”
小翠冷哼一聲,看向眾人︰“我看誰敢?侯府的規矩,就是听一個奴才的命令嗎?”
下一瞬,一道清冷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
“侯府的規矩怎樣,也是你一個奴才能置喙的嗎?”
小翠听到這熟悉的聲音,剛剛還斗志昂揚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眾人行禮,讓出一條道。
榮錚冷厲的眸子落在小翠身上︰“那你倒是說說,侯府規矩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