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前堂,望著這個精美的木匣不知為何李弘的心中升起一絲不詳之感。
于是他揮手屏退了周圍的佣人,隨後示意管家將木匣打開。
滿臉笑意的管家立刻上前費力的將木匣之上的蓋子挪開,然而就在蓋子挪開的一瞬間,一股沖天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捧著蓋子的管家低頭一看,瞬間被嚇得臉色煞白無比!手中的蓋子也是應聲摔落在地。
李弘見狀懷著困惑上前一步,然而當他看到木匣之內那七雙死不瞑目的眼楮之時,縱然是城府極深的他,此刻也是不由的怒火沖天!
示威!這就是許陽赤裸裸的示威!
就在李弘怒火中燒之際,正好瞥見木匣之內還放著一封信件,李弘伸手取出,展開,只見上面赫然只有一行鐵畫銀鉤、力透紙背的字。
“承蒙李府‘厚賜’,許陽銘記于心,來日方長,必當百倍奉還!”
信件之上雖只有的短短一行,但是那股殺伐之氣撲面而來!
李弘將信件死死的握住,眼神之中閃過無盡的殺意!
“許陽!竟敢如此挑釁于我!”
堂堂遼州李家在許陽手上一而再而三的被羞辱,簡直是欺人太甚!
今日此舉,就是將李家的臉面,死死的按在地上摩擦,然後還要吐上幾口唾沫!
正當李弘憤怒的時候,管家卻是顫顫巍巍的指著一顆頭顱的脖頸道。
“老....老爺....你看。”
李弘順著管家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朵彼岸花的刺青赫然映入眼簾之中。
原本暴怒的李弘當即如墜冰窖一般!這印記他不要再熟悉!
“繡金樓的殺手?!”
李弘懵了!最近這幾日都在應付節度府的盤查,他可沒有閑工夫去找繡金樓的刺客去刺殺許陽。
但是而今七個繡金樓的殺手首級就擺在自己面前,卻讓他不得不相信此事。
“給我查!到底是誰下的單!”
有了李弘的命令,事情很快就查的水落石出,準確來說並未去查,李弘的兒子李晟在听聞管家問詢此事,當即就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而下單繡金樓殺手的錢乃是李晟從他母親的嫁妝中獲取的,至于這繡金樓的聯系方式也是他偷听李弘與熊迫談話時候得來的。
至于為什麼一來是為了給自己出口氣,二來自然是為了給李家立威。
畢竟若是許陽不死,對李家的威望就是致命打擊。
听完管家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李弘當即就是暴怒地沖到了李晟的住處。
此刻的李晟正攬著一個新招入府中的丫鬟上下其手,臉雖然恢復了之前的樣貌,但是仔細看還能看出有些紅腫。
正當李晟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宛如一頭暴怒的雄獅的李弘一腳踹開了房門。
見到自己父親這憤怒的模樣,李晟滿臉的疑惑。
“蠢貨!你這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李弘的咆哮幾乎要將整個李府的房頂都給掀開了!
李晟見狀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麼錯當即道。
“父親您別生氣.....這是又怎麼了。”
李弘聞言當即一腳將李晟踢翻在地,而後指著他怒道。
“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說!是誰讓你雇繡金樓的殺手去殺許陽的!”
“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在如今這個時候還敢頂風作案!是嫌棄我李家死得不夠快嗎?”
聞听此言,李晟當即明白了什麼,于是他連忙辯解道。
“爹,我這也是為了給如光堂弟報仇,給您出氣,維護我李家的臉面啊!”
“那許陽如此囂張跋扈!不把我李家放在眼中,若是不給他一個教訓,豈不是讓別人都知道我李家軟弱可欺!?”
听聞此言,李弘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整個人差點要昏死過去,自己堂堂一州司馬怎麼會生出一個如此傻的兒子來!
“出氣?你真以為你在當英雄呢!”
“你這是在給我李家掘墓你懂不懂!”
李弘憤怒地上前又給李晟一腳,他拎起李晟的衣領雙眼赤紅的低聲吼道。
“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我李家稍有不慎就有傾覆之危!”
“熊迫而今尸骨未寒!節度使正借著整頓的名義大肆清洗!你難道也想讓我李家步了他的後塵嗎?”
“現如今,節度使大人正愁著沒有理由對我李家動手,你倒好敢去雇佣殺手動節度使大人最看好的人,你這是把刀往那個姓龐的手里面遞啊!”
“信不信只要你前腳殺了許陽!後腳姓龐的便會派人查驗此事,很快就能查到我們的頭上!到時候等著我李家的就是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說罷,李弘用力將李晟摔在地上,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沙啞。
“只要許陽還在遼州,老子我還是遼州的司馬!那我就有一百種方法能弄死他!”
“我們有的是時間!也有的是手段!官場之中豈容他一個小小團練游擊放肆!讓他身敗名裂,讓他生不如死,簡直輕而易舉!”
李弘越說越是激動,抬腳又是一下接著一下的踢在李晟的身上,若非一旁的管家阻攔,李晟就要被暴怒的李弘打死了。
“你真以為熊迫死了,是因為走私那點破事嗎?那是因為他不知進退,擁兵自重,早就成了姓龐的眼中釘肉中刺!”
“而今熊迫一死,遼州下一個釘子就是我李家,現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忍耐!是藏起尾巴裝孫子!等這件事風平浪靜的過去!到時候憑借我李家在朝廷的關系,依舊可以在遼州風生水起!”
“而不是你這樣,主動跳出來,把自己變成下一個靶子!你這是把我李家往火坑里面推啊!你是想讓我們都跟著熊迫一起陪葬嗎?”
李弘的這一番怒吼嚇得李晟瑟瑟發抖,這一番話如同冰錐一般讓李晟幡然醒悟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愚蠢。
此刻的李晟早已經是面無血色,抖如篩糠。
看著自己兒子這般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李弘只覺得又心累又失望,他仿佛已經看到李家未來在他的手中衰敗,乃至破碎!
“從今天開始收起你的心思!若是再有半分妄動,我親手廢了你!”
處理完了自己這個愚蠢的兒子之後,李弘當即命令管家親自前往繡金樓解除對許陽的刺殺行動。
然而令李弘感覺到絕望的是,繡金樓一旦接了任務不完成就不會結束!
而且此番許陽讓繡金樓跌了這麼大一個跟頭,若是不將他解決,對繡金樓的名聲無疑是一個極大的打擊,所以無論如何許陽必須要死!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李弘內心明白必須趕在繡金樓刺殺許陽之前,以一個更正當的理由將他殺死才行,這個理由必須讓別人抓不到一絲的把柄!
一念至此,李弘的眼神猶如一條潛伏在黑暗之中的毒蛇,充滿了刻骨的怨毒與冰冷的算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