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後,戊字堡眾人又已經重新恢復到了巔峰狀態。
校場之上的所設置的障礙對于戊字堡而言簡直是不值一提。
越障不過是戊字堡平時最基礎的一個練習科目罷了。
許陽的目光宛如鷹隼一般掃過全場!
果然如同他所料一般,帥旗之前已經是三營人馬已經是殺紅了眼。
先登營已經無法形成有效的組織了,但是他們仍然在拼死的抵抗。
而血狼營的人也是知道,若是單打獨斗自己根本也不會是敢當營的對手,于是也是不要命一般配合著先登營的殘部一點點的啃食敢當營。
此刻的敢當營就如同一個渾身浴血的猛虎一般,周圍同樣是身負重傷的豺狼!
但是他們誰也不願意先退一步!拼到如今!誰退一步那就是敗了!
兵器踫撞聲!士卒的吶喊聲!石灰包的爆炸聲!交織在一起,宛如一曲交響樂一般。
“全軍听令!”
許陽聲音斬釘截鐵地喊道。
“破陣!奪旗!”
戊字堡眾人心領神會!陣型變化,宛如如同一彎新月,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和完整的陣型,開始快速地向中央戰場的側翼移動。
他們要避開尚且處于混亂狀態的中央位置,繞開建制尚且完善的血狼營,並且與敢當營那些喜歡玩命的主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力求以最小的代價拿下勝利。
而高台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在突然入場的戊字堡身上。
沃野鎮總兵看著戊字堡的移動軌跡有些疑惑的說道。
“這戊字堡的人為何不趁機清理殘敵,穩固勝果,反而向著側邊移動?”
沃野鎮總兵話音剛落,立刻有人一拍椅子說道。
“媽的!這小混蛋!想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看這樣子他連打都不想打!直接要從側邊包抄直取帥旗了!”
開口的人正是懷朔鎮的總兵,此刻他望著許陽這鬼鬼祟祟的樣子,心里差點被氣地背過去。
自家敢當營不惜血戰硬剛兩營!而這戊字堡一人未死,連點血都沒流,竟然還想摘桃子,如此之舉動簡直是太過分了!
許陽的意圖毫不遮掩,其他人一看自然也是明白許陽的計劃。
瞬間!兩側前來圍觀的眾人,紛紛開始破口大罵!
這等口誅筆伐的氣勢,著實讓人群之中的甦瑾塵也是為之一驚。
此刻的許陽和戊字堡似乎成為了全民公敵。
就連武川鎮的百姓甚至也加入了其中開始指責許陽無恥。
然而甦子孝見狀眼神之中卻是閃過一絲的贊賞之情。
許陽的判斷力和洞察力,當真是遠超常人!
更重要的是這份冷靜的判斷力!更是讓甦子孝也為之一驚。
即便佔據巨大的優勢也沒有得意忘形,更沒有等到三營鷸蚌相爭到了力盡之時再來坐收漁翁之利。
而是冷靜的做出眼下最正確的判斷,不斷地繼續擴大自己的優勢!
有這等人才何愁他甦家不能東山再起!?
戰場上!三營的廝殺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三方都是精銳!此等血戰之下!各自損傷自然也是極其慘重的。
沒有了校尉的指揮,先登營率先全員退出戰場!
敢當營僅剩下二十個人,血狼營也折損過半。
雙方隔空對峙!互不想讓。
而那代表著時間的那柱香堪堪燃燒過半!
此刻三營之中還能站著的人,不足三分之一。
且個個氣喘吁吁,幾乎都是到了強弩之末!
而就在此時!許陽帶人已經繞到了距離帥旗之前不遠!
沒有任何的猶豫!許陽當即下令道。
“全軍突擊!”
隨著許陽一聲令下!養精蓄銳已久,而且保持著完整百人建制的戊字堡精銳,瞬間如同出閘的猛虎一般!化作一道凌厲的箭矢,向著帥旗的方向直插而去!
速度之快!讓高台之上的眾人也是為之側目。
“不好!是武川鎮的人!”
正在苦苦支撐的敢當營和血狼營頓時驚叫出聲。
沒有任何猶豫兩營人馬立刻兵合一處向著戊字堡沖了過來。
敢當營和血狼營的人想要抵抗!但是奈何但久戰疲敝,人數又處于絕對劣勢。
想要結陣,卻立刻會被戊字堡的眾人以迅猛的沖擊瞬間分割。
而戊字堡以逸待勞進攻如同海嘯一般的壓上!
許陽並未出手,而是居中指揮。
這等大戰正是磨煉配合的大好機會!
長槍左右翻飛,精準無誤地將敢當營府兵點殺出局!
“鐵肩敢當,死戰不退!”
“孤鋒千仞,誓破萬重!”
敢當營的校尉一邊大喊一邊悍不畏死地沖鋒在前!
手中木刀瘋狂地劈砍在木盾之上,發出一陣沉悶的踫撞聲音。
許陽深吸一口氣,單手握住長槍,隨後猛然一擊而出!
長槍穿過敢當營校尉的刀影,而後準確無誤的一槍戳爆了他胸前的石灰包。
砰的一聲!石灰炸開!
而這位敢當營校尉也隨著聲音被許陽一槍捅飛出去,瞬間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啊!校尉!”
其余的敢當營士卒見自家校尉突然飛了出去瞬間愣神。
而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戊字堡的長槍如同閃電一般戳爆了他們身上的石灰包。
僅剩下的十余個敢當營士卒當場全部出局。
而借此機會戊字堡眾人一擁而上!靠著人數優勢直接沖破了雪狼營的刀盾錐陣!
整個過程幾乎都是在瞬息之間完成!快得讓在場的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以至于在其他人眼中看來,戊字堡就像是秋風掃落葉一般突破了敢當營和血狼營的防御。
在血狼營,先登營,敢當營,旅賁營,虎嘯營絕望而又不甘的目光中!在高台之上所有總兵和參將的震驚之中,許陽穿過人群緩緩登上插著帥旗的高台。
在場外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許陽伸手輕而易舉的拔下了那面象征著比賽勝利的帥旗,而後高高舉起!
陽光灑下!照亮了許陽平靜的面容。
靜!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整個校場!
無論是六鎮的府兵,還是在場的觀眾,又或者是高台之上的各位總兵參將。
所有人都沒想到最後竟然會被區區一隊堡兵撿漏獲勝了!
楊莽表情呆滯整個人像是見鬼了一般。
一旁的張浩之臉上的喜色則是絲毫不加掩飾。
甦子孝雖然面具之下的表情依舊平靜,但是剛才緊握的五指此刻也是已經松開。
贏了!雖然贏得並不是那麼光彩!
此刻五鎮之中那些被淘汰的府兵個個垂頭喪氣,誰能想到年年墊底的武川鎮竟然拿了第一日的第一?
而且贏得如此輕松!如此隨意!如此的不費吹灰之力,而且折損人手還不到十個!
此刻他們頹然的坐在地上,敢當營的人更是雙目空洞無神。
仿佛之前他們的血戰,悍不畏死都成了笑話!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給戊字堡的人做嫁衣。
嘩——
短暫的沉默之後,現場瞬間爆發出了巨大的嘩然。
“贏了?咱們武川鎮贏了!”
“嘿!武川鎮這次真撿到了個大便宜啊!”
“我呸!不要臉!要不是敢當營跟先登營還有血狼營拼得太狠!他們能贏?”
“恥辱啊!簡直是恥辱!竟然被這種偷雞摸狗之輩贏了!”
瞬間!質疑,不滿,憤怒的聲音仿佛要將整個校場掀翻過去。
尤其是敢當營的士卒和先登營士卒,眼楮都紅了,恨不得沖上去再戰。
畢竟許陽贏得實在是太過輕松了!這就顯得他們很蠢。
懷朔鎮總兵和懷荒鎮總兵二人臉色都是十分的難看,仿佛是生吞了一只蒼蠅一般。
“武川鎮!還真是出了一個好將才啊!”
看似夸獎但是恨不得把許陽給活撕了。
面對鋪天蓋地的噓聲,許陽高舉手中的帥旗,眼神平靜地掃過全場,而後朗聲道。
“軍演便是實戰!諸君可曾見過,真正的戰場上,敵人會等你休整完畢,再與你公平一戰嗎?”
“兵法之道!以己之長攻彼之短!以最小的傷亡換取最大的勝利才是正道!而非拼個頭破血流,全軍覆沒!”
“今日!這帥旗!我武川鎮戊字堡拿了!諸位誰若有不服!”
許陽的聲音忽然一頓,眼神如同閃電一般掃視過那些蹲在場邊的五鎮府兵繼續道。
“我許陽!奉陪到底!”
許陽的聲音仿佛是一把巨錘轟擊在全場所有人的心頭。
戊字堡眾人挺直了身子絲毫不懼的睥睨而望!
戊字堡有軍魂!而這道軍魂便是許陽!
啪!啪!啪!
高台之上忽然響起一陣掌聲,眾人尋聲望去,只見鼓掌的人正是節度副使。
節度副使笑著說道。
“好一個戊字堡!好一個許陽!”
“有此等將才在我遼東!何懼滿韃!此乃我大胤之幸也!”
見到節度副使都拍手鼓掌了,其余人縱然心中不爽也是只能拍手附和。
瞬間校場之內的氣氛就被推到了高潮!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許陽這霸氣發言之中的時候,人群之中卻有一人臉色發白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在地上,口中不斷地念道。
“完了!完了!武川鎮真的奪第一了!三萬兩!整整三萬兩啊!”
此人不是之前那開盤的賭坊大掌櫃又是何人?
不顧周圍歡呼雀躍的聲音,賭坊大掌櫃立刻一把拉住身旁的親信道。
“快!快去通知參將大人!就說!就說!”
“大事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