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瑞的強烈要求下,許陽不得不帶著他在戊字堡內閑逛了起來。
首先去的便是鐵匠鋪,要說整個戊字堡除了校場之外最熱鬧的地方莫過于是沈老爹的鐵匠鋪了。
在經過三輪擴張之後沈老爹的鐵匠鋪比起原先足足擴大了十倍不止。
整個鐵匠鋪佔據了戊字堡將近五分之一的面積。
鋪子的人員也從之前的十多個人擴張到了現在足足兩百之數。
神臂弓也在許陽原有提供的圖紙基礎上進行了更新迭代。
不僅加上了準星,而且增加了滑輪助力,讓神臂弓的射速提升到了每分鐘兩發。
不僅提高了射速,還極大地節省了神臂弓因為拉力過大導致士兵容易疲勞的問題。
弓臂長度增加到了一百四十厘米,將有效的破甲殺傷距離從三百步提升到了四百步,這就是將近五百米的距離。
更重要的一點是在兩百步這個距離下射出去的弩箭可以穿透十毫米的重甲!
即便是三百六十步開外仍然能嵌入榆木箭靶,且深度達箭桿三分之一
事實證明古人的智慧從來不能小覷。
而接下來鐵匠鋪流水線也在沈老爹的指揮下進行了更細致的劃分。
弓臂,弓弦,扳機,組裝每一個環節都有專門的標準,保證了每一把神臂弓出廠的標準和誤差都維持在同一基準線。
如此一來只要攜帶好了易損件的副廠件,即便是弓手也能對損毀的神臂弓進行簡單的修復和保養。
如此一來大大延長了神臂弓的使用壽命,更保證了在連續的高強度戰斗中,神臂弓因為損毀而造成無法使用的情況發生。
眼下神臂弓就是許陽應對滿韃乃至于更強的蒙韃的秘密武器。
而另外一個守城的利器便是床弩,這玩意其實就是一個放大版的神臂弓。
只不過由于個頭太大不利于隨軍攜帶野戰,所以許陽也是只是把他們安置在箭樓和城牆上作為防御性武器使用。
不過鐵匠鋪的漢子們也對其進行了改良,在原有的基礎上增加了一層,也就是說現在一次上弦就能連續發射兩枚床箭,殺傷力大大的提升了。
許陽從鐵匠鋪內接手過最新出廠的一批神臂弓,仔細打量之後發現比起剛開始的神臂弓現如今的成品更加精良,細節處打磨的更加到位。
而且根據弓手使用後的反饋,對一些細微的地方進行了改良。
如此一來讓弓手使用的更加順手和舒服。
許陽拿起一把神臂弓而後熟練地一箭射出。
即便是許陽都能感受到新改良之後的神臂弓上傳出來的後坐力。
“鄭兄不如試試如何?”
許陽將神臂弓遞到了鄭瑞的面前。
從剛才看到這玩意開始,鄭瑞的眼神就變得十分火熱。
從許陽手中接過之後,鄭瑞仔細地打量了一番。
除了精美二字之外,鄭瑞想不到任何的形容詞。
很難想象這種仿若藝術品的武器,竟然是從一個小小的戊字堡產出的。
鄭瑞接過神臂弓,隨後拉動弓弦,再從身旁捏起一根特制的破甲箭放在箭槽上,借助神臂弓上加裝的準星,瞄準了三百五十步之外的披甲草人,而後扣動扳機。
霎時間!一陣尖銳的呼嘯聲音響起。
特制的鐵質箭矢在半空中飛行平穩而後正中草人胸口。
粗略看去將近二分之一的箭桿直接沒入草人身體之中。
鄭瑞放下神臂弓快步上前,看著自己的杰作眼神之中滿是震驚之色。
這樣的殺傷力實在是超乎了他的預料。
“許兄!此物當真是神兵利器!”
“若是當初鎮國公有此神臂弓,面對蒙韃的鐵浮圖和拐子馬也無需避其鋒芒了!”
許陽聞言會心一笑,畢竟神臂弓在誕生之初那就是應對蒙鐵騎的專武。
眼下用他來對付滿洲這些剛剛崛起數十年的韃子,簡直就是拿著大炮打蚊子。
最後要不是許陽強拉著鄭瑞離開,鄭瑞都打算誰在鐵匠鋪里面了。
巡視完了鐵匠鋪之後,許陽的第二站則是來到了傷兵營。
若說剛才的鐵匠鋪讓鄭瑞已經覺得目瞪口呆,那傷兵營的情況更是讓鄭瑞感覺有些頭皮發麻。
作為一個在尸山血海里闖出來的漢子,傷病營他進進出出不下十多次,其中生命垂危之際一只手都數不過來,可謂是三過鬼門關而不入。
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傷兵營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髒亂差。
十個傷病進去能活著出來一兩個就已經算是菩薩保佑了。
然而許陽戊字堡的傷兵營卻是十分的整潔干淨,道路兩側掛滿了清洗得一塵不染的白布繃帶。
甚至有不少的傷兵坐在路邊搭建好的木凳上正在悠閑地曬著太陽,耳邊也是不斷地傳來談笑的聲音,其中談論最多的便是期待今晚食堂又會弄些什麼好吃的。
甚至有人說這段時間大魚大肉都有些吃膩了,想整點野菜來吃憶苦思甜飯。
鄭瑞聞言頓時氣得跳腳!你听听這特麼是人說的話嗎?
而且剛一進去迎面便是飄來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傷病營內不斷有身著白衣的女子穿行其中,通過許陽的介紹鄭瑞這才知道這些女子原來時間叫做護士。
主要負責的便是給傷兵更換繃帶配置藥品,時刻檢測傷兵的健康狀況,並且減少傷兵的心理焦慮。
在戊字堡內,能成為一名護士那絕對是無上光榮的事情。
來提親的能把這女子家門口的門檻都給踏破了。
听著許陽的介紹,鄭瑞只覺得大腦無時無刻不在接受著沖擊。
跟自己以前在傷兵營待著相比,許陽這傷兵營簡直就是療養院。
里面的傷兵也不是等死的廢物,而是一個個有專門人服侍的富家的少爺啊!
跟這里相比那自己以前在傷病營里受的罪算什麼?算自己命大?
而更讓鄭瑞感覺天都塌了的還在後面。
許陽親自帶他去看了一場簡單的傷口縫合手術。
雖然在眼下的戊字堡來說,縫合手術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但是對于鄭瑞來說這簡直是開天闢地的頭一遭。
他第一次知道人還能像是衣服一樣被縫起來。
看著針線穿過皮肉將傷口一點一點地縫合起來的場面,鄭瑞只覺得心里有些發毛。
看著鄭瑞這十分抗拒的樣子,許陽也是笑著解釋道。
“這傷口縫合手術雖然看起來殘忍,但是作用卻是絕對不容忽略,縫合之後不僅能促進傷口的愈合及時的止血,還能減少傷口感染化膿的風險。”
口說無憑,許陽帶著鄭瑞直接來到了一處病房。
掀開一名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的傷兵上衣,鄭瑞便是看到了一道已經愈合,但是足足有半個手臂長的傷疤。
這等的傷勢在鄭瑞看來絕對是必死無疑了,然而這名傷兵不僅生龍活虎的,而且下個月就可以出院重新入伍了。
听聞這個消息鄭瑞頓時覺得心中悲切,要知道這些年大大小小將百場血戰,鄭瑞身旁的兄弟死的死殘的殘!
有些時候就是一點點的小傷口卻因為化膿而死去,一想到此處,鄭瑞的內心就猶如千刀萬剮一般。
忽的鄭瑞向著許陽抱拳道。
“許堡主!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您務必要答應!”
許陽似乎猜到鄭瑞想要說什麼,直接招呼一名護士取來一本書冊遞到了鄭瑞的手中道。
這書正是許陽新編的《戊字堡衛生防疫手冊》
許陽輕聲道。
“你想知道的我盡數寫在這書冊之中了。”
鄭瑞一愣他沒想到許陽竟然如此干脆和大方。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講究的是家學不可外傳。
如此重要的東西他竟然說給就給了,這讓準備了一肚子話的鄭瑞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實在是憋的難受。
擰巴了半天,鄭瑞方才從喉嚨中吐出一句話。
“先生高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