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棠幾人的表情幾乎沒有變化，但眼神深處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們處理過各種匪夷所思的案件，听過無數離奇的陳述，
但“系統”這種只存在于小說中的東西，從一個年輕人嘴里如此鄭重地說出來，還是讓他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一名助手悄無聲息地將手伸進口袋，按下了某個設備的開關。
房間內的氣氛愈發凝重。
程海棠表情凝重，聲音沉穩︰“小秦同志，你說的‘萬物復制系統’，究竟是什麼？能量又從何而來？”
他沒有直接質疑，而是選擇深入了解。
“理論上，只要我能接觸到，能掃描到的東西，就能復制。至于能量……”
秦浩頓了頓，“目前我只知道，它能吸收電能。”
“口說無憑。”
程海棠目光依舊鎖定秦浩，“你需要向我們證明。”
他從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個金屬打火機，隨手拋在桌上。
打火機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表面是不銹鋼材質，上面有幾道清晰的劃痕，其中一道特別深，像是鑰匙刮的。
“就這個，你能復制嗎？”
秦浩拿起打火機，入手微沉，金屬的冰涼感很清晰。
他將其握在右手，左手攤開。
在程海棠和兩名助手幾乎要屏住呼吸的注視下，秦浩心中默念︰“系統，復制！”
沒有光芒，沒有聲響。
只是那麼一瞬間，秦浩攤開的左手手心上，憑空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金屬打火機！
“唰！”
程海棠身子微微前傾，眼中精光一閃。
旁邊的一名助手，手里的筆差點掉在地上，另一名則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仿佛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程海棠幾乎是同時伸出雙手，將兩個打火機都拿了過來。
他先是掂了掂分量，然後將兩個打火機並排放在一起，仔細對比。
劃痕！
那幾道獨特的劃痕，無論是位置、長短、深淺，甚至連邊緣最細微的毛刺感，都一般無二！
他用指甲蓋在那道最深的劃痕上輕輕刮過，觸感完全一致。
之後又拿起一個，按動打火開關，“ 噠”一聲，幽藍的火苗竄起。
再試另一個，同樣的火焰。
兩名助手也湊了上來，一人拿起一個，翻來覆去地看。
金屬的光澤、邊角的磨損、按鍵的阻尼感……所有的一切，都表明這是兩個完全相同，
仿佛從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物件。
“這……這怎麼可能？”
其中一個助手，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和驚駭，喃喃自語。
他看了看秦浩，又看了看手中的打火機，世界觀仿佛受到了億點點沖擊。
程海棠將兩個打火機在手中輕輕一踫，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他抬起頭，眼神變得無比凝重，緊緊盯著秦浩。
“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秦浩組織了一下語言︰
“這就是系統的能力，復制不同的物體，消耗的能量也不同。比如這個打火機，消耗的能量微乎其微，我之前復制過黃金，消耗就大一些。”
他坦誠道，“我對這個系統的了解其實也有限，它就像突然出現在我腦子里一樣。目前我知道的充能方式，就是接觸電源，或者……雷電。”
當“雷電”兩個字從秦浩口中說出時，程海棠的瞳孔不易察覺地收縮了一下。
用雷電充能？
這已經超出了目前科技所能做到的範圍。
程海棠沉默了幾秒，然後對身旁的一名助手說道︰
“小李，去技術科，取一枚實驗室用的A7型號高精度薄膜電阻過來，要未拆封的。”
小李應聲後，快步離開。
很快，他又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個密封的防靜電袋回來，里面裝著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精密電阻元件。
程海棠親自拆開包裝，將電阻遞給秦浩︰“這個，能復制嗎？”
秦浩接過，心中再次下令。
片刻之後，第二枚一模一樣的電阻出現在他手中。
程海棠立刻讓助手取來便攜式精密測試儀。
一番連接和讀數之後，小李抬起頭，聲音帶著一絲干澀和激動，
“局長，參數……參數完全一致！誤差在儀器精度允許範圍之內，可以視為沒有差別！”
這個結果，比復制打火機更具沖擊力！
打火機或許還能用巧奪天工來形容，但精密電子元器件的核心在于其物理參數，這幾乎是現代工業技術的結晶，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能完美復制其參數，意味著什麼，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房間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有儀器輕微的電流聲。
程海棠看著秦浩，目光復雜。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
“小秦同志，你擁有這樣……逆天的能力，為什麼選擇主動上報國家？你，想要什麼？”
這個問題，才是核心。
秦浩聞言，反而平靜了下來。
他迎著程海棠的目光，語氣真誠，
“程局長，不瞞您說，一開始我也想過靠這個發財，過上好日子。我也確實這麼做了，復制了一些黃金，賺了點錢。”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中多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但是，前幾天我看到新聞，鷹醬又在卡我們高科技領域的脖子，我當時心里就特別憋屈。我們炎黃國，憑什麼要受這鳥氣？”
“我一個普通人，以前沒能力，只能在網上罵幾句。但現在有了這個系統……”
秦浩握了握拳，
“我想，它或許能為國家做點什麼。那些被封鎖的技術，那些我們暫時造不出來的尖端設備，如果能復制的話，將會給國家帶來巨大的價值。”
“而且，這個系統還可以升級，不過需要整整一百億度電。這個數字，我個人根本不可能完成。
就算我能偷偷摸摸吸收，也會造成巨大的動靜，根本瞞不住。”
秦浩露出一絲苦笑，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系統太重要，也太危險，以我個人的能力，根本守不住，也發揮不出它真正的價值。
只有在國家手中，它才能得到最妥善的保護，發揮出最大的作用，也才能真正安全。”
“我唯一的請求，”秦浩看著程海棠，眼神清澈無比，
“如果國家真的能因此受益，希望不要忘記我這個小小的引路人。當然，我相信國家不會虧待任何一個有功之臣。”
一番話，坦誠，清晰，邏輯分明。
沒有過多的豪言壯語，卻充滿了最樸素的家國情懷和清醒的自我認知。
程海棠靜靜地听完，眼神中的銳利漸漸被一種深沉的情緒所取代。
他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心中認同感十足。
他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有舍生取義的英雄，也有利欲燻心的敗類。
但像秦浩這樣，手握如此“逆天機遇”，卻能保持這份清醒和抉擇的人，恐怕沒有第二人。
那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系統只有在國家手中才能發揮最大價值，也才能真正安全”，深深觸動了程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