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長,你說,太安城的大官們,為什麼都不喜歡咱們的兵器?”
馬背上,屠彪低著頭,忍不住問道。
明明,昨天他在宴會的舞台上表演的很賣力,使出了十足的力氣,打狄人時,他都沒那麼認真過。
原以為大官們都會喜歡他手里的兵器,可是結果恰恰相反,他分明從大官們的眼中看到了害怕和厭惡。
“還不到時候,等狄人哪一天打到太安城下,他們就喜歡了。”陳北嘆了一聲。
屠彪听得似懂非懂,點點頭。
扭頭看了一眼,見身後的眾人都垂頭喪氣,陳北故意大聲說道︰
“都打起精神,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就是在太安城打了一場敗仗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待我們回去整頓,秣兵厲馬,來日再打一場!必能一雪前恥!”
“听堡長的!”
眾人齊齊應聲,振奮精神!
“都有,快些行馬,回堡!”
“是!”
一路煙塵僕僕,不過一旬,一行人便騎馬回到鐵城陳家堡。
來回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陳家堡再次大變模樣,就連陳北也被驚地,合不攏嘴。
只見陳家堡的地盤再往外擴了擴,還修建了大城獨有的甕城。
堡牆上,來回巡邏的堡兵,個個持槍帶刀,看起來就不好惹。
變化最大的當屬河對岸的馬場。
如今馬場被徹底分為兩部分。
一部分還是馬場,另外一部分,則是堡兵專門訓練的地方。
訓練場上,周霸這個總教頭,黑著面嚴酷無比。
底下的堡兵們個個叫苦不迭,流汗又流血,但沒有一個人退出,全都咬牙堅持。
雖說堡兵訓練時間尚短,但陳北十分期待,這些堡兵以後的戰斗力。
怕是邊軍,也比不過他們。
“小斥候!”
見著陳北帶人回來,周霸放下訓練,高興地小跑了過來。
“周將軍,咱們能不能再商量一下,換個稱呼。”
“你叫我小堡長,也比小斥候好。”陳北說道。
實在是小斥候這個稱呼,在陳家堡,除了周霸,沒人會叫,也沒人敢叫。
“廢話少說,快來看看咱們的新堡兵。”
周霸不由分說把陳北拽到了訓練場。
看著面前空地上數不清的人頭,陳北皺眉道︰“這得有多少人?”
“不多不多,也就六百人!”
周霸隨意道。
“六百?”
陳北皺住眉頭,“你怎麼把人都喊過來了?”
“什麼叫把人都喊過來了。”
周霸伸手拍著陳北的肩膀,笑道︰“你知道咱們陳家堡現在有堡兵有多少嗎?
“上千?”
陳北猜測。
走之前,堡兵之數不過六百,和馬場里的馬數量差不多。
一個月不到,堡兵能增加到多少,不過千數罷了。
誰知周霸哈哈一笑,伸出兩根指頭,晃了晃,“大膽一些,二個千數!”
陳北一頓,看向身邊開懷大笑的周霸,“兩千?礦場那邊不干了。”
“唉—”
周霸長嘆一聲,“礦場那邊不能停,那可是咱們陳家堡的搖錢樹。”
“我的意思是,咱們陳家堡現在的堡兵總數目,有兩千!”
“你是不知道,咱們陳家堡的堡兵三班倒,要麼在這里訓練,要麼去外面押送兵器送貨,要麼在礦場。”
“挖礦不能停,訓練同樣不能落下!”
“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發現,堡兵們還是更喜歡去外面送貨!”
陳北點點頭,他要是堡兵,他也喜歡去外面送貨。
不用每天在訓練場流汗流血,更不用在礦場冒著生命危險去挖礦,送貨不僅自由,還有油水撈!
得知堡兵足有兩千數,還三班倒,陳北也很高興。
這意味著陳家堡的運作模式日漸成熟,隨著時間推移,陳家堡的勢力只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強,不高興才怪。
不過陳北還是提醒道︰“外面送貨有油水撈,還是要小心有人貪污,中飽私囊。”
須知,最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
周霸收起笑容,變嚴肅了,“這個問題,確實應該值得注意。”
“不過也不必過分擔心,領頭的,都是從咱們黑嶺堡出來的老人,他們,你還不放心嗎?”
“二夫人記賬又細心,一分一毫,都要弄清楚來處和去向,就算有人想要中飽私囊,也無機可乘。”
听完,陳北點點頭,放下了心。
“對了,衛勇呢,我找他有事。”
“應該在礦場那邊。”周霸答道。
陳北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和衛勇以及二夫人寧采薇分工明確。
他主管馬場和訓練,衛勇管理礦場,寧采薇則是坐鎮大本營陳家堡。
“行,你先忙,我去找衛勇。”
說完,陳北便離開了。
望著陳北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周霸忍不住喊道︰“喂,小斥候,不留下看看訓練成果?”
“不是我跟你吹,我手底下出來的兵,個個都是驍勇之士!”
陳北沒有回頭,只是擺擺手,“有時間再來看,我也沒覺得周將軍在吹牛!”
周霸點點頭,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他和陳北之間的關系又變了不少。
以前是上下級,是並肩作戰的戰友,可是現在他們就像家人,像兄弟一樣。
想到這,周霸笑了起來。
“快看,周教頭也會笑?”
訓練場上,堡兵們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在他們的印象里,周霸就是個黑面閻王,把他們往死里整,從來不會笑。
“說什麼呢,也讓本教頭听听?”
“還不快站好,倒數三個數,再不站好就再加練一個時辰!”
“須知,現在流血流汗,總比上了戰場,丟了性命要強!”
此言一出,堡兵們立刻不敢再說話,一個個站好乖的跟鵪鶉一樣。
訓練場發生的事情,陳北不知,他徑直回到堡里去見了寧采薇,以解離開這段時間的相思之苦。
正在堡里和寧采薇調笑獨自里的,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的時候,衛勇被從礦場叫了過來。
“堡長,你找我!”
一月不見,衛勇更顯老成,那只瞎掉的眼,戴上了皮質的眼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土匪頭子。
“需要找幾個會釀酒的人,在酒坊做過學徒也成。”
仗總有一天會打完,到那時,兵器更加不好賣。
釀酒這生意,要提前提上日程。
衛勇點點頭,這事好辦,就算陳家堡無人會釀酒,他也可以去外面請幾個師傅過來。
“對了,我走的這段時間,鐵城什麼動靜?”
衛勇如實回答,說道︰“都沒什麼動靜,堡長有所不知,咱們陳家堡現在就是鐵桶,外面的人想要找咱們麻煩門都沒有。”
“崔四日夜宿在青樓,倒是派人去找過幾次礦場的麻煩,不過都被我打發走了。”
“至于縣令湯為民,一整個狗腿子,也不敢來找咱們的麻煩。”
陳北點點頭,背著手望著外面,長久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