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真是好本事!”
“以少勝多,甘州的馬匪也殺得!這一回,竟還帶回來這麼多匹馬,真是羨煞小弟了。”
晚上,圍著空地上的篝火,正在吃肉的陳北,听到身邊衛凌雲的恭維,一時間笑的合不攏嘴。
“我情願夫君不殺馬匪,只要夫君平安。”
身邊被篝火映紅臉蛋的寧采薇,小小的一團,捧著瓷碗,低聲說道。
今夜有人歡喜有人愁!
她白天分明看見,去甘州的一行人只回來一半,另外一半人把命丟在了甘州,他們的家人,至今還躲在屋子里為他們哭泣傷心。
她和姐姐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多給撫恤,多加安慰。
她不想,哪一次,陳北也回不來。
伸手放在身邊寧采薇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陳北溫聲說道︰“沒事兒,你夫君我什麼都不怕,就是特別怕死,哪一次都能平平安安地回來。”
“那以後,夫君不要出去,就陪著我和姐—”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我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因為怕死,一直躲在堡里不出去,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向你們姐妹保證,我陳北會永遠陪著你們!”
陳北打斷寧采薇的話。
他當然知道,寧采薇的心思,可他既然打定主意要換個活法,以後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次數還多,
寧采薇又怎能不明白自己的夫君陳北是一個做大事的人,只能點點頭,多往陳北身邊靠了靠。
喝酒吃肉,期間,陳北忍不住問起,“甘州飛羽營校尉李榮,你了解多少。”
喝了一碗酒,衛凌雲重新給自己滿上,“兄長為什麼突然間問起他了?”
陳北笑笑,“隨便問問,這次在甘州踫上了!”
衛凌雲這才道︰“李榮是個神弓手,百步穿楊,原是甘州馬匪,後被朝廷招安,帶領他那幫兄弟做了甘州邊軍,這人心狠手辣,脾氣火爆,唯一一個優點,孝敬老母!是個大孝子!”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陳北奇怪。
是馬匪被招安,被衛凌雲知道不奇怪,怎麼衛凌雲連他是個大孝子都知道。
衛凌雲道︰“長公主殿下說的,這一次,狄人大軍壓境涼州,僅憑涼州軍力,難以抵抗,甘寧二州抽調了不少兵力前來支援,飛羽營就是其中一支!听說馬上就要進駐涼州城。”
陳北點點頭,這就不奇怪了。
這一次涼狄大戰,長公主雖然沒有直接的大戰指揮權,但卻有一個督戰權。
對前來支援涼州的各支軍隊,有所了解,並不奇怪,對衛凌雲提了幾嘴,也不奇怪。
“對了,你怎麼想起來來我這里了?”
大戰在即,按理說,衛凌雲應該日夜待在涼州城備戰才對。
可白天他就听寧蒹葭所說,衛凌雲都來好幾天了,一點也不著急回去。
說起這個,衛凌雲就煩惱,揉了揉頭,把那天城牆上發生的事情對陳北說了。
“長公主說,鎖子甲讓玄甲軍沖擊力減弱,讓我過來問問兄長,有沒有什麼解決之策!”
听完之後,陳北忍不住為衛凌雲抱不平。
“這個長公主腦子是不是有問題,被驢踢了!”
“你在操練中大獲全勝,她不夸獎也就罷了,還訓斥你!”
衛凌雲一愣,急壞了,“兄長慎言!”
“怕什麼!”
陳北扯著嗓子道︰“她又听不見,你回去告訴她,沒有什麼解決之策!”
學過物理的都知道,質量越大,沖擊力才越大!
玄甲軍原本厚重的魚鱗重甲,換成鎖子甲,質量大大減小,沖擊力自然減小。
想要變回以前的沖擊力,除非重新換上魚鱗重甲。
總不能,不僅提高速度,沖擊力還不減,那狄人也不用玩了,直接投降好了,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兄長還是慎言,小心傳到長公主的耳朵中。”
衛凌雲是真的為陳北感到擔心,像長公主那樣的大人物,耳目全天下都是。
說不定,今夜陳北的話,就傳進了長公主的耳朵里。
到時候,讓陳北吃不了兜著走。
“罷了罷了,不說她。”
陳北擺擺手,說道︰“沖擊力這個問題,沒有什麼好的解決之策!”
“要麼,玄甲軍舍棄速度,換回原來的重甲。”
“要麼,玄甲軍追求速度,舍棄一部分沖擊力!”
衛凌雲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這個問題解決不了。
他現在就是在猶豫,玄甲軍到底要舍棄什麼,走哪一條路。
“笨死你們兩個大男人得了!”
這時,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寧蒹葭開了口。
她一邊用小刀割著烤肉吃,一邊說︰“哪一個都不用舍棄!”
“士兵身上,從來都不是只穿一層甲,往往好幾層甲穿在身上,更別提玄甲軍。”
“你們玄甲軍把鎖子甲穿在最里面,魚鱗重甲穿在最外面,需要速度時,就把重甲脫下來,需要沖擊力時再把重甲穿上不就得了。”
此言一出,衛凌雲和陳北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對啊,他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法子。
“快,還不敬你嫂子一杯!你嫂子幫你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陳北故意道。
衛凌雲趕緊雙手端起一碗酒,無比鄭重,“多謝嫂子,嫂子的一番話,如醍醐灌頂!”
寧蒹葭豪氣干雲,擺擺手,“沒事兒,舉手之勞罷了。”
說完,寧蒹葭看向陳北,“對了,我怎麼听周叔說你們從匪首身上搜出一封信!”
“信,什麼信?”沒等陳北回答,衛凌雲就道。
“崔元亨寫給匪首的信!說是甘州這一趟,崔元亨買匪殺人!”
一听這話,衛凌雲當即不干了。
摔碎酒碗,就要去找崔元亨要個說法。
處處針對陳家堡也就罷了,這一次還買匪殺人!
陳北趕緊攔住他,“別急,咱們不用去找他,自然會有人去找他。”
“誰?”
……
“馬匪?他們是馬匪!”
“我請他們去殺小堡長,他們來殺我作甚!”
鐵城,青樓里,一片狼藉。
崔元亨捂著胳膊上的傷口,心有余悸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幾個人。
他剛才像往常一樣喝花酒,誰知道忽然沖進來兩個馬匪,不由分說,便舉刀砍他。要不是護衛帶的多,怕是今夜就要交代在這里。
“我哪里惹他們了?”崔元亨看向護衛。
姍姍來遲的梁叔,短暫的震驚過後,也想不通這些馬匪怎會殺雇主?
“真晦氣!”
狠狠踹了幾腳死掉的馬匪,崔元亨換了地方,邊走邊問道︰“梁叔,怎麼個事兒?”
買匪殺人本就不光彩,梁叔壓低聲音,生怕旁人听見了,說,“剛剛得到消息,馬閻死了的,整座寨子,都被平了!”
“小堡長也死了吧!”
崔元亨頓時樂了起來,笑的合不攏嘴。
“沒死,一點事都沒有!死了幾個不相干的。”
崔元亨腳步一頓,滿臉的不可置信,“怎會?整座寨子都平了,他怎會沒事?莫非銅頭鐵骨不成!”
“倒不是銅頭鐵骨,反正是沒事,還帶回來好幾百匹馬!如今,正在堡里慶祝呢。”
砰!
崔元亨一腳踢翻凳子,恨得咬牙切齒,“該死的小堡長怎的這般難殺!”
“早說過了,小堡長,以後殺不得了!”梁叔聲音弱弱的,看了崔元亨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