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嶺,山腳下的林路上。兩百馬匪混亂地擠在一起,人頭攢動。
不知情的馬匪,還在四處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家門就在眼前,就是不回。
知情的馬匪,已經冷冷出刀,破口大罵,怒吼著要上山宰了那幫畜生。
“大當家,莫不是官軍?”劫後余生的胡老八,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凝著聲音開口問道。
“不會,附近的官軍被打怕了,不敢來!”
“邊軍?”
“更不會了,甘州的邊軍,忙著去支援涼州,對抗狄人,哪來的心思搶我等的山寨。”
馬閻皺皺眉頭,也想不通,哪來的人趁他外出,搶了他的山寨。
這幾年時間,在他的帶領下,黑風嶺蕩平了附近大大小小幾十個山寨,就連上山剿匪的官軍,也被他們殺退了不下四五回。
如今,被人搶了山寨,有家不能回,還是頭一次!
“大當家,莫不是老三老四造反?”胡老八又說出一種可能。
黑風嶺人多勢眾,不算白頭鷹,光是匪首就足足有八個,每人領著一幫人,派系林立。
老三老四是別的山寨來的,早就看不慣大當家。
“有這種可能!”馬閻慢慢點著頭,恨的牙癢癢。
老三老四這兩個畜生,也不知從哪尋來的神弓手。
剛才若抬刀的動作慢些,他和老八,怕是早已經作兩具亡魂。
“大當家,不如我帶人正面佯攻,你帶人從後山小路摸上去。”
黑風嶺也算是易守難攻,強攻正門行不通,大當家馬閻武藝高強,親自帶人從後山小路摸上去,或能壓下反叛。
點點頭,現在也沒其他法子了。
清點人手,馬閻正準備帶人摸去後山,一個馬匪小嘍�@蝗慌芰斯 矗 暗潰 br />
“大當家,山寨前有人在喊話。”
“喊什麼?”
“鐵城崔元亨攜官軍特來剿匪!讓大當家趁早丟下兵器投降,還能留下一條全尸!”
“崔元亨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強佔我等的山寨!狗日抽皮拔筋的貨!”
砰!
胡老八惱怒出刀,一刀砍飛身邊的一棵矮樹。原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沒想到听都沒听說過。
“大當家,不是老三老四,一個從來都沒听說過的狗貨!”
“我等也不用正面佯攻了,我老八這便帶著人,正面攻下山寨!”
胡老八抱抱拳,下了軍令狀。身後的馬匪們,也個個臉色怒著,恨不得立刻沖上山,剁碎了那個崔元亨!
馬閻卻緊緊皺起了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
“堡長,咱們為何要報崔四的名字?”
“你傻嗎,足足兩百馬匪,殺不干淨的!總有幾個漏網之魚逃出去,以後定會去尋仇!”陳北道。
陳北本想把韓保全的名字也加進去,但想想還是算了,這是在甘州,韓保全是涼州的將軍,說韓保全前來剿匪,這些馬匪也不相信。
鐵城就不一樣了,三州交界地,說不定,馬匪就信了。
大雪還在下,愈發的大,一時遮了人眼。
從箭樓里緩步下來,陳北凝著臉色。
“諸位,上馬車!準備沖陣!”
“堡長?”不少人臉色怔了怔,以為自己听錯了。
現在,依靠易守難攻的寨子,才是正解。
此刻便上馬車沖出去,和送死有何區別。
“所有人都上馬車!寨子里不留人!”陳北第一個登上馬車,拉住了前方兩匹馬的韁繩,身後是澆滿烈酒的干草,而車輪插滿了橫出來的刀槍,觸之即死!
“小斥候,你這是要破釜沉舟!”周霸第一個明白過來。
山下足有馬閻的兩百騎,而寨子里只有八十人,寨子雖說易守難攻,但到底是馬閻的老窩,說不定就從哪里摸上來了。
不如此刻全部沖出去,打馬閻一個措手不及,他肯定想不到。
不多時,明白過來的眾人,紛紛登上馬車,握緊了手中的韁繩。
帶著數十架馬車,陳北凝著臉色,緩緩打開了緊閉的山寨大門。
……
已經帶人摸到半山腰的胡老八等人,一邊提著手中的木質盾牌護著身前,一邊往高處山寨大門的方向小心靠近。
正往山上爬著,忽然瞧見山寨大門轟隆一聲大開,眾人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隨之而來的便是大喜。
“八當家,對方要降了!”
聞聲,胡老八從盾牌後探出腦袋,看清之後,臉上也盡是喜色。
“八當家,大當家傳話,敵人狡詐,小心有詐!”
“曉得!”
揮了揮手,胡老八叫人繼續前進。
山腳下,壓陣的馬閻騎在馬背上,目光冷冷地盯著山上的情況。
雪下的愈發大,風也很冷,讓他一時忍不住,顫了顫身子。
剛才,對方自報家門,鐵城崔元亨,他心里打起一百個問號。
崔元亨剛剛請他下山,殺一個小堡長,怎的就親自帶人掏他老窩?莫不是一開始打的主意就是調虎離山,黑吃黑。
還是說,有人假借崔元亨的名字,故意混淆視听。
咻咻咻!
正想著,一支支鐵箭矢,呼嘯著從山寨大門的方向往外射出。
沖在最前面的馬匪們,手上的木盾牌跟紙糊的一樣,紛紛被箭矢透穿,射爛了胸膛,倒在了地上。
“果然有詐!”
馬閻瞪眼大喝,“喊人回來!”
幾個嗓門大的馬匪,剛要朝山上喊話,聲音卻淹沒在滾滾的車輪之中。
只見數十輛著火的馬車,從山寨大門魚貫而出。
像一頭頭下山的猛虎,猛地沖撞在山道上的馬匪身上,當先的幾個瞬間被撞飛,摔了個稀巴爛。
“莫減速,直接沖到山下!”
“叫馬匪好好嘗嘗,我陳家堡的火車陣!”
陳北怒吼著,使勁揮動韁繩,駕駛一輛燃起熊熊大火的馬車,往山下沖去。
身後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如脫韁的野獸,呼嘯著往山下的馬匪沖去。
一時間,半邊黑風山,都被火光映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