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月上枝頭。
涼州城,最大的青樓里。
陳北被安排在主位上坐著,身邊幾個姑娘盡力地賣弄風騷,袒胸露乳,就連周霸幾人身邊,也一人一個姑娘好生伺候著,弄得眾人臉紅不已,渾身不自在。
小武高興地招呼好酒好菜上著,生怕怠慢了,大武雖然沒有表現出那麼興奮,也是捏著酒杯,笑吟吟的。
“陳堡長,不滿意?不滿意再給你換幾個好的!”
陳北擺手拒絕了,還打發走了身邊的幾個青樓女。
不管怎麼樣,還是找到了大小武。
就說嘛,最熱鬧的地方,肯定能找到二人。
“今夜之事,多謝了!”
端起酒杯,陳北看向兄弟二人。
小武趕緊誠惶誠恐地過來,彎著腰,和陳北踫了一杯酒仰頭喝下,滿臉漲紅。
大武生性驕傲自大,目中無人,只是站在原地,遙遙舉了舉酒杯,一飲而盡。
說謝的,該是他們才對,沒有陳北,他們兄弟二人早就死在了定遠縣。
今日幫陳北等人擺脫身上的諜子嫌疑,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再說,陳北等人本就不是狄人混進城的諜子,而是殺狄的大英雄!
“陳堡長,你們怎麼今夜來了?我們還尋思著,回太安城路過鐵城時,專門去看看你們呢!玉兒也去!”
!
話音剛落,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蕭玉兒披著狐毛大氅,身後散著如墨般的長發,顯然是剛從床上起來急匆匆趕來,連儀容都沒來得及整理。
“大武,小武,這玩笑可不好笑!”
“小斥候會來涼州城?除非太陽打西邊——”
話說一半,突然噎在了嗓子眼,蕭玉兒整個人愣在了當場,眼楮說紅就紅。
回頭,急忙擦了擦眼淚。
蕭玉兒努力維持表情不崩,昂著頭。
“你來作甚!不是說再也不見的嗎!”
雖然極力壓制,但聲音還是帶著隱隱的哭腔。
陳北皺皺眉,平靜道︰“不是來找你的,是來找他們兄弟二人的!”
“胡說,來找他們作甚,我們三人,你最不喜歡的就是他們,尤其是大武!”
“我?”
大武指了指自己。
“你閉嘴!”
蕭玉兒對著大武呵斥。
大武無語地點點頭,不打擾兩人說話。
“你誤會了,我真是來找他們兄弟二人的,有事找他們二人幫忙!”
“呸,我才不信!”
蕭玉兒氣鼓鼓地坐下,又抹了抹臉上的眼淚,一臉委屈表情。
小武走過去,一臉奇怪地問道︰“玉兒,我們當你明日才會來,你怎麼出來的?你姐姐不攔你嗎!”
“我鑽狗洞,不行嗎!!”
蕭玉兒梗著脖子,說完,沒好氣瞪了陳北一眼,又氣鼓鼓地抱著胳膊,故意不去看。
陳北輕輕搖頭,不知道這個祖宗發什麼脾氣。
“幫忙,陳堡長要找我們幫什麼忙?”
見場上氣氛有些不對勁,小武故意岔開話題,問道。
听到幫忙,故意不去看的蕭玉兒挺了挺身子,豎起耳朵仔細去听。
陳北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實話實說。
“在鐵城遇見了一樁麻煩,清河崔氏的四公子,故意找我陳家堡的麻煩…”
周霸幾人也添了幾嘴,還不忘說陳北把崔元亨耳朵割掉的壯舉!
“呦,原來是崔老四!老熟人啊!”
大武止不住地嘆道,又喝了一杯酒。
“你認識?”
“何止是認識。”
“崔四,崔元亨,是我哥在太安城一爐香磕在地上的兄弟!兩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
正說著,小武開始搖頭晃腦,表情好笑,因為當時他就在當場。
氣的大武快走幾步,一巴掌拍在小武後腦勺上,小武整張臉差點被拍進菜湯里。
大武氣道︰“兄弟?我們早就不是兄弟了,小斥候你有所不知,崔老四雖家世不錯,可為人陰險狡詐,極為好色,為達目的,常常不擇手段,這些,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此人在太安城造下不少孽事,人神共憤,這才去鐵城躲禍!”
“我已經敬拜神明,和他割袍斷義,從此以後,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听著,陳北也覺得好笑。沒看出來,大武還是一個有原則的公子哥,傷天害理的事情他不做!
“唉,對了,他的耳朵也被割了!”大武突然反應過來問道。
“那還有假?大武公子有所不知,堡長動手,快準狠,還把那耳朵喂野狗了,崔元亨現在還派人滿鐵城找他的耳朵呢!”
聞言,大武笑了笑,這麼說來,他的遭遇還不算糟。至少耳朵沒被扔去喂野狗。
又喝了一杯酒,大武道︰“事情我們都知道了,忙我們兄弟二人肯定幫,回太安城路過時,定幫小斥候你狠狠教訓一下崔老四!”
“只是…”
“只是什麼。”陳北皺皺眉。
小武開口,“實在對不住陳堡長,我兄弟二人是瞞著家里人偷跑出來的,耍耍威風還行,至于陳家堡打鐵造兵器時所需要的各種原材料,我二人實在幫不上什麼忙。”
此言一出,陳家堡眾人臉色盡是失望,難道這一趟涼州城白跑了。
替他們教訓崔元亨,治標不治本!
若原材料的問題一直無法解決,陳家堡的生存都是大問題,還有那麼多人要吃飯呢!
就連陳北,也沉默了下來。
“咳咳!”
蕭玉兒忽然咳嗽兩聲,再往上挺挺身子,生怕旁人注意不到她。
“對了,還有玉兒,她可是……”
“陳堡長,我們幫不上忙,玉兒能幫上!”
“你不知道,她姐姐現在在涼州只手遮天,只要她姐姐一句話,在鐵城,給你們陳家堡弄幾座鐵礦都不成問題!”小武趕緊說道。
蕭玉兒繼續挺著身子,驕傲無比,等著陳北開口來求她,只要陳北求她,她就幫忙!
可誰知陳北站起了身,道︰“咱們走吧。”
“堡長?”
“走吧,夫人還在客棧里等著咱們,咱們回去另想法子。”
蕭玉兒微微錯愕,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喉一飲而盡,又使勁踹了一下桌子,氣的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