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縮起來，好像擦到了自己的傷口。
冷渠野微微蹙眉，將毯子掀開一些。
果然是壓著傷口了，這個小家伙，高燒也不老實。
拿過消毒棉，擦擦她膝蓋的傷口。
“唔...”睡夢里，一點都不得安穩，好像有人砍她的腿，疼死了...
白覓靈做了一個噩夢，桀辰渝坐在沙發上，懷里抱著歌月，卿卿我我。
而她，就被綁起來，被人用鋸子鋸掉雙腿，然後是胳膊，都是從關節鋸掉的，膝蓋，手肘，疼的她發抖。
但是桀辰渝絲毫沒有心疼，反而陪著歌月一起，笑看她，仿佛自己是件玩物。
劊子手拿刀，一刀一刀扎進她的心髒，最後，將破碎不看的心髒活生生挖出來，但是很奇怪，她怎麼沒死呢。
只能感受到疼痛，撕心裂肺的痛，但還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
後來，她醒了，迷迷糊糊的看不見眼前坐著的人是誰，只覺得好像...有一個非常非常模糊的影子。
是桀辰渝麼？如果不是他，還會有誰處理自己的傷口呢...
身上好熱，好難受，大腦一片混沌，嘴里低唔著胡話。
一半夢中囈語，一半清醒。
迷迷糊糊的，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疼...”
冷渠野手上一僵，可听白覓靈的口氣，又覺得不對，像是對桀辰渝說話的口氣。
“辰...辰渝...桀辰渝...又是你...”她的眼楮睜睜合合，身體又往毯子里鑽。
一直蜷縮，一直縮。
“哈...知道紙影戲麼...當有一天紙人的線斷了，得到的不是自由。線斷了...會被丟掉而已，你看...你看我像不像，像不像你的紙人？”
冷渠野揉揉她的發絲，哪怕迷迷糊糊，也能听出來白覓靈口中的諷刺，對自己的嗤笑。
好一會兒，她好像睡著了，但是眉頭依舊蹙著。
“求...求你...別走...”
“辰渝，我快瘋了，我好累...別走好不好，愛我好不好...”
她燒的如此糊涂，如若清醒，白覓靈絕對不會說這番話。
冷渠野依舊坐在床沿，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口，白覓靈的祈求，傷的是他的心。
那麼愛桀辰渝，心里完全沒有其他男人的一點點分量。
白覓靈，桀辰渝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為了他，如此低聲下氣的祈求，真的值得麼？
這一覺，真的睡了好長好長時間。
白覓靈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醒的，眼前已經完全陷入黑暗了，她的眼楮...連一點感光度都沒有。
睜開眼楮，卻和閉上眼楮沒有任何區別，明明，明明她是可以感受到眼皮的存在啊。
“覓靈，你醒了。”
微微有點沙啞的聲音，是...冷渠野？
“你，你怎麼在這里，發生什麼了。”白覓靈閉上眼楮，咬了咬下唇。
“你昨天昏迷了，在路邊。”
“是...是麼...”所以冷渠野是那個時候過去她身邊的麼，但是白覓靈怎麼完全沒有感覺？
昏迷的這麼沉，根本不知道發生過什麼。
“你說，不讓我帶你回家，是不讓我，還是不讓辰渝？”
“誰也不讓。”她根本不記得自己說過這話，可能...說的是桀辰渝吧。
冷渠野伸手，試了試白覓靈額頭的溫度。
她一抖，感覺很突兀。
“不燙了，你昨天高燒有點嚴重。”
“你...是一夜都沒走麼？”
“當然，你不好，我怎麼走？怎麼放心？萬一高燒加重了，又怎麼辦？”
“這個房子，只有一間臥室，你...睡的哪里。”或許是因為眼楮看不見，說話的語氣都變得小心翼翼。
冷渠野看白覓靈一直閉著眼楮，沒有發現任何貓膩。
“問我睡的哪里？當然睡的你身邊，抱著你睡的。”
“冷渠野你！”
“我昨天還給你喂藥了，你猜，是怎麼喂下去的？”
“怎麼喂的...”
“你知道人在昏迷的時候，喂藥容易從嘴里流出來，我只好嘴對嘴，幫你喂藥了。”
“你敢...冷渠野！”她咬牙，人蒙在毯子里，根本不出來。
“覓靈你再猜猜，衣服是誰給你換的，又是誰給你洗的澡。”
“我...”她根本不想猜！
“當然，還是我，除了我，誰還敢踫你？我不會讓其他人看你的。”
“你走！”
她坐起身，胡亂的扯下毯子，感覺膝蓋一陣疼痛，身體跟著顫了一下。
冷渠野連忙按住白覓靈的腿，不讓她亂動。
“滾！卑鄙！”
“好了，逗你玩的，我冷渠野堂堂七尺男兒，怎麼會趁人之危？”
“說的好像你沒做過這事兒一樣。”她眼中泛淚，自己都差點忘記自己是睜著眼楮的了。
冷渠野看她眼中空洞，眼神又紅紅的，當然不敢再亂說了。
“對其他人或許會亂來，但是對你，我發誓絕對不會。”
“男人發誓，呵呵...你還是別了，我想一個人冷靜一會兒，你走吧。”
“覓靈，我真的沒有踫你，不信的話，問甦柒，昨天是她在照顧你。”
“真的？”
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變得那麼敏感，因為眼楮看不到了，脾氣也變了？更不能理智了？
“當然是真的，騙你是小狗，你說讓我汪汪叫，我就叫給你听。”
“你確定沒有騙我？”
“真想我騙你啊？好，听著。”他清清喉嚨，“我最不喜歡白覓靈。”
白覓靈咬唇，他怎麼這麼說話？
“好，你知道我剛剛說過什麼，騙你是小狗，汪汪。”他低聲笑，“開心了沒有？”
她嘴角揚起一抹幾乎不可查的弧度，如果不是冷渠野一直看著白覓靈，根本發現不了這細微的變化。
“這都十點多了，你歇會兒，我把藥拿來，想吃點什麼，瘦肉粥好嗎？”
“這些我自己來就好了，不用麻煩你的。”
“沒事，你的病還沒好，膝蓋上有傷呢，還是躺著，不要亂動。”
“你不忙麼？”
“當然不忙了。”
“我自己來，不想麻煩你。”
“覓靈，你怎麼一直不看我？”冷渠野垂眸，白覓靈的情緒奇怪他可以理解。
但是，目光一直不聚焦，不看他，白覓靈沒有必要一直閃躲，避開視線。
“我...有點眼楮疼，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你能不能走啊！”
白覓靈不想被冷渠野發現她眼楮看不見了，她不想變得那麼脆弱，不想暴露脆弱的那一面。
“如果不喜歡我在這里的話，我把早餐準備好再走，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