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啦啦……
雨下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密。
刷……
實驗樓天台，空間扭曲，幾十道身影赫然出現。
李淮陰、麥大朵、胡娟等人，都在其中！
幾十張臉都充滿狂喜！
幾十雙眼都放射興奮！
陳斜後退一步，額頭的冰眼陡然瞪大，放射寒芒！
“所有人，都听好了！
“你們的任何行動，都會被暴露在我目光之下！
“你們的任何發現，都會被上呈仙界作為證供！
“現在，開始調查！”
不等他話音落下，麥大朵一雙砂鍋大的拳頭，便彎腰轟踏天台，“哈哈哈哈”狂笑著，從窟窿里跳下去！
胡娟、李淮陰等人都緊隨其後，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所有人都滿臉狂喜！
“開始調查！”
“哈哈哈哈哈！”
“沖！沖！沖啊！”
……
嘩啦啦啦啦……
光線昏暗的房間里，嚴岑歌的學生們七零八落倒了一地，或眩暈嘔吐，或陷入昏迷。
嚴岑歌狀態稍好一些，此時拉著一個白發青年的胳膊，滿臉憤恨。
“這群壞東西！
“不能去殺了他們嘛！？”
白發青年穿著一身簡單的運動裝，一雙眼楮的輪廓仿佛帶著溫和的笑意。
他就是陰山途徑大九品，陰山幽骸樞密執事郎，方萬卷！
此時苦笑著，拍拍嚴岑歌肩膀。
“嚴院士，您是氣糊涂了麼？
“怎麼可能殺他們？
“若是殺光調查人員，仙界會怎麼想？
“那豈不坐實了您煉制歧丹的罪名？”
嚴岑歌整個人慌亂顫抖，腦門兒冒汗。
“那……那……我沒煉制歧丹啊，他們查不出來什麼啊……
“那我跑什麼跑……”
方萬卷怔了片刻，看著失態的嚴院士，一雙溫柔的眉眼，浮現悲涼和無奈。
……
嘩啦啦啦啦……
漫天的大雨落在黑色巨雲壁障。
壁障後面，武雲眉頭緊鎖，看向下方的實驗樓，和樓頂的陳斜。
此時，黑色巨雲靜悄悄隱匿于天空，漂浮在陳斜的腦後，避免被那顆冰眼看到！
雖然並未了解過，但武雲總覺得……
“那冰眼，可以看穿黑雲的隱匿！”
那到底是什麼？
是來自上級仙官的仙術麼？還是仙器？
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說的就是這個？
十幾只貂也紛紛湊到老板身邊，和老板一起往下看。
“嚶？”
“嗷？”
卻見漫天大雨中，陳斜獨自一人，站在天台，正往下看。
他的冰眼好像能看穿樓板，此時時而掃向左邊，時而掃向右邊。
而實驗樓內，時而傳來“轟”“轟”的爆炸聲，卻是一眾調查組成員懶得爬樓梯，正在破牆開路！
十幾只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覺得這群人太猖狂了！
在老板面前這麼撒野的人，以前也有過。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都已經死了！
轟隆隆……
嚓嚓……
雨幕深處，天空電閃雷鳴！
上京的校園里，師生們沒有慌亂，沒有失態，反而排著隊伍、相互協助、井然有序撤離！
哪怕這座被重點照顧的實驗樓，學生們也沒有慌亂，或成群結隊從應急樓道跑下來，或掛著鋼索從高樓層吊下來。
實驗樓內部，胡娟又砸碎一層樓板，轟然落到七樓最東側！
藏在她耳朵中的小蟲，傳來李淮陰的聲音。
“巡察錄事的冰眼，範圍有限，當你覺得身上不那麼冷，就說明他去看別處了。”
煙塵散去，胡娟看到書桌上擺放的一罐尸淚。
恰在此時，身上涼意離開。
她瞳孔放大，滿臉狂喜，“嘔”一聲，從喉嚨里吐出拳頭大的球，鼓著腮幫子，就要快速吐出！
這是一枚，從胡家帶來的歧丹！
來之前，他們也不知道，這里到底有沒有歧丹……但沒關系，就算沒有，他們也可以放上一顆！
……
“當你覺得身上變冷，就先停止動作，那說明陳斜的冰眼在看著你！”
樓層最西邊的實驗室里，麥大朵身上發冷，便立刻停止干嘔，轉而看向堆在桌上一摞又一摞書。
她激動到發抖！
這些書里，有歧丹相關的書籍麼？
就算沒有，也沒關系啊！
她帶了一本，就在喉嚨眼里，等陳斜的目光挪開，她就可以吐出來，擺到那一摞書里面去！
……
嚓……
樓層中間的庫房里，李淮陰扭爛了門鎖，看到里面擺放的一台球形儀器，看到儀器表面的大大小小儀表，和連接到儀器的各色管子。
“呵，現代化煉丹爐？
“可惜啊，走不遠了！”
今夜之後，非自然部的煉丹之路將被徹底截斷！
人間的歷史將被改寫！
“啊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仙丹屬于我們這些壞東西！
“未來屬于我們這些壞東西！”
……
嘩啦啦啦……
大雨之中，武雲站在壁障里面，盯著左右掃視的陳斜。
“不對……
“他那只冰眼，視野範圍有限。
“否則，他不必左右掃視。
“既然需要掃視，就一定會在某段時間，有某個看不見的地方。
“就有空子可鑽！
“實驗樓南北窄、東西長。
“最大的空子，就在最東和最西！”
陳斜的目光已經掃去西邊，武雲當即調轉雲頭，去到大樓東側，果然看到窗戶里面的胡娟，正要吐出一顆球！
“那是歧丹麼？”
武雲來不及管，那歧丹為何眼熟？
彈指一揮，一枚脆殼棉花糖，便破空射出！
……
“嘔……”
胡娟彎著腰，咧大了嘴巴，就要把嘴里歧丹摳出來！
等幾秒鐘過後，她會把歧丹放到這張桌子上！
再等幾秒後，陳斜的目光掃過來，會看到這枚桌子上的歧丹！
而就在歧丹把她嘴角撐到最大的瞬間……
！
玻璃破碎，漫天風雪倒灌而入！
一枚冰球爆碎，無盡的寒氣撲面而來，把她凍成一尊冰雕，一尊正要往外吐出歧丹、撐裂了嘴角的，滑稽的冰雕！
……
天台之上，陳斜一路掃視，看到一個個調查人員，翻出了尸淚，翻出了研究筆記，打開了電腦，翻出了煉丹儀器……
他看不懂這許多，但他的冰眼事無巨細，看清了尸淚的渾濁、看清了研究筆記的每一個字、看輕了電腦文檔里每張一閃而過的圖、看清了煉丹儀器中殘渣的顏色……
目光漸漸掃到最東邊，看到被凍住的胡娟，看到胡娟嘴里一枚歧丹，正要往外吐出……
他的表情，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