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冷風吹來,卷攜著枯死的樹葉。
幾只貂越想越郁悶,越想越委屈,仰面嚎啕大哭。
這怎麼對得起它們吃掉的罐罐?
這怎麼對得起老板?
老板還能再信任它們麼?
……它們哭得越來越大聲!
武雲也很郁悶。
昨天他就听說臭水湖有靈氣,但沒有仔細檢查。
誰能想到,這都多少年過去了,那邊的靈氣還能是被污染的?
正要想辦法安慰安慰員工們,他眼角余光瞥見桃樹……
“嗯?”
又仔細一瞅,卻發現不對勁。
“都別哭了。
“這不是壞事。
“哭早了。”
三只貂僵住。
貂白白還在抽泣,胸口一下一下起伏。
卻見老板指著樹上的兩個桃子。
“你們發現沒,雖然樹干變瘦了,但是桃子變大了!
“而且,在樹那邊,還結出來兩顆新桃子!”
三只貂前爪抹掉淚水,一個個若有所思。
老板什麼意思?
卻見老板嗖的飛到樹上,仔細檢查了兩個大仙桃和兩個剛結出的小仙桃,給出最終結論。
“這種污染靈氣,喂給仙桃樹,只是遏制了樹干的發育。
“但是沒耽誤桃子發育。
“樹干少搶一點營養,桃子甚至發育更好了!”
幾只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慢慢明白過來老板的意思。
這被污染的肥料撒上之後,反而能長出更多的仙桃?
那這就不再是被污染的肥料了!
幾只貂由悲轉喜,一個個頓時亢奮起來,圍著肥料“嚶嚶嗷嗷”轉圈扭腰跳舞,好像三根肥呼呼的海草,慶祝它們發現了全新的“農藥”!
……
轉眼間,兩天時間又過去。
嘩啦啦啦啦……
窗外的大雨還在下,武雲已經听習慣了這個聲音。
他坐在書房里,看到自己的道行,又漲了四十年。
“三百四十年道行,到底算什麼水平?”
最後的果位之爭即將來臨,但他也還是沒得到一件殺伐類的仙器。
“難道非要像小說里那樣,等到最後關頭,再以某種意想不到的形式,給我安排一把有故事、有內涵的超級神器,讓我帶著神器去大殺四方?”
他不再想這些事情,打開電腦,看看優質富二代群里,又看看【周公解夢】論壇,翻了一會兒,沒看到啥有用的信息。
正打算站起身收拾收拾家里,突然放在書桌旁邊的銅鏡微微震顫。
“嗯?”
這銅鏡能連接到天機鼠的視野。
武雲給天機鼠的命令是,監測到靈氣波動,才會讓銅鏡震顫。
“秦葦那邊,有情況了?”
他捧起銅鏡,看到畫面中燈光昏黃暗淡,一排排、一列列都是金屬架子,架子的每一格都蓋著髒兮兮的白布,白布下面起起伏伏……
“……都是尸體?
“這是醫院的,太平間?”
太平間牆角的桌旁,秦葦正跪地挨訓。
而坐在桌旁罵他的,少了半邊臉皮,露出森白顱骨,看得武雲汗毛倒豎……正是那被切了,不再囫圇的大體老師!
……
“……一天天不要想那些有用沒用的東西!
“讓你研究什麼,就快點研究!
“你花師兄還在等你的結果!
“你這邊拖拖拉拉不出結果,他那邊的研究怎麼往下推進?”
秦葦跪在地上,腦袋和肩膀都無力得耷拉著,整個人淚眼婆娑,只是搖頭。
“不……我不願意……
“老師,我一定要幫花面真麼……
“我想做自己的研究,或者換一個師兄也行啊……”
大體老師搖搖頭。
“我們陰山學派,不講究單打獨斗。
“一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
“把多個人的力量聚合起來,才能研究出更有價值的東西。
“你花師兄天縱奇才,是我生平僅見。
“陰山學派的大九品果位,必落入他的手中。
“你跟著他,吃不了虧。”
秦葦臉色越發難看,越發蒼白。
二十幾天前,他刀下的大體老師突然像是被灌入了靈魂一般,活了過來。
這大體老師自稱陰山途徑的考官,給他留下稀奇古怪的科研任務,讓他完成。
而這些任務,都是在給花面真打下手,都是花面真科研任務的分支!
他淚水再次涌出。
若是別人,他可能就接受了。
但唯獨花面真,他不想幫他做事。
……
“花面真?”
秦葦口中這個古怪的名字,武雲還真有印象!
他當即打開優質富二代聊天群,搜索聊天記錄。
不多時候,就在烏東啟往年曝光的老料里,找出這個人名。
“花面真,四十九歲,原百江醫院副主任醫師。
“給病人謊報病情,沒病硬做手術,騙取手術費,還亂用醫療器材……被抓住之後判刑了?
“這是個醫療敗類啊……這也能當仙官?
“陰山途徑,真惡心啊。
“秦葦這倒霉蛋,被卷進去了?”
武雲看著鏡子里秦葦哭泣的樣子,突然有點害怕。
“他不會想要自殺吧?”
……
秦葦想過自殺!
這考官並不總在東湖市。
他就像一道邪惡的靈魂,有時候會來到他這邊的大體老師體內,有時候也會去其他地方、其他醫院、其他大體老師體內,去控制別的考生。
但即便考官不在,他也無法自殺!
此時,考官輕輕捏一個手印……
秦葦的後脖頸皮膚之下,立刻有肉團跳起來!
而他整個人,也瞬間“啊”一聲慘叫後癱倒在地,滿面赤紅、大汗淋灕、蜷縮、抽搐,整個人沉浸在由內而外的、無法控制的痛苦中,瞬間屎尿失禁,口吐酸液。
過了好一會兒,考官才松開手印。
“好啦,你乖乖听話,我不會折磨你。
“快點,爬起來,去收拾干淨,幫你花師兄把研究做完。”
秦葦緩了好一會兒,才在天旋地轉中爬起來。
他好像還能感受到,後脖頸皮膚下面那塊肉在跳動。
那塊肉趴在他的脊椎上,伸到他的脊髓里,能控制他所有神經。
那是大體老師的肉。
是大體老師把他按在手術台上,親手塞進去的。
那塊肉就像綁在他身上的提線,可以控制他的動作,他的神經,可以讓他感受最極致的痛苦,讓他有令必行。
他顫抖著爬起來,抬頭看向大體老師。
“他……他拿到果位後,您能放過我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