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有風流轉。
師哲只當做是陰老鬼的口水四濺。
他想要收回剛才的想法,剛剛陰老鬼問他想要學什麼法術,在他提了幾個,卻都被拒絕了,最後居然要只給了一本什麼‘棍棒技擊之法’。
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師哲心中閃過這些念頭。
卻連忙低頭說道︰“小尸謝府主賞賜。”
他的話才落,黑暗之中卻突然有一團風,裹著黑氣滾落而來,那黑氣之中,有一個小鬼抱著一本書,出現在他的面前。
師哲雙眼泛光,看到這個小鬼居然可以捧起一本書來。
他接過之後,陰老鬼便不再理會他了,直接說道︰“你且回去,待將來墓府大興之時,本府自會許你再開小府。”
師哲只能是連忙感謝,他發現,陰老鬼居然會畫餅。
就在他退走之時,陰老鬼又突然開口說道︰“你準備一下,明天我們去一趟黑山鬼市,那里應該會有很多東西販賣。”
師哲心中一動,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一路的出了墓府。
回到自己的墳山,現在叫鼓浪山,在那里他看到了自己之前被鎮壓的地方,有一個各種雜物堆疊而成的墳。
有很多黃鼠狼在那里玩耍著,師哲也不知道它們為什麼突然在這里,當他到來的時候,立即有黃鼠狼跳起來,指著師哲吱吱的叫著。
師哲知道有很多黃鼠狼,其實是會說人話的,但是在它們自己的族群里,顯然說鼠話是更順暢的。
其中有一只黃鼠狼走出來,指著師哲說道︰“你,你真的又活了啊,真厲害!”
又有一只黃鼠狼跟著出來爭著說道︰“他是我種活的,以後就是我的了,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誰?我跟你說,我是你的主人。”
師哲懶得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可是卻又有一群黃鼠狼跳到他的前面來,抓著他的腳說道︰“我才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種活的。”
“是我,是我。”
“我才是你的主人。”
“是我挖了土埋你的,我也是你的主人。”
師哲伸腳把它們一只只的踢到一邊去,一只只黃鼠狼被踢的翻著跟斗,發出吱吱叫,對師哲怒目而視。
師哲來到了河邊的那大青石上,看著河面的波濤,沒多久,波濤之間便有一只青鱗金眼的魚怪浮現。
師哲突然生出想法,他覺得這山野河流之間,這些精怪法術全造自悟,全造機緣,靠著偶然一次體悟到了山水靈韻,感受到天地玄妙,這才能夠獲得一兩樣法術。
但是他們沒有理論性的東西,尤其這河中的青鱗魚怪。
他突然想為她講一講煉氣之法,于是喊道︰“你知道怎麼煉氣嗎?”
水中的魚怪吐了一個泡泡,往水里一沉,再鑽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岸邊,半個身子趴在了岸堤上。
她如嬰兒般的叫了兩聲。
師哲輕聲一笑,然後說道︰“我給你講講采氣煉氣法吧。”
他說完,轉頭,發現身後的一簇灌木後面,有一只黑猿躡手躡腳的走來,蹲在那後面,像是做賊一樣。
黑猿要好好的分辨一下,這個尸怪和之前那個尸怪是不是一樣的。
師哲開始用自己的理解的方式,講起了采氣和煉氣的方法。
倒也沒有什麼天花亂墜,更不會有地涌金蓮,只有一些平實的語言,或者是一些讓魚怪、猿怪更能夠理解的比喻。
秋月不知何時升了起來,他在講這采氣煉氣的過程之中,相當于自己又將自己懂得了的知識,重新梳理了一遍。
溫故而知新。
他的心情獲得了平靜與滿足,當天亮之後,停下來時,他竟是有一種法獲得了增長的感覺。
他不由的在心中冒出了一個詞來︰“自性滿足。”
這讓他又有了新的感悟。
今天一晚上他並沒有采氣煉氣,但是卻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身的法力靈力獲得了一個增長,就像是開了悟一樣。
他這一刻又明白了一件事︰“神氣一體。”
抬頭,看著天邊翻起魚肚白天空,隱有霞光升騰,虛空之中已經出現了一絲朝陽紫氣。
他心中一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講了一晚上的法,讓他自性滿足,從而帶了許多勇氣,于是他以采食月華的方式,朝著東邊的朝陽一吸。
原本平靜的虛空,那散在虛無之中,仿佛看不太見的光,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著,朝著一個方向匯聚,最終形成了一縷淡紫霞光,鑽入了師哲嘴里。
這一抹霞光落入尸哲嘴里的一剎那,尸哲便像是自己像是吞入了一抹鐵水,立即想要吐出去。
但是這個念頭出來之後又立即被另一個想法壓住了。
身體之中在這一刻像是燃燒了起來。
身體之中原本沉沉的陰氣,遇到了這一縷紫氣之後,像冷氣流遇上了熱氣流,立即化為傾盆大雨,灑在了五髒六腑之中。
這一刻的他發現,其實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
原來自己的畏懼,只是本能的畏懼。
采一縷朝陽紫氣並不會將自己燒死。
一縷朝陽紫氣入身中,很快便消耗殆盡。
他又采食了一縷入身中。
那氣入口,順喉而下,入肺中。
肺里的沉沉陰氣立即又被灼燒,原本陰陰沉沉,像是沉積在那里,不能流動的死氣尸氣,再一次,被煉燒成了甘露灑下。
他突然明白,這段時間來,為什麼總感覺不到法力的增長,現在采了朝陽紫氣,便明白,是自己身中的陰尸之氣已經板結了,雖然自己有煉氣,但是那種煉法根本就不夠。
也就是說陰老鬼傳的那種煉氣法,最多只能夠算是小煉氣法,根本就煉不透自己的身體。
他沒有離開,采食了一口又一口。
他肺中的氣不斷的被煉化,又不斷的有氣從身中冒出來,他忘我的坐在那里,不斷采食紫氣入身中,將身中之氣煉化。
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完全的跳了出來。
他感覺到了熱,但是卻舍不得離開,他很想一次性的將身體煉透。
只是那種灼熱感越來越盛,而他采入身中的氣,變的越來越燙嘴了。
入咽喉之時,更是燙喉嚨。
他知道,欲速則不達,于是睜開眼楮,入眼的是滿江燦爛光輝,太陽正盛,已經是上午。
他只覺得自己的皮膚在冒出氣,可他卻又覺得自己神清氣爽,無比的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