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在場醫院的幾個工作人員紛紛愣住了。
“您也是學醫的？”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中年醫生問道。
裴晏點點頭。
“我是醫學生，大學畢業後還在德國拿了醫學碩士的學位證，對于這種情況我還是可以應對的。”
醫生听後十分猶豫。
她們並不能听信對方的一面之詞，萬一讓他做手術出現醫療事故怎麼辦？病人死在他們醫院了怎麼辦？
這年頭網絡發達，典型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如果被有心人拍個視頻傳出去，那他們的名聲可就毀了。
要是發生這種情況，醫院是要擔責任的，而且幾乎是全責！
“抱歉，我們不能答應您這個要求，如果可以你們還是趕緊聯系轉院吧。”
醫生直截了當地拒絕。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為難他們，他們只是打工的，要為難就去為難其他醫院領導吧。
李小婉聞言哭紅了眼，低聲下氣地開口祈求。
“求求你們通融通融吧，我奶奶現在的狀況根本堅持不到去其他醫院。”
醫生無奈嘆氣。
“不是我們不通融，醫院規定就是這樣的，就算規定這麼森嚴你看網上傳出的醫鬧事件還少嗎？你為難我們也沒用，我們真的擔不起這個責任。”
李小婉哭得梨花帶雨，淚眼朦朧地看向裴晏，似乎在等對方拿主意，眼下這情況她不過一個未經歷社會毒打的小姑娘，早已亂了陣腳，只能期許地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
裴晏沉默片刻。
“那我能找一下你們院長嗎？”
“這個可以，跟我來吧。”
醫生點點頭，帶著裴晏前往院長辦公室。
只要不為難他們，對方找誰都行。
這個點院長已經在辦公室套間的休息室里睡著了，被醫生喊起來後一臉茫然地看著裴晏。
“這位家屬，有什麼事嗎？”
院長擦了擦眼楮一臉困倦，眼下是淡淡的烏青。
“我有個請求想找院長幫忙，就是，現在有個病人腦出血需要做開顱手術，但咱們醫院沒有人能做，我想借貴院手術室一用把這場手術做了。”
馮軍平皺眉。
“你知道的，醫院有醫院的規矩，就算我今天心軟把手術室借給你用了，鬧出人命誰承擔責任？”
裴晏連忙開口。
“我可以簽免責協議的，如果真的鬧出人命，或者出現任何醫療事故都由我一個人承擔全責，與貴院無關。”
“病人現在的情況十分緊急，轉院已經來不及了，還求院長通融通融。”
“這個嘛……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你們必須確保不會讓我們院的名聲受到損害。”
“這個您放心，一定不會的！”
裴晏拍著胸脯打包票。
馮軍平嘆了口氣，眼前這個年輕人能信誓旦旦地保證就說明他有這個能力，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如此那他就賭一把吧。
反正簽了免責協議，就算真的出事了自己也擔不了太大責任。
“行，我讓人去打印一份協議。”
裴晏連忙應是，跟著走出院長辦公室。
幾分鐘後協議打印完成，裴晏和李小婉在上面簽字畫押，隨後醫護人員立馬收拾好手術室，將老太太抬進去準備開始手術。
手術室里，馮軍平也跟了進去，以防意外發生。
他今年都有66了，再過兩年就能退休，人一老許多老年病接踵而至，常年高血壓伴隨著手抖，白內障，顯然已經不適合再給病人做手術，又見裴晏年紀輕輕怕他真鬧出人命來。
但看著他一套手術行雲流水地做下來，實操經驗豐富，理論知識堪稱教科書級別不免有些驚訝。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馮軍平由衷發問。
裴晏微微一笑並不打算說實話。
“就一個普通985。”
馮軍平覺得不太可能。
就這手法，要說對方是省級專家他都信，不過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對方不願多說他也不會刨根問底。
旁邊的護士見裴晏這番操作也十分驚訝，那些大醫院里敢給病人做這種手術的一般都是主任級別的醫生，哪一個不是戴眼鏡的光明頂？
眼前這人看起來絕對不過30歲，手法居然如此老練，他真的不是上面派來檢查工作的領導嗎？
面對馮院長的詢問，勾起了裴晏塵封良久的回憶。
他的導師是業界在治療疑難雜癥方面數一數二的專家，無數有錢有權的大人物想找他看病都得排隊，裴晏當時是對方的關門弟子，將他治病救人的本事學了個七七八八。
本以為自己將來也會在業界大展宏圖，結果卻落得這麼個境地。
想到這里，裴晏心里有些悲涼，但他很快調整過來，專心致志完成手術。
…………
幾個小時過去，盡管鄉鎮醫院的醫療器械有限，但裴晏還是完美地完成了這場手術。
換下手術服後裴晏後背早就濕透了。
從半夜23點一只忙到凌晨五點，在這種高強度精神緊繃的狀態下實在在消耗體力了，見李小婉的奶奶被送進病房後，裴晏松了口氣。
他癱坐在醫院大廳的椅子上，仰頭灌下大半瓶水。
“裴哥哥，你沒事吧？”
李小婉在一旁一臉擔憂。
裴晏雲淡風輕地擺擺手。
“沒事，對了你奶奶現在狀態不穩定，你得讓你父母回來照顧她。”
李小婉動作明顯一僵，隨後垂下眼簾嗯了一聲。
裴晏累極了，壓根沒注意到她的情緒。
“你要吃什麼嗎？我待會去買。”
裴晏看了眼時間，剛好早上六點，兩人忙活半天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我都可以……”
李小婉話還沒說完，就見裴晏盯著手機屏幕臉色一變，“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朝門外跑。
“裴哥哥你干什麼去？”
李小婉跟著站起來，隨著對方越跑越遠，她的聲音也像丟進水里的石子似的，沒有任何回應。
醫院外，裴晏狂奔在馬路上，往最近的車站趕去，自己之所以這麼著急是因為就在剛剛，他的養父周言發消息說，他養母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