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刻鐘以後。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在荒涼冰原上慢慢挪動。
在前開路的人卻顯得有些疑神疑鬼，不停地左右觀望，絕不放過遠處的任何異常動靜。
“剛才我們感受到的應該是來自于凶獸的氣勢……能夠產生如此強大的精神沖擊，恐怕那頭凶獸就是極北三天王之首的雪帝！”
剛醒來沒多久的魂聖老師捂著腦袋，眉心還在隱隱作痛︰“幸好她應該只是單純路過，否則我們兩個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毫無防備的被堪比極限斗羅的威壓砸進精神之海，緊接著又被天夢塞了一大團精神力封印了半個多小時，現在居然還能好端端的在前引路。
不得不說，史萊克出身的家伙還是有些含金量的。
——雖然八成功勞應該歸于繼承了個品質夠好的武魂。
“同學……你還能堅持下去嗎？”
魂聖回頭看了一眼霍雨浩。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後者之前的臉色微黃而帶點紅潤，而現在卻變成了奇怪的冷白，甚至連脖頸和雙手處的皮膚都有些缺乏血色，呈現出一種和腳下積雪相近的色調。
乍一看，就跟扔進溶液里漂白了幾回沒什麼區別。
‘果然~雖然精神強度超越了絕大部分三環，但面對那股凶獸威壓還是會遭受重創嗎……’
魂聖暗嘆一聲。
仔細想想倒也合理，畢竟連他這個七環強者都被沖得一頭栽進雪堆里昏迷了不少時間，修為低微的霍雨浩能清醒過來就已經是個奇跡了。
“我？”
正在和雪帝交流的霍雨浩愣了下，隨後才慢半拍地回話︰“我都可以的~問題不大。”
‘問題很大。’
看著他那略顯遲鈍的反應，魂聖一陣皺眉，從儲物魂導器中取出一方巨大的鐵箱，展開成一張方形的帳篷︰“我們先在此地休息一段時間，你的狀態不太對勁。”
“啊？”
霍雨浩再度一愣。
可還沒等霍雨浩想清楚他在說什麼，魂聖老師就已經熟練地輸送魂力搭起暖爐，又朝著帳篷周圍丟出幾塊金屬稜晶撐起護罩。
然後神情嚴肅地拍著他的肩膀︰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受剛才那頭凶獸的影響，你的精神之海現在變得非常混亂吧？甚至還有一股脹痛感偶爾竄過。”
“不過不要慌張懼怕，也不要故意忍著不說。這都是正常現象，凶獸威壓沖擊意識很容易造成這種損傷……”
霍雨浩下意識地挪開視線，瞅了眼還在他腦子里掐架的天夢與冰帝。
“一般來講，放松心神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復正常。少則幾個時辰，多則兩三天~”
老師拍了拍儲物魂導器︰“不過，你完全可以放心修養！我們的物資管夠，完全可以等你回復元氣之後再去找冰蠶。”
“——對了，你打算要一個多少年限的？”
“以你這副身體和精神力做底，我想你也不會甘心只附加一枚剛夠千年的魂環。”
說到此處，他也是忍不住對著霍雨浩一陣咋舌︰“我活了六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麼強的一環魂師。”
就好像是有著神明祝福一樣，獲得了遠超常人的強大力量。
上一個和他類似的人恐怕就是萬年前的那位天使之神了吧？
先天滿魂力再加上神明賜下的十級先天等級，天生就已經站在了無數人不可企及的高度。
“魂環年限這方面我確實想過。”
霍雨浩沉吟許久，給出了個比較保守的答案︰“大概有個八千年左右的樣子就可以，不必追求極限。”
“哦？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挑戰萬年呢？”
魂聖臉色一奇︰“冰蠶一族實力相當弱小，魂環附加時的壓力，還有萬年魂環帶來的精神沖擊都會明顯低于其他魂獸。以你的本事，萬年咬咬牙可能就拿到手了！”
這可是一次創造歷史的機會……
史無前例的萬年第二魂環！
在此之前，哪怕魂師填進去再多資源，經受再多錘煉，第二魂環附加一個千年紫環就已經是極限了。
“還是一切求穩更好。”
霍雨浩搖頭。
模擬魂技本就是個和精神力掛鉤的技能，年限帶來的增幅並不算多，差那麼一兩千年區別不大。
何況，天夢又有著分配年限抬升魂環位格的能力，管你八千年一萬年的，後面都要一口氣拉升到十萬年紅環。
與其把心思放在這里，倒不如想想怎麼在第九環附上年限盡可能高的的凶獸環，然後借用天夢年限再湊出一枚百萬年。
“行叭~一切依你。”
魂聖有些可惜地笑嘆一聲，隨後便沉心擺弄著手里的零件。
在一片靜默中，不知怎的，霍雨浩突然鬼使神差地問了句︰“老師……你是怎麼來到史萊克任教的？”
“哦？為什麼這麼問？”
魂聖眼中浮現出異樣之色。
“因為我覺得你和史萊克其他老師不太像。”霍雨浩腦中閃過周漪和王言的身影，“我也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
“不太像——？”
拋了拋手里的零件，魂聖自嘲般地笑了一聲︰“或許，是因為他們都是些根正苗紅的史萊克吧？”
“你平日里見到的那些老師，有些是草窩里出的金鳳凰，有些是中小勢力冒出來的小天才，還有一部分是從落魄家族落魄宗門里走出來的傳人。”
“但無一例外，他們都是從小就生活在史萊克，一級一級向上，直到加入內院，或是成了某些高層的弟子、後輩。”
“對那些人來說，學院就是他們的家，是他們的所效忠的勢力。這種現象其實廣泛存在——不然，數千年前的史萊克如何能振臂一呼匯聚上百名封號一同作戰？”
說著說著，魂聖忍不住搖頭嘆息︰“史萊克不只是個學院，更是個宗門勢力，也是個……”
他及時住嘴了。
說到這層就應該就此打住，再往下，有些東西真的不該深挖，也不能深挖。
“也是個什麼？”
霍雨浩忍不住追問。
魂聖掃了他一眼，突然岔開了話題︰“你覺得…史萊克是什麼？我想听你的心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