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闖若有所思。
旁邊的江見野也適時補了一刀︰“我要是有你這情況,立馬請假親自回老家,風風光光把媳婦接來。孝順不是讓父母隨便打罵自己媳婦。你可以按月給老人寄養老錢,逢年過節回去看看,平時寫信寄點東西。但前提是,你得先把自個兒的小家護住了!否則就是愚孝,害人害己!”
楊天皮笑肉不笑地拍拍熊闖厚實的肩膀︰“熊哥,琢磨琢磨?你怕不是家里的‘血包’吧?全家都指著你拼死拼活換回來的津貼過日子,你老娘怕你媳婦來了,翅膀硬了,你就不往家里寄錢了吧~”
熊闖猛地低下頭,嘴唇抿得緊緊的,一聲不吭。
戰友們都是人精啊!他就說了句媳婦瘦了不愛笑,他們就把自家那點破事兒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太嚇人了...
另一邊的雲舒也听得心有感觸,拉著林初夏小聲問︰
“夏夏,婆婆都這麼…嚇人嗎?听你一說,我就想起李建國他媽,對她大兒媳婦也是橫挑鼻子豎挑眼,哪哪都不好。可對我,那叫一個笑容可掬、和藹可親……”
林初夏無奈地拍拍她的手︰“雲舒姐,清醒點!那是因為她兒子是靠著你家錢才念的書,在你面前直不起腰,得哄著你!等你真嫁過去了,信不信她打壓你絕對比打壓她大兒媳婦更狠!憋了這麼多年的氣,就等著當婆婆耍威風呢~幸好你慧眼識渣,沒跳進那火坑。”
“那她圖啥啊?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挑事兒?”雲舒還是不理解。
林初夏一針見血︰“八成是她自己當年當兒媳婦時,被她婆婆欺負慘了!心里憋著氣,扭曲了。覺得當婆婆就該這樣,兒媳婦必須無條件服從,靠打壓別人來找存在感唄~說白了,就是自己淋過雨,非得把別人的傘也撕了才痛快!”
“雲舒,我家就我跟我姥爺!人口簡單,絕對沒有婆媳矛盾這種糟心事兒!”一直豎著耳朵听的季硯青立刻見縫插針,湊過來推銷自己,一臉的真誠和期待。
結果只換來雲舒一個略帶嫌棄的白眼。
但季硯青心里卻美滋滋的︰嘿嘿~~有進步。至少沒再說“我不喜歡比我小的”這種話了~
最後,一直沉默的熊闖像是下了決心,悶悶地開口問身邊的江見野和季硯青︰
“隊長,副隊長…俺…俺想請個假,回老家接俺媳婦兒去!五天,最多五天!俺保證快去快回,行不?”他眼巴巴地看著兩位領導。
江見野和季硯青對視一眼,都有點犯難。
尖刀突擊隊性質特殊,屬于24小時戰備值班單位,沒有曲司令點頭,誰也不能輕易離隊。
誰知道這幾天會不會突然有緊急任務?
就在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雲舒突然開口了︰“隊長,副隊長,我覺得熊哥這事兒挺急的。早點把他媳婦接來,熊哥也能安心訓練,對咱們隊里也是好事兒。你們想想辦法唄?” 她難得替人說話開口求情。
季硯青一听雲舒開口了,眼楮唰地就亮了。
剛才的為難瞬間拋到九霄雲外,拍著胸脯保證︰“行,這事兒包我身上。我這就給曲司令打電話!” 說完,轉身就往辦公室跑,那叫一個積極。
林初夏、江見野、楊天、林朝暉四人︰“……”
四人默默交換了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
嘖嘖,戀愛腦的威力,恐怖如斯!
為了博美人一笑,季隊長這是要豁出去的節奏啊。
林朝暉看著季硯青風風火火的背影,賊兮兮地湊到林初夏耳邊,小聲蛐蛐︰
“老妹兒,你看哈…我要是以後跟雲舒姐把關系處鐵了,萬一闖了禍,就抱著你倆大腿一哭……你說江見野和季硯青這倆戀愛腦,是不是得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幫我把事兒平了?”
林初夏簡直被他這清奇的腦回路氣笑了,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一天到晚就琢磨著闖禍抱大腿?!”
不過……她轉念一想,哥哥好像還真誤打誤撞找到了一條‘生存之道’。
熊闖揣著那張來之不易的假期條子,連換洗衣服都沒顧上拿,就揣著錢袋子消失在了土路的煙塵里,回家接媳婦去了。
營區這邊,林初夏和江見野的婚房布置工程正式進入白熱化階段。
小小的單間里,充滿了人氣兒。呃,或者說蛇氣兒更貼切。
小栗子盤踞在窗框上,尾巴尖兒有節奏地啪啪敲著玻璃,綠豆眼兒瞪得溜圓,活脫脫一個苛刻的包工頭︰
“花尾巴,你是擦玻璃呢還是畫畫呢?那麼大一道水漬,重擦!用點勁兒!對,就這樣,蹭亮點兒,能照出夏夏的臉蛋兒才行~”
炕上,小青施展絕技,身子裹在一塊濕噠噠的抹布,在剛掃淨的炕席上來回滾動,所過之處縴塵不染。
黑妹則指揮著其他蛇,化身勤懇的運水工,每條蛇尾巴都卷了個小水瓢,在院里的水井和屋子之間,形成一個運水線,給“抹布清潔工”們補充水。
“夏夏~”
窗框上的監工小栗子突然一個倒掛金鉤,蛇頭懸在林初夏面前。
“我們仨可是正經的‘陪嫁’!江江親口許諾的鴕鳥蛋禮金,他給沒給你打欠條?摁手印兒沒?”
他那語氣,仿佛地主老財在壓榨長工。
林初夏正抖開剛晾曬好的床單往炕上鋪,聞言差點笑岔氣,手里的床單都抖歪了︰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這是舊社會的地主啊,還打欠條摁手印兒?口頭約定,君子協定懂不懂?”
“那不行~~”
小栗子急得尾巴啪啪直拍窗框,差點把剛擦亮的玻璃又拍花了。
“墨爺爺說了,人類結婚講究的是‘三媒六證’、‘六禮齊全’!我們陪嫁蛇,那也算半個娘家人。禮金必須落到實處,口頭的不算數!萬一他賴賬咋辦?”
他想了想補充一句︰“每個月還有1個鴕鳥蛋作為利息,我數學不好,要是記錯了咋辦?”
正說著,門口“ 當”一聲響,江見野抱著兩床曬好的褥子就進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