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東沈軍區這一路順順當當,沒啥ど蛾子。
    車子一停穩,曲司令那腳就跟裝了彈簧似的,噌一下就扎進了審訊室,親自盯著審問的進程。
    那架勢,恨不得立刻撬開周安邦父子的嘴。
    過了幾天,趁著訓練中間喘口氣的工夫,林初夏和江見野來到了曲司令辦公室門口。
    “報告。”
    “進來。”曲司令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出來。
    推門進去,曲司令正翻著文件呢,抬頭一看是他倆,樂了︰“呦呵!稀客啊,你倆咋湊一塊兒來找我了?是結婚報告打好了嗎?”
    他最近心情確實美得很,那周安邦和他兒子周磊,看著硬氣,結果在審訊室里慫得跟什麼似的,竹筒倒豆子,嘩啦啦供出來不少有用的東西。
    再加上那本賬本,可真是為扳倒張文渠提供了最關鍵的證據。
    江見野先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然後也不繞彎子,直接問︰“司令,結婚報告我倆下周就送過來,我倆這次來是問問周安邦這個人,組織上打算怎麼處理?”
    曲司令沒立刻答話,慢悠悠地從桌上煙盒里摸出根煙,“嚓”一聲劃著火柴點上,深深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中才沉吟著說︰
    “嗯…等榨得差不多了,沒啥新油水時。按規矩,估摸著…得吃‘花生米’。”
    他說得挺平靜,就像在說晚飯吃啥。
    林初夏和江見野飛快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瞅見一絲可惜。
    江見野喉結動了動,斟酌著試探地問︰“那…司令,到時候執行的時候…能不能…讓我來?”他眼神里透著股狠勁兒。
    “還有我!”林初夏立馬在旁邊舉手,聲音脆生生的,那架勢不像是要了結人,更像在說由誰殺雞。
    他倆心里門兒清,周安邦眼下還是扳倒上面某些人的關鍵棋子,為了大局,暫時肯定動不得。
    但要是真沒用了,這親手報仇的機會,說啥也不能放跑了。
    “你倆啊…”曲司令吐了個煙圈,看著眼前這對兒,有點無奈又有點理解地笑了笑。
    “嘖,行吧~!不過這事兒啊,急不來。這上頭的風還沒刮完呢,估摸著還得等個兩三年。耐心點。”
    一听有門兒,林初夏立刻順桿爬,臉上堆起討好的笑,湊近點︰“司令~那…那名額還能再添倆不?”
    “嗯?”曲司令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小林同志,說說看,你想加哪兩位啊?”他沒一口回絕。
    “林峰!甦世恆!”
    林初夏掰著手指頭,小嘴叭叭地開始數落。
    “林峰在二道溝大隊那會兒,造了多少孽!我剛去知青點那會兒,有個叫徐瑩的大姐姐,對我可好了...結果呢?就是被林峰搞的那個假劫匪案給害死的!還有冬捕冰窟窿那事兒,多少鄉親和孩子因為他沒了命!這血債,必須得償還!”
    她喘了口氣,矛頭指向下一個︰
    “再說那個甦世恆,更不是個東西!江見野帶人去二道溝執行任務,就是他!把消息漏了出去,害得跟他一起潛伏的兄弟死的死、傷的傷。我來軍區後,他處處給我下絆子!指使崔司務長給我次品、造謠;讓王紅刁難我;還由著他閨女甦媛媛找我麻煩……”
    林初夏越說越氣,像個受了天大委屈跑去老師那兒告狀的小學生。
    “對了對了!”她一拍腦門,“最狠毒的是,他還把快爆手榴彈塞進新兵連的訓練裝備里,把定時炸彈藏在禮堂里,這不就是想弄出大事故,害死更多人嗎!”
    曲司令听得直嘬牙花子,心里默默吐槽︰
    這小姑奶奶,你這些仇,不是早八百年就報得七七八八了嗎?
    林峰是你親手揪住送進來的。
    甦世恆能這麼快暴露,你那些蛇們可沒少出力。
    崔司務長人都沒了、王紅被擼了職務卷鋪蓋滾蛋了。
    至于甦媛媛那臉…唉,雖說沒直接證據說是你干的,但他曲司令能混到今天,這點貓膩還看不透?八成跟那神秘的空間脫不了干系。
    心里嘀咕歸嘀咕,曲司令護犢子那是實打實的。
    看著林初夏氣鼓鼓的樣子,他覺得這點小要求也不算啥,爽快地點點頭。
    “成,等時候到了,該清算的一個都跑不了!算你倆一份兒!不過話得說前頭,得等,慢慢來。”
    “行~多久我們都等!”林初夏和江見野異口同聲,聲音里透著股執拗。
    只要能親手送那些仇人上路,等多久都行。
    看著兩人並肩離開的背影,曲司令在辦公室里忍不住笑出聲,搖著頭自言自語。
    “都要成家的人了,有時候還跟小孩兒似的,這有仇必報的倔勁兒…嘖,倒真有幾分老子年輕時的影子!嗯,不錯,不愧是我帶出來的兵,這小氣性兒,隨我!”
    江見野騎著摩托車,載著林初夏,一路叮叮當當地往干休所開。
    他倆一有空就往這兒跑,陪江老爺子說說話,吃頓飯。
    剛進院門,就听見老爺子中氣十足的罵聲。
    進了屋,只見老爺子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手里捏著封信,看見他倆進來,直接把信拍在江見野面前。
    “小野,你倆來得正好!瞅瞅,你那個好爹寫的信!哼!老子真是生了個白眼狼!要不是你奶奶當年為了躲小鬼子,大冬天  冰水過河落下病根兒,老子真想…真想把他塞尿盆里淹死算球!”老爺子氣得臉都紅了。
    江見野拿起信,默默地看。
    信紙在他手里被捏得有點皺,他嘴唇抿成一條線,眉頭越擰越緊。
    看完,他沉沉地嘆了口氣,把信輕輕放回桌上,聲音有些啞︰“爺爺,您的東西,您想怎麼處置都行。您別為這事兒動氣,安心在這兒住著,我和小夏會常來看您。”
    林初夏在旁邊,雖然沒看信上具體寫了啥,但看這爺孫倆的臉色,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準沒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