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計劃想得周全，有魄力，也切中要害。這叫什麼？這就叫磨刀不誤砍柴工，就得用這種法子，才能把最硬的鋼淬煉出來！”
林初夏終于知道自己這台詞、這語氣、這恨不得把別人練到趴下的勁頭像誰了。
曲司令站起身，在辦公桌後踱了兩步，興致勃勃地指示。
“小林同志，你今天到了特訓營，立刻和見野還有硯青踫頭。把這份計劃，給我細化。”
“每一天的科目細節、時間節點、物資需求、安全預案，全部給我落到紙上，形成一份詳細的、可執行的方案報告。”
他頓住腳步“明天，最遲明天下午，我要在我的辦公桌上看到它，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林初夏和江見野同時起身，響亮地回答。
離開司令部，再次坐上車前往特訓營，林初夏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微微發燙。
她提出的構想被認可了，這將是她在軍區站穩腳跟的重要一步，
當吉普車駛入特訓營的地界，林初夏透過車窗望出去，饒是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被簡易鐵絲網圍起來，被烈日曬得發白的土地。
開闊的空地上，一排排深綠色的軍用帳篷整齊地排列著，構成了營區的主體。
風吹過，卷起一陣陣干燥的塵土。
在一片帳篷的環繞中，三間灰瓦平房顯得格外醒目。
中間稍大的一間門口掛著“營部”的木牌，門邊還放著一個舊的鐵皮信箱。
左側那間門上漆著醒目的紅十字，是衛生室。
而右側則是一棟帶著獨立小院的矮房，灰牆瓦頂，看起來格外別致。
江見野熟練地將吉普車停在那棟獨門獨戶的小院前。
林初夏推開車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扇手工制作的木柵欄門，門上還細心地刷了一層清漆，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推開院門的瞬間，林初夏的眼楮不由得亮了起來。
一條精心鋪設的石子小路從門口蜿蜒通向屋前，石子大小均勻，排列得十分整齊。
小路兩旁是新翻的泥土，左邊已經種上了一棵一人高的桃樹，右邊則留出了一小片空地，像是特意預留出來的小菜園。
江見野拎著她的行李跟在身後，聲音里帶著與有榮焉的驕傲。
“這就是曲司令特批給你蓋的屋子，我和你哥都提了些建議。”
他用腳尖輕輕點了點腳下的石子路。
“這路是你哥趁著訓練間隙，一塊塊從後山挑來石頭鋪的。他說你愛干淨，下雨天走石子路不會弄髒鞋。”
接著又指向院子左側那棵已經吐露新綠的桃樹。
“那棵桃樹也是他上山時發現的，當時都快旱死了。他硬是連土帶根整棵挖出來，用衣服裹著根土，一個人吭哧吭哧背回來的。每天訓練完還記得給它澆水，你看現在長得多好。”
林初夏蹲下身，輕輕撫摸桃樹粗糙的樹干，指尖觸到一道淺淺的刻痕。
那是個歪歪扭扭的笑臉圖案，一看就是哥哥林朝暉的杰作。
她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哥哥這份心意讓她心里暖融融的。嗯，暫時就不拿工資的事情刺激他了。
“明年一定要把最大的桃子給哥哥留著。”
她聲音輕快，仰頭看著樹上零星冒出的小嫩芽。
沿著石子路走七八米，便來到一棟土坯房前。
房屋外牆用黃泥混合稻草夯築而成，看上去厚實而溫暖。
屋頂鋪著深灰色的瓦片，檐下還掛著一串風干的蘑菇，隨風輕輕晃動，發出 的聲響。
江見野推開厚重的木門，門軸發出吱呀的輕響。
“特訓營建得急，所以用了土坯結構，但我是照著你在知青點的房間布局改的。牆體加厚了，冬天保暖，夏天隔熱。”
林初夏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迫不及待地跨進門檻。
“能有自己獨立的房間我已經很知足了，土坯房也沒什麼不好的。”
一進屋，熟悉的布局映入眼簾。
外間是灶台區，一口大鐵鍋穩穩地坐在灶台上，旁邊整齊地擺放著油鹽醬醋的陶罐，水缸和米缸也依然擺放在曾經的位置。
里間是臥室，一張寬大的火炕幾乎佔去了半間屋子。
但細節處明顯用心許多。
地面全部鋪著平整的青石板，擦洗得干干淨淨，就算下雨天屋子里也不會髒。
牆面用石灰石刮得潔白干淨，反射著柔和的光線。
刷著綠漆的木框玻璃窗寬敞明亮，上面還細心地掛上了綠色的窗簾，既透光又能保護隱私。
炕上鋪著嶄新的葦席，上面擺著炕櫃、木箱和一張小炕桌，樣式與知青點的頗為相似。
林初夏驚喜地轉頭看向江見野︰“這些是你準備的吧？我哥兜比臉還干淨，肯定沒錢置辦這些...”
江見野笑著點頭，走到炕沿坐下，拍了拍厚實的炕面。
“炕櫃和箱子都是請營里的木工老王打的，他手藝最好，其他的都是去後勤部挑的。曲司令特地交代了，你情況特殊，還要照顧小栗子它們，房間就按你習慣的來布置。”
他拉開炕櫃的門，里面整整齊齊地疊放著被褥︰“這是新送來的棉花被，特別軟和。我還給你多要了一條毯子，山區夜里涼。”
話音剛落，三小只已經迫不及待地從背包里鑽了出來。
小栗子昂著小腦袋，慢條斯理地環視一圈新家，最後滿意地直點腦袋。
“不錯不錯∼布局合理，采光良好，和咱們以前的家很像呢∼∼就是這個炕席的味道有點沖，得通風幾天。”
小青一溜煙鑽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往衣櫃底下鑽。
那是她最喜歡的位置。
“夏夏∼快幫我把藍色的窩拿出來，我要睡在這里。這個角落正好避光，最適合睡覺覺了。”
她在衣櫃底下興奮地扭動著翠綠的身子。
黑妹則保持著他一貫的高冷作風，先是里里外外巡視了一圈，用尾巴尖仔細敲打地面和牆角，確認自己的領地範圍安全穩固。
然後才慢條斯理地找了個陽光最好的位置盤踞下來，慵懶地舒展著黑色的身軀。
“這里是不錯，比以前的家要寬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