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湖的漣漪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金光,空氣中還殘留著水汽和人群散去的喧囂。三強爭霸賽的第二個項目——水下救援,以一種驚險但高效的方式落下了帷幕。哈利•波特憑借小天狼星設法送來的腮囊草,成功地在人魚村落救回了羅恩•韋斯萊。生死關頭的經歷徹底融化了兩人之間的堅冰,羅恩在浮出水面後緊緊擁抱了哈利,灰藍色的眼眸中充滿了愧疚和釋然。芙蓉•德拉庫爾救回了妹妹加布麗,塞德里克•迪戈里救回了秋•張,威克多爾•克魯姆則救回了赫敏•格蘭杰。這一結果引發了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學生間不小的議論。卡卡洛夫一如既往地偏袒克魯姆,斯內普的評分依舊刻板、偏低、心不在焉,仿佛只是機械地完成一項令人厭煩的任務。鄧布利多公正的評分和馬克西姆夫人對芙蓉的維護,最終讓哈利的總分並未墊底。但此刻,哈利和羅恩的和好,遠比分數重要得多。
醫療翼的花園里,初春的陽光帶著一絲暖意。安比岡斯穿著單薄的病號服,在阿斯托利亞的陪伴下,安靜地坐在長椅上。琥珀色的眼眸望著遠處新綠的草坪,陽光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她的身體在持續送達的頂級魔藥滋養下,魔力本源已經顯著穩定,不再有失控的風險。但她的精神,如同被寒冰覆蓋的火山,表面看似平靜無波,深處卻涌動著滾燙的岩漿。她可以行走,可以進食,可以回應簡單的指令,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深處,是刻意維持的疏離和偽裝出來的空洞。守護神小鼬偶爾會出現在她腳邊,但只是一個極其黯淡、近乎透明的虛影,蜷縮著,傳遞著一種深沉的悲傷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與依戀。阿斯托利亞輕聲講述著水下項目的趣聞,安比岡斯偶爾會極其輕微地點點頭,或發出一聲模糊的“嗯”,目光似乎沒有焦點,但細看之下,那刻意維持的空洞眼眸深處,偶爾會掠過一絲極其微弱的茫然和一絲難以捕捉的牽掛。
龐弗雷夫人站在窗邊,藍眼楮里帶著欣慰和憂慮交織的復雜情緒。她遞給安比岡斯一份簽好字的許可︰“理查德小姐,你的身體恢復得不錯。斯內普教授堅持要求他的高級魔藥課學生不能缺席太多,尤其臨近考試。他認為適當的課程有助于你恢復專注力。”她停頓了一下,觀察著安比岡斯的反應,“當然,如果你覺得不適,隨時可以回來。”
安比岡斯琥珀色的眼眸緩緩轉向龐弗雷夫人手中的許可,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幾秒,然後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沒有抗拒,也沒有期待,如同接受一項再平常不過的安排。但她的指尖,在袖中極其輕微地蜷縮了一下。那瓶持續送達、效果非凡的魔藥,那熟悉的、極其精妙復雜的魔力調和感,那獨一無二的、帶著冷冽藥草香氣的印記,她太熟悉了。除了他,還能有誰?這個認知,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她死寂的心湖深處,激起了一圈無法抑制的漣漪。一絲酸澀卻滾燙的暖流瞬間涌上心頭。她幾乎能想象出他在地窖里,蠟黃的臉上布滿疲憊,深不見底的黑眸死死盯著坩堝,一絲不苟地調整著火焰,只為她?這份認知帶來的悸動和無法言喻的感動,幾乎要沖破她強行築起的冰牆。但瞬間,那晚他冰冷的眼神,那將她推入深淵的劇痛,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狠狠刺穿了那短暫的暖意。她猛地攥緊了指尖,強迫自己壓下心頭翻涌的酸楚和那份該死的悸動。但眼里的冰霜之下,那份深埋的牽掛和悸動,如同頑固的種子,並未消失,只是被她用盡全力更深地掩埋。
阿斯托利亞藍綠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擔憂,但隨即握緊了安比岡斯微涼的手︰“我陪你去,安比。”
地窖魔藥課教室的空氣一如既往地陰冷潮濕,彌漫著各種魔藥材料混合的復雜氣味。高級魔藥班的學生們已經就位,低聲交談著,氣氛帶著一絲不同尋常的緊張。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安比岡斯會回來上課。
當教室的石門滑開,阿斯托利亞扶著安比岡斯走進來時,所有的交談聲瞬間消失了。一道道目光聚焦在安比岡斯身上——她比之前更瘦了,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長長的金棕色頭發簡單地束在腦後,露出光潔卻毫無血色的額頭。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楮,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此刻如同蒙塵的琉璃,刻意維持著一種疏離的空洞。像一個封閉了心門的娃娃,被阿斯托利亞牽引著走向她慣常的位置。
斯內普深不見底的黑眸在石門滑開的瞬間,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般,猛地投向門口。當安比岡斯那蒼白、脆弱、帶著刻意疏離的身影映入眼簾時,他蠟黃的臉上肌肉劇烈地抽搐了一下,深不見底的黑眸深處瞬間翻涌起驚濤駭浪般的劇痛,他幾乎要窒息。
但他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目光如同被燙到般猛地垂下,死死盯著講台上攤開的教案。他寬大的黑袍袖口下,緊握的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尖銳的刺痛。他需要這刺痛來維持表面的冰冷和死寂,他絕不能讓她看出任何端倪,那份深藏心底的渴望和恐懼,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的心髒。
“安靜!”斯內普的聲音響起,比平時更加冰冷、沙啞,帶著一種刻意壓抑的緊繃。“開始配置緩和劑。步驟和注意事項寫在黑板上。任何失誤都將導致你們本學期的魔藥成績慘不忍睹。”他沒有抬頭,黑袍翻飛,大步走向講台後方,背對著學生,仿佛在專注地檢查某種藥材,但那僵硬的背影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焦灼和克制。
整個課堂的氣氛壓抑得如同凝固的冰。學生們大氣不敢出,埋頭操作。坩堝里藥液翻滾的聲音、攪拌棒踫撞杯壁的聲音、羽毛筆劃過羊皮紙的聲音,成了唯一的主旋律。安比岡斯坐在她的位置上,阿斯托利亞坐在旁邊。她動作精準地處理著材料,切割、稱量、研磨,每一個步驟都如同被設定好的程序,精準無誤。她的琥珀色眼眸看似空洞地望著坩堝里逐漸變色的藥液,但眼角的余光,卻如同最精密的儀器,極其隱蔽地捕捉著講台後方那個黑袍身影的每一個細微動作。他僵硬的背影,他緊握的拳頭在袍袖下偶爾的顫抖,他側臉緊繃的線條,她都知道。每一次目光的掃過,都像一根細小的針,輕輕刺在她冰封的心湖上,帶來一絲細微卻清晰的刺痛和無法言喻的悸動。那瓶持續送達的頂級魔藥,那熟悉的魔力調和感,再次在她心底泛起酸澀卻滾燙的暖流。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強迫自己專注于眼前的魔藥,但那份深埋的牽掛和悸動,如同藤蔓般纏繞著她的心,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斯內普深不見底的黑眸如同冰冷的探針般掃過整個教室,銳利地捕捉著每一個可能的錯誤。但他刻意避開了安比岡斯所在的方向。他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壁壘阻擋,只在她周圍的學生身上逡巡。當他發現納威的操作出現偏差時,他的聲音冰冷得如同淬毒的冰錐,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和苛責︰
“隆巴頓!”斯內普冰冷沙啞的聲音如同鞭子般抽打在寂靜的空氣里!“你那是在攪拌魔藥還是在攪拌你那愚蠢的腦漿?!順時針!三圈半!精確!你的眼楮長在頭頂了嗎?!”他的訓斥帶著一種近乎苛刻到極致的完美主義。深不見底的黑眸死死盯著納威,蠟黃的臉上肌肉緊繃著,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焦灼和無處宣泄的壓抑都轉化為對操作精準度的變態要求!“格蘭芬多扣二十分!因為你的無能和令人作嘔的遲鈍!如果下次再犯,我會讓你徹底滾出我的課堂!”
納威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整個教室噤若寒蟬。哈利和羅恩憤怒地瞪著斯內普,赫敏緊抿著唇。斯內普的嚴厲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他並非在宣泄情緒,而是將內心的風暴轉化成了對規則和精準的極致苛求。
就在這時,安比岡斯面前的坩堝旁,一瓶裝著月長石粉末的玻璃瓶,被她空洞移動的手肘極其輕微地踫了一下!瓶子晃了晃,沒有倒下,只是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踫撞聲。
這聲音在死寂的教室里異常清晰。
斯內普深不見底的黑眸如同被閃電擊中般,猛地轉向聲音來源,他的目光瞬間鎖定了安比岡斯。蠟黃的臉上血色瞬間褪盡,深不見底的黑眸深處是巨大的恐慌和猝不及防的劇痛,他以為她……?!
安比岡斯琥珀色的眼眸依舊看似空洞地望著自己的坩堝,仿佛那聲輕響與她無關。她只是極其緩慢地、毫無波瀾地收回了手肘。但在斯內普視線掃來的瞬間,她低垂的眼睫極其劇烈地顫動了一下,如同受驚的蝶翼。她的心髒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一股強烈的慌亂和想要躲避的沖動瞬間攫住了她。她強迫自己維持著表面的死寂和疏離,但指尖在桌下死死地掐進了掌心。她不能讓他發現她在關注他,更不能讓他發現她心底那該死的悸動和慌亂。
斯內普深不見底的黑眸死死地盯著她那張毫無表情的、蒼白的側臉,他緊握的拳頭在袍袖下劇烈地顫抖著,一股巨大的自厭和恐慌瞬間將他淹沒。他剛才那瞬間的反應是多麼可笑和可悲?她根本不在意,她甚至沒有看他一眼?!那份深藏心底的渴望和恐懼,如同毒液般蔓延開來,帶來更深的絕望。
他猛地移開視線,深不見底的黑眸重新變得空洞死寂,蠟黃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他沒有再咆哮,也沒有再扣分。他只是僵硬地轉過身,黑袍翻滾,大步走向講台後方,將自己重新隱藏在陰影里。只是那背影,透著一股更加深沉的疲憊和死寂。
安比岡斯琥珀色的眼眸依舊望著坩堝。但她的指尖,在桌下微微地顫抖著。那細微的動作快得如同錯覺,隨即又恢復了平放。仿佛剛才那瞬間的劇烈心跳和慌亂,從未發生過。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瓶月長石粉末旁邊,她剛剛處理過的材料里,有幾種極其罕見的、需要特殊手法處理的成分。那手法,她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混合著酸澀、暖意、悸動和深切的痛楚——在她冰封的心湖深處洶涌地激蕩開來?隨即又被她強行用更厚的冰層凍結。但那份深埋的愛意和牽掛,如同地底奔涌的暗流,並未消失,反而在冰層之下積蓄著力量。
阿斯托利亞藍綠色的眼眸擔憂地看了一眼安比岡斯,又飛快地瞥了一眼講台陰影里的斯內普,心中充滿了困惑和不安。她敏銳地捕捉到了安比岡斯剛才那一瞬間的僵硬和指尖的顫抖。
下課後,學生們如同逃離般涌出地窖。安比岡斯在阿斯托利亞的陪伴下,沉默地收拾好東西,安靜地離開。在踏出地窖石門的瞬間,她的腳步極其輕微地頓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眸深處,一絲極其短暫的、難以捕捉的掙扎和茫然一閃而逝。隨即,她又恢復了那副疏離、空洞的模樣。但她的心,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再也無法恢復真正的平靜。
斯內普深不見底的黑眸空洞地望著跳躍的坩堝火焰,蠟黃的臉上是揮之不去的疲憊和一種更深沉的絕望。剛才那瞬間的失控和恐慌,像一把尖刀,再次剖開了他試圖冰封的心。她空洞的眼神,她刻意的疏離,比任何憎恨的目光都更徹底地將他隔絕在外。那持續送達的魔藥,是他唯一能做的沉默的贖罪。她……知道嗎?這份絕望,如同最深的寒潭,幾乎要將他吞噬。
城堡外的空地上,高大的樹籬迷宮正在魔法的作用下快速生長、扭曲、纏繞,形成一道道幽深復雜的綠色壁壘。迷宮的中心,三強爭霸賽的獎杯在陽光下閃爍著不祥的金光。巴蒂•克勞奇站在迷宮邊緣,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狂熱,眼神死死盯著那獎杯,嘴唇無聲地蠕動著,仿佛在念誦著什麼。他的身影在扭曲的樹籬映襯下,顯得格外詭異。
黑湖的暗影已然消散,但水下短暫的驚險已成為過往。地窖魔藥課的冰冷空氣中,一次刻意的回避,一次失控的苛責,一次無聲的踫撞,如同無形的刻刀,在冰封的心湖上劃下細微卻清晰的裂痕。安比岡斯指尖那瞬間的顫抖,斯內普眼中那猝不及防的恐慌,無聲地訴說著冰層之下洶涌的暗流。城堡之外,高大的樹籬迷宮悄然築起,扭曲的通道如同巨獸的腸道,散發著不祥的氣息。克勞奇蒼白的臉上閃爍著狂熱的光芒,陰謀的齒輪加速轉動。獎杯在迷宮中心靜靜等待,而霍格沃茨的陰影之下,冰封的裂痕悄然蔓延,迷宮的呼喚已然響起。最終的考驗與蟄伏的情感,將在荊棘與迷霧中迎來宿命的交匯。而那冰層之下洶涌的暗流,終將沖破桎梏,尋求唯一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