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河低垂。沈妙看著大哥殺戮的戰場發呆。
他們兔子一族,生來懼怕鮮血和暴力。
之前雖然知道幾個哥哥的惡名,但親眼看到還是第一次。
“媽媽,快想辦法啊。”
沈妙驚醒︰“什麼?”
“你看嘛。”
沈妙順著大胡蘿卜精手指的方向,看到遠處天空越來越多的飛行器正在趕來。
他們密集形成規整的戰隊,沖天而起,猶如一道道銀梭。
飛行器出動,也意味著地面部隊同步配合,可能是幾千人,甚至是幾萬人。
大哥是帝國頭號通緝犯,出動這麼多部隊抓捕他,是完全合理的。
“雄性失控意味著他感覺不到痛,他會一直戰斗,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老大提醒。
沈妙一瞬間反應過來。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只有她能救大哥。
另一架飛行器趕來,射出的子彈猶如鋪天的彈幕,幾乎將孟山君完全吞噬。
暴怒的白虎回過頭, 嚓一口咬在飛行器前端的防護罩上。竟將防護罩咬出個洞,密集的龜裂紋瞬間爬滿整個防護罩。
里面的飛行員嚇傻了,忘了操縱飛行器,只是瞪大眼楮驚恐地等待死亡的到來。
“大哥!”沈妙忽然喊出一聲。
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陷入弒殺欲望中的白虎身軀一怔,回過頭的剎那他看到一只小兔子朝自己撲過來,在半空化出一道人形。
她穿著一身破破爛爛,幾乎遮不住身體的衣服,身體被飛行器雪亮刺眼的燈照得宛如上好的白玉,亮到幾乎反光的程度。
趁白虎晃神地功夫,沈妙抱住他的腦袋,一口吻了上去。
一股無法形容的感覺混合著山林草木清香傳來,就像夏天悶熱的夜晚,和一股清爽的松風迎面相撞。
吹散他的狂暴和嗜血,帶來片刻清涼的剎那也讓他的理智回籠。
唰!
空中發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白虎獸形褪化,取而代之的則是人形。
漂亮深邃的黑色眼楮,高挺挺拔的鼻子,還有那雙薄而堅毅的唇在自己面前一一顯現。
沈妙激動得幾乎要掉下眼淚。
“是你?”孟山君問。
他一直照顧的小兔子竟然變成妹妹的模樣,一切像是在做夢。
沈妙緊張地點點頭,怕大哥無法接受自己一個雌性也有獸形這一現實。
孟山君一只手攬住她的腰身,冷不丁粗糙的手指按壓在潔白細膩的皮膚上,這才發覺妹妹衣不蔽體,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只遮住關鍵部位,露出雪白修長的肩頭和腿。
沈妙這身衣服還是和五哥逃跑時穿的那身,因為飛行器被炮火擊中,大部分地方被火燒沒了。
她就是因為不想太暴露,再加上腿受傷,所以才變成兔子形態。
孟山君單手解下自己黑色的軍用風衣,將她包裹起來,風衣下擺露出兩條筋竹般修長白皙的小腿,在風中無力地輕擺了擺。
沈妙臉頰通紅,她上一世雖說和大王子訂婚,但兩人沒有親密接觸。
這還是她人生第一次在一個男人面前衣不蔽體。
“我們走?”孟山君把她抱在懷里問。
沈妙紅著臉點點頭。
孟山君一拳頭拉開駕駛室的門,把嚇呆的駕駛員從里面拉出來,扔到一邊,然後帶著沈妙坐了進去。
“還有我們。”胡蘿卜精老大趕緊帶著剩下兩個擠進去。
“這是……”孟山君眉頭緊鎖,實在無法接受眼前三個胡蘿卜在他面前有模有樣地蹦噠。
“怎麼啦,我是我們媽媽的孩子,就算我們媽媽喜歡你,能不能做她的獸夫還要經過我們允許呢。”老大不服地跳腳。
沈妙臉漲得通紅,拼命使眼色想讓這家伙閉嘴。
孟山君看看沈妙,再看看蹦噠的胡蘿卜精,抿了抿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然後啟動了飛行器。
……
……
密林深處,一架破損嚴重的飛行器在低空疾馳,引擎的轟鳴聲驚起一片飛鳥。
後方,數架帝國飛行器緊追不舍,炮火在黑暗中劃出刺目的光痕。
孟山君緊握著操縱桿,指尖因用力而發白。
轟隆!
帝國追趕的飛行器射出幾枚炮彈,都在他們旁邊炸響。
孟山君滿臉陰郁和煩躁,飛快地操縱方向桿躲避,因為炮火的沖擊,讓他情緒煩躁。
對危險的感知,獸性的本能再次席卷而來。
他的臉上浮現一道道黑紅虎紋,明滅交錯,格外陰森恐怖。
“媽媽,他狀態不穩,很難長期維持冷靜。”老大胡蘿卜提醒。
“那怎麼辦?”沈妙也看出來了。
說白了她只是給他一個吻,對于失控的雄性來說杯水車薪。
“那就一直親他啊,只要一直親,就相當于一直做小規模的撫慰,至少可以保證他現在不失控。”
沈妙側頭看向前面的大哥,他剛剛從白虎形態恢復人形,眼中的猩紅雖已褪去,但眉宇間仍殘留著暴戾的氣息。
她咬了咬唇,突然伸手按下自動駕駛,然後抓住大哥的手,讓他松開操縱桿。
孟山君還沒反應過來,沈妙抱住他的臉,吻了上去。
唇齒相觸的瞬間,孟山君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後,那股狂暴的精神力竟如潮水般退去。他眼中的猩紅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熟悉的清明。
“沈妙?”他低喃,聲音沙啞。
沈妙松了一口氣,卻不敢松開他,只是輕輕點頭︰“是我,大哥。”
孟山君想推開她,她卻摟住大哥的脖子,更加主動更加用力地吻了上去。
飛行器在自動駕駛的操控下如游魚般穿梭于密林之間,巧妙地避開了後方的炮火。
然而,帝國的追兵並未放棄,雙方在低矮的樹冠間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戰。
飛行器在躲避的過程中不斷顛簸,沈妙卻什麼都不管了,緊緊地抱著大哥,親吻他。
他們的身體相擁,跌倒在地上,在地上滾來滾去,卻像是抵死纏綿那樣誰都沒有松開對方。
吻得熾熱而用力,像是要把對方揉進自己身體。
三個胡蘿卜精縮在飛行器的角落里,捂著臉,背對著兩人。
老二探著腦袋,“想看。”
老三有樣學樣︰“想看。”
“不,你不想看。”老大一手捂著老二的眼楮,一手捂住老三的眼楮。
心累的嘆口氣。
他真是為媽媽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