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域舟撕裂虛空,一路疾馳,穿梭于各大域界之間。
它縱橫五大洲,搜尋著二十多年前,林家散落在各域的血脈後裔。
要返回天域,尚需一段時日。
……
此時的赤魔域,原魔煞宮所在之地已大變樣。
一座座帶有天劍宗風格的殿宇,拔地而起。
飛檐斗拱,劍氣森然!
昔日魔煞宮的標志被徹底鏟除,取而代之的是天劍宗的劍形印記。
廣場之上人潮涌動,歡呼聲此起彼伏,無數年輕面孔難掩激動之色。
他們皆是赤魔域中,頗有天賦的後起之秀。
“一個從未听聞的門派,竟一舉覆滅了盤踞多年的魔煞宮!”
“不論消息真假,單說天劍宗內竟有兩位造化境長老坐鎮,就足以驚人!”
“尋常宗門能有一位造化境,已是頂尖勢力。”
“這天劍宗據說是支脈,卻仍有兩位造化境鎮守,底蘊恐怕深不可測!”
一時間,整個赤魔域尚未拜入宗門的年輕人,無不熱血沸騰!
為了爭取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哪怕擠破頭,也要沖進天劍宗的大門。
人群之中,站著一個名叫司徒白的年輕人。
他自岩魔城日夜兼程趕來,終于踏上了天劍宗。
司徒白依稀記得,在岩魔城時自己的資質尚屬上乘,穩居前十。
在整個司徒家族中,也極少有人能出其右。
可到了這人才濟濟的天劍宗前,他的資質竟只勉強排在中下層次。
“不知天劍宗,會不會收下我……”
司徒白緊鎖眉頭,手不自覺地摸了摸懷中林逸給他的信物,原本滿懷的信心早已動搖。
傳聞天劍宗此次收徒,由霜王與芥王兩位造化境長老親自主持。
這消息一出,不少勢力蠢蠢欲動。
家中背景深厚的,都想通過關系,將族中子弟送入天劍宗。
然而那位霜王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諸多求情者紛紛踫壁。
另一位看似和顏悅色,笑容可掬。
實則滴水不漏,笑里藏鋒,是個不折不扣的笑面虎!
“姐姐的師尊雖強,但年紀輕輕,恐怕還未入造化境。”
“這信物……真的有用嗎?”
連日來,試圖走後門的勢力接連受挫。
天劍宗顯然決心嚴格篩選,只收資質卓絕之輩。
原本,司徒白還打算憑信物先行拜會。
結個善緣,免得被人輕視。
如今別說拜會,他連掏出信物的勇氣都沒有了。
“從沒听說過誰能拿到天劍宗的信物,姐姐的師尊……莫非弄錯了?”
也怪不得他心生懷疑,那所謂的信物。
不過是林逸隨手取出的一件小物,僅留下一縷氣息罷了。
“別做夢了,你肯定進不去,哈哈哈!”
司徒白身旁,一對兄妹正低聲交談。
哥哥身形高瘦,名叫吳勇,活像個瘦猴。
他的資質連司徒白都不如,入天劍宗基本無望。
妹妹卻生得清秀靈動,眸如秋水,名喚吳靈兒。
她周身靈氣充盈,幾乎外溢,一眼便知是難得的修煉奇才。
拜入天劍宗,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司徒兄弟,你就當來開開眼界,也不枉跑這一趟。”
吳勇見司徒白眉頭緊鎖,咧嘴一笑,語氣輕松。
他自己無所謂,但妹妹能入宗門,已是莫大喜事。
“哥!你胡說什麼!”
吳靈兒輕嗔,抬手打了哥哥一下,哪有這般當面打擊人的。
“司徒哥哥,別听他亂講。”
“我听說天劍宗收徒,除了直接成為長老親傳,還有內外門之分。”
“以你的資質,進外門還是有機會的。”
“只要進了宗門,日後沖擊內門也並非不可能。”
吳靈兒語氣溫柔,竭力為司徒白打氣。
“哼!天劍宗內門?就憑他?哈哈哈,笑死人了!”
話音未落,一道譏諷之聲陡然響起。
一個身穿赤衣的青年緩步走來,滿臉輕佻模樣。
目光先是在吳靈兒身上掃了一瞬,隨即落在司徒白身上,毫不掩飾眼中的敵意與不屑。
他對吳靈兒垂涎已久,可對方從不假以辭色。
不過,這也就罷了!
偏偏她對這個愣頭青,另眼相待!
“哼!吳靈兒,這小子究竟有什麼好?”
“資質平平,能不能進門都難說。”
“而你注定是天劍宗的人,今後差距只會越拉越大!”
吳勇一听,頓時冷笑出聲,“你算什麼東西?我司徒兄弟進不去,你就能進?”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資質連我都比不上!”
赤衣青年淡淡掃了他一眼,揚了揚手中一塊烏黑玄鐵令牌,語氣傲然,“我有天劍宗令牌!”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不止司徒白三人,四周人群也迅速圍攏,目光齊刷刷盯向那塊令牌。
只見其上清晰鐫刻著,天劍宗的劍形印記。
紋路森然,氣息純正。
“是真的!是天劍宗的令牌!”
吳勇臉色微變,低聲對妹妹和司徒白道。
這混賬資質低劣,按理絕無可能入門。
可不知砸了多少家底,竟真搞到了一塊正式令牌!
司徒白盯著那令牌,越看越覺得,與自己懷中的信物迥然不同。
可對方手中的,確實印有天劍宗的標記。
而他懷里的那件……似乎什麼標識都沒有。
赤衣青年得意洋洋,輕蔑地瞥了司徒白一眼,慢悠悠搖頭,滿臉嘲諷之色。
司徒白臉色驟然一沉,神色難看。
按天劍宗收徒規矩,天資卓絕者,可直入長老門下。
譬如吳靈兒,司徒白便覺她極有希望。
上等乃至中上資質者,可入內門,享豐厚修行資源。
中等資質者可入外門,若日後精進,仍有轉為內門之機。
而司徒白資質中下,正常而言,入外門懸于一線,能進也算僥幸。
“我不信!天劍宗擇徒何等嚴苛,豈有走後門之理?他怎麼可能拿到入門令牌?”
吳靈兒眉頭緊蹙,滿臉驚疑。
“咳咳,擇徒嚴苛,那是指內門,或是長老親傳弟子。”
“實話說,若家中有些底蘊,尋些門路,拜托幾位長老說情,得一塊外門令牌,並非難事。”
吳勇輕咳兩聲,拉著兩人便欲退開。
那赤衣青年鬧出動靜,天劍宗廣場上大半目光已匯聚而來。
他只覺顏面盡失!
“確實不怎麼樣。”
“那位女子資質尚可,有望入宗。”
“至于那兩個男的,難!”
一名青年冷笑開口,眉宇間透著傲氣。
他資質中上,內門已是囊中之物!
不久後,天劍宗收徒大典正式開啟。
芥王起身,滿面含笑,高聲宣布測試開始。
第一關,測骨齡。
年過二十者,若非驚世奇才,幾乎無望入門。
司徒白三人自然順利通過。
第二關,試壓。
由造化境長老釋放威壓,凡能在威壓之下支撐片刻者,即可入門。
至于入內門、外門,抑或被長老收為親傳弟子。
則需查閱背景、評估潛力,方才定奪。
資質越高者,承受威壓越久。
資質低下者,即便實力尚可。
也不過數息之間,便會雙膝發軟,跪地不起!
霜王眸光一冷,踏前一步,氣勢陡沉。
她本就冷若冰霜的面容,在眾人眼中瞬間化作一座橫亙天地的寒山。
轟——!
眾人尚未從寒意中回神,身體驟然一沉,仿佛天地傾壓而下。
抬頭望去,只見風雲倒卷,天穹如裂。
噗通、噗通……!
接連有人雙腿一軟,撲倒在地。
霜王與芥王對視一眼,嘴角同時勾起一抹笑容。
造化境之威,無論資質如何。
該跪,就得跪!
赤衣青年面色慘白,手中緊攥令牌。
令牌中流轉出天劍宗氣息,勉強為他撐起一片屏障。
支撐數息之後,終是不支倒地。
但這幾息,已足夠他踏入外門之列。
“呼——!”
威壓散去,赤衣青年掙扎起身,臉色蒼白,卻難掩狂喜。
他下意識望向司徒白,目光一滯,整個人僵在原地。
那個他一貫瞧不起的愣頭青,此刻卻是仍筆直立于場中。
不見冷汗涔涔,不見臉色發青,甚至連衣角都未曾顫動分毫。
比那些內門種子,還要鎮定從容!
這絕不可能!
赤衣青年瞳孔驟縮,臉色扭曲,猛然嘶吼道,“你作弊!”
一聲暴喝,廣場目光盡數聚焦。
這不就是那個資質平平的小子嗎?
“對啊,他為何毫無反應?”
霜王與芥王眼中寒光一閃。
作弊?
竟有人膽敢在他們面前弄虛作假?
刷!
寒光掠過,視線一花。
霜王已立于司徒白身前,面若冰霜,眸如利刃。
“沒錯!霜王,就是他!”
“這人定是用了邪法,成績該作廢!”
赤衣青年激動指向司徒白,聲音顫抖。
“住口!成與不成,自有我等裁斷,輪不到你喧嘩!”
霜王冷斥,目光死死鎖住司徒白。
她分明感知不到,此人有半分天驕之氣。
反倒是他身旁那水靈靈的小姑娘,尚有些許靈根潛質。
既非天驕,境界又低,竟能在她威壓下紋絲不動?
莫非是吃了雄心豹膽,以為他們兩王是瞎的?
司徒白臉色發緊,心頭茫然無措。
“我……我有信物!”
他急忙從懷中掏出,那枚林逸所贈之物,雙手遞出。
這幾日,他一直懷疑林逸是否給錯了,羞于示人。
如今情勢逼人,不得不亮!
“信物?”
霜王眉梢微動,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收徒大典由她與芥王主持,何時多出一枚信物?
此子怕是來攪局的,膽敢欺上門來,唯有一死!
她掌心雷光隱現,殺意驟起。
“不要啊——!”
吳靈兒失聲驚叫,淚水幾乎奪眶。
四周人群嘆息搖頭,赤衣青年眼中卻燃起熾熱興奮!
刷!
芥王身形一晃,擋在霜王身前。
“且慢!!”
他接過信物,凝神感應,面色瞬間劇變,“你親自看。”
霜王疑惑接過,稍一探查,手指猛地一顫!
那信物上,竟殘留著林逸的靈力波動!
“林主之物!”
兩王對視,心頭轟然一震,冷汗瞬間浸透後背。
林逸一人,便足以定他們生死。
若方才一念之差,真將司徒白擊斃于掌下。
待林主知曉,他們必魂飛魄散!
“怎麼樣?還不快將這欺宗之徒,給斬了?”
赤衣青年渾然不知局勢逆轉,下意識又喊出聲。
“放肆!”
霜王怒目一瞪,冷哼如雷。
袖袍一揮,勁風如刀,赤衣青年當場橫飛數丈,口吐鮮血。
若非此人煽風點火,她幾乎鑄下彌天大錯!
想到林逸的手段,霜王脊背發寒,冷汗涔涔!
“你叫什麼名字?”
她語氣一斂,聲音放得極輕,近乎柔和。
司徒白受驚未定,慌忙躬身,“小人司徒白,來自岩魔城。”
兩王互望一眼,緩緩點頭。
錯不了了!
岩魔城,乃通往青域必經之地!
“我宣布,測試結果有效!”
霜王立于高台,聲如洪鐘,響徹十里長街。
“自今日起,司徒白……便是我霜王親傳弟子!”
她冷眸掃過全場,目光特意落在嘴角染血,面色慘白的赤衣青年身上。
“爾等,還有異議?”
赤衣青年臉色變幻,眼神呆滯,如遭雷擊。
他散盡家財,僅得外門一席。
這愣頭青什麼都沒做,不僅入了天劍宗,而且竟一躍成為霜王親傳弟子!
簡直一步登天!
而今日,他已觸怒霜王。
日後他與司徒白地位懸殊,且差距只會越拉越遠。
此刻他緊咬牙關,只求司徒白不要尋仇。
哪里還敢再多言半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