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夫人小姐們也嚇得不輕,竊竊私語起來,目光落在白貓和廣寧侯夫人身上。
洛煙拉著風梨往後站了站,余光瞥見人群外的沈薇兒,她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洛煙閉了閉眼,再次睜眼已然換了一副神色,她拉著怒氣沖沖的裴漱玉,安撫道,“母妃,我沒事,想來這貓應該也不是故意的。”
言罷,她看向廣寧侯夫人,“我的侍女為了保護我被貓抓傷了,侯府是不是應該要給她請一個大夫呢?”
“是是是,應該的應該的。”廣寧侯夫人連連點頭。
“還有,我和母妃受到了驚嚇,侯府是不是應該給我秦王府一個交代呢?”洛煙又道。
廣寧侯夫人賠笑,“郡主說的是,改日我會親自賠罪禮上門給王妃和郡主賠罪。”
洛煙笑了笑,沒有再追究。
廣寧侯夫人長長的松了口氣,吩咐下人去請大夫。
只是一個丫鬟受傷,周圍的夫人和小姐們也沒有多在意,畢竟受傷的不是裴漱玉和洛煙,三三兩兩又聚在一起賞花聊天。
下人把裴漱玉和洛煙帶到偏廳里。
洛煙看著風梨手上的傷痕,眼里的戾氣一閃而過。
“風梨,剛剛那貓,你覺得是沖著誰來的?”
“是王妃。”風梨不假思索的說道。
“我?”裴漱玉愣住。
“對,沒錯,就是你母妃。”洛煙表情嚴肅。
她看的清清楚楚,那白貓就是沖著母妃來的。
裴漱玉皺眉,一臉的不可思議,“廣寧侯府是瘋了不成。”
“不行,煙煙,我們回府!”
“不急。”洛煙拉住裴漱玉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母妃,沈薇兒賊心不死,想要對你下手。”
“一只貓能成什麼事?抓傷侍女,頂多賠一些銀子。”
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這白貓應該只是幌子,沈薇兒真正的手段恐怕還沒有使出來,我們先不走,看看她還有什麼招數。”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只要沈薇兒一日還在京中,一日沒有嫁人,她就會一直盯著母妃,企圖謀害母妃。
她不可能日日跟在母妃身邊,若是今日能徹底解決了這個隱患,那自然再好不過了。
所以洛煙不打算現在就走,她要看看沈薇兒還有什麼手段。
裴漱玉不贊同,“太危險了。”
剛剛看著白貓朝著洛煙飛撲過來,差點沒把她魂給嚇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洛煙道,“母妃放心,風梨和風荷都是父王給我的暗衛,不會有事的。”
“我要讓沈薇兒偷雞不成蝕把米。”
裴漱玉沉默了良久,輕輕嘆了口氣,古往今來都是做母親的保護女兒。
如今到她這里,反而是女兒保護母親。
可見她這個當母親的有多失敗。
——
小清剛從前面退回來,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見沈薇兒抓起案上的青釉花瓶,猛地往地上砸去。
“嘩啦”一聲脆響,瓷片濺得滿地都是,沈薇兒胸口劇烈起伏著,臉上哪還有前院那點溫順笑意,眼底全是沒壓住的戾氣。
“廢物,都是廢物!”
小清嚇得趕緊跪下,頭埋得低低的,“小姐息怒,長寧郡主身邊的侍女反應太快了,白貓才沒有成功。”
“呵。”沈薇兒冷笑一聲,抬腳踹在旁邊的繡凳上,凳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好不容易把金銀花香灑在裴漱玉身上,讓白貓失控,可結果卻實只抓傷了一個小小的婢女。”
原本計劃得好好的,白貓抓傷裴漱玉,就算傷不重,也能讓她受驚失儀,再借著賠罪的由頭,把那杯加了料的安神茶遞過去。
就算她警惕,不喝那杯安神茶,她也會收買從府外請過來的大夫,在藥膏上面加一些料。
只要加了料的藥膏涂抹在傷口上,她必定會中招。
至于一直跟在裴漱玉身邊不肯離開的死丫頭,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她早就買好了迷藥,到時候把她給迷暈過去就行了。
偏廳周圍的丫鬟們也早就被她打了招呼。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卻不曾想,洛煙身邊那個婢女反應那麼快。
沈薇兒快要氣死了,用力踹了踹小清的胸口。
小清捂著胸口蜷在地上,肋骨處被踹得發疼,卻不敢哼一聲,抖著聲音說。
“小姐,我們還有機會,秦王妃和長寧郡主還沒有離開侯府,我們還有機會的。”
沈薇兒听罷,臉色這才好了一些。
“對,她們還沒有離開侯府,我們還有機會。”
她眼珠子轉了轉,把小清招到自己跟前,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小清連連點頭,“奴婢這就去。”
—
很快,宴席開始了。
因為裴漱玉的身份很高,所以位置也是往前,好巧不巧,她對面坐著的是沈薇兒。
今日這場賞花宴,目的是為了給沈薇兒選擇夫婿,所以男女沒有分開坐。
洛煙跟著裴漱玉落座時,眼角余光掃了一眼對面的沈薇兒。
正思忖著,忽然有人踫了踫洛煙的胳膊,是雲知歲,她手里端著兩盞蜜漿,遞過來一盞。
“郡主,嘗嘗這個,好甜啊。”
洛煙剛要接,余光卻見沈薇兒從對面走了過來,臉上笑得親熱。
“這蜜漿是沈家從外域商戶手中買的。”
雲知歲哦了一聲,繼續看向洛煙說道,“郡主,我剛剛想起來一件事,我的生日就在半個月後,你來雲家找我玩好不好,我還邀請了其他姐妹。”
“好啊,到時候我一定會去的。”洛煙笑著答應下來。
看著兩人不搭理她,旁若無人的聊天,沈薇兒臉上的笑僵硬了一瞬。
她深吸口氣,指甲掐進掌心,借著整理鬢發的動作,飛快掃了眼裴漱玉身後丫鬟。
丫鬟立刻會意,悄悄退後半步,又繞到裴漱玉身邊,端著食碟屈膝跪下。
“王妃,這道水晶蝦餃是後廚剛蒸好的,您嘗嘗?”說著便伸手去布菜,下一秒,手腕非常不穩地歪了歪,袖口直直蹭向裴漱玉面前那盞剛沏好的茶。
“嘩啦——”
茶水潑了半桌,碧色的茶湯濺濕了裴漱玉的錦緞裙擺。
丫鬟嚇了一跳,撲通一聲跪直了身子,手里的食碟摔在地上,臉色白得像紙,慌慌張張去掏帕子。
“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奴婢手笨。”
洛煙猛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