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煙點頭,又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我最後沒有看到父王的腿站起來。”
書中父王的腿確實沒有治好,坐著輪椅殺人。
“但是又好像看到了。”
這是她上次得了風寒暈倒的時候,做夢夢到的。
洛昭蹙眉,“到底是看到還是沒看到?”
洛煙思索片刻,語氣帶著一絲不太確定,“算是...看到了吧?”
洛昭︰“………”
“算了,不說這個,慕容硯上輩子能在回國後弒父殺兄成了萬人之上的攝政王,說明他的那個師父很厲害。”
洛昭抬眼看著洛煙,眼底滿是擔憂,“他不惜暴露自己,就那麼把續骨雪蓮給你了。”
“不要權不要利,唯一的要求只是讓你對他好,這太反常了。”
“像他那種從泥里爬出來的人,每一步都算得比誰都精,為了生存下來,能在皇宮里扮演一個人人可欺的小可憐,心機深不可測。”
“你可別被他那點溫和的樣子騙了,他對你好,說不定是把你當成了一個棋子。”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洛煙點頭,眼底一片清明,補充了一句。
“哥,我沒那麼傻,知道什麼該信,什麼該防。”
對慕容硯,她心里一直都有防備。
喜歡?
那是什麼東西?
她可從來都不信這些。
就像洛昭說的,像慕容硯這種狠角色,每走一步,都要算計一百步。
她背後的秦王府,恐怕才是慕容硯真正想要的。
否則他怎麼會在發現她察覺到他的可憐是裝的時候,突然跟她說他知道續骨雪蓮在哪兒的事。
他是害怕她把他的秘密說出去。
所以他把續骨雪蓮拿出來,目的就是告訴她和父王,他也知道他們的秘密。
若要他保住他們的秘密,他們也只能保住他的秘密。
洛昭看著她眼底的認真,懸著的心稍稍放下。
“你心里有數就行。”
“那,小氣的洛昭昭,你是不是原諒我了啊?”洛煙笑嘻嘻的歪頭看著他。
洛昭瞪著她,“你喊我名字喊上癮了是吧?”
“那咋了。”洛煙朝他做了個鬼臉,“洛昭昭。”
洛昭眉頭一豎,“洛煙,你耳朵不想要了?”
“耳∼朵∼不∼想∼要∼了∼”洛煙陰陽怪氣的學著洛昭的這句話,不怕死的說。
“洛昭昭你知不知道,這句話從你嘴里說出來很油膩的。”
洛昭︰“………”拳頭又硬了。
—
沈家的賞花宴是沈薇兒的母親廣寧侯夫人舉辦的,邀請了京城的很多青年才俊,目的自然是為了給她尋找夫婿。
“母親,您知道我從小就愛慕秦王,我不要嫁給別人。”沈薇兒听到這個消息後,急匆匆的去找廣寧侯夫人。
廣寧侯夫人把手里的茶盞擱在桌上,她看著對面垂著頭的女兒,聲音里滿是無奈。
“我何嘗不知道你的想法?可太後已經下了口諭,你今年必須定親,最遲明年就得出嫁,這事沒得商量。”
“太後……”沈薇兒猛地抬頭,臉色瞬間白得像張紙,攥著錦帕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侯夫人見她這模樣,心又軟了半截,放緩了語氣苦口婆心勸。
“薇兒,听母親一句勸,你放棄吧,秦王殿下早有正妃,秦王妃還是靖遠侯府嫡女。”
“就算你真嫁過去,也只能得個側妃的位置,側妃說白了就是妾,要給正妃請安,要看人臉色,哪有半分體面?”
她伸手握住女兒冰涼的手,“你是咱們廣寧侯府的嫡長女,還是太後親佷女,身份尊貴著呢。”
“不論嫁給誰,你都是當家主母,掌著中饋,受人敬著,又何苦非要吊在秦王這棵歪脖子樹上?”
沈薇兒眼眶紅得發亮,嘴角扯出個苦澀的笑,“可我就是喜歡秦王殿下啊,我的這顆心不受控制,我能有什麼辦法?”
她膝行兩步,跪在侯夫人面前,拉著她的衣袖輕輕搖晃,聲音里帶了哭腔。
“母親,您是最疼我的,您就幫幫我好不好?您去宮里找姑母求求情,就說我只想嫁給秦王殿下,哪怕做側妃也願意。”
“不行!”
侯夫人想也不想就一口否決,語氣斬釘截鐵,“賞花宴的請帖我昨天就全送出去了,京里有頭有臉的公子都在受邀之列,到時候你就好好的選一選,莫要再想著秦王了。”
太後已經擺明了自己的態度,薇兒嫁不進秦王府,哪怕只是個側妃。
她可不敢忤逆太後娘娘。
沈薇兒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砸在錦緞裙擺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她仰著頭,淚汪汪地看著母親,“母親,難道您不疼我了嗎?連這點忙都不肯幫我?”
侯夫人看著女兒淚流滿面的樣子,心像被針扎似的疼,伸手拭去她的眼淚,輕嘆了一聲。
“母親自然是最疼你的,不然也不會依著你一直不嫁人的想法。”
“但這次,母親真的頂不住了,太後的口諭,你讓母親怎麼辦?”
“薇兒,听話,不要讓母妃為難。”
沈薇兒听到侯夫人的話,無助的閉了閉眼,姑母為何就是不肯幫她。
沉默了良久,沈薇兒從地上站起來,她攥緊手中錦帕,抬眼看向侯夫人。
“母親,我再最後爭一次,若是這次輸了,我就認了,往後您說嫁誰,我就嫁誰。”
侯夫人一愣,“你想做什麼?秦王殿下不會來沈家的。”
“秦王殿下不會來,但秦王妃會來。”
沈薇兒的聲音壓得很低,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狠辣,“幾天後的賞花宴,母親不是說,已經給秦王妃遞了帖子嗎?”
這話一出,侯夫人臉色驟變,她猛地抓住沈薇兒的胳膊,聲音都有些發顫,“薇兒,你是不是瘋了?那是秦王正妃,秦王世子的親生母親,你想對她做什麼?”
“沒什麼。”沈薇兒輕輕掙開她的手,語氣平淡得可怕,“我只是想請她幫個忙,讓秦王殿下知道,誰才是最適合待在他身邊的人。”
侯夫人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驚得發慌,連忙勸道,“你可千萬別糊涂,一旦事情敗露,別說你嫁入秦王府,便是連太後都保不了你。”
沈薇兒卻笑了,笑得有些淒涼,“反正我這輩子,若是嫁不了秦王殿下,跟死了也沒什麼兩樣。”
“母親,您別勸了,這步棋我已經想好了,後天的賞花宴,就是我的機會。”
“若最後事情敗露了,我自會承擔,不會連累了廣寧侯府。”
侯夫人看著她的離開背影,只覺得心口發堵,手里的錦帕被攥得皺成一團。
一股不祥的預感慢慢涌罩在她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