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孔這一番話,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齊國滿朝文武的臉上。
後勝站在文官之首。
臥槽!
你這讀書人一天不吃飯吃得是炮仗吧?嘴巴怎麼這麼炸裂!
你這幾句話,直接把我們大齊的臉皮,按在地上來回摩擦啊!
你這是來當使臣的?你這是來砸場子的吧!
後勝心里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可他一想到自己府上那幾口大箱子里,流光溢彩的琉璃。
寶貝啊!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再說了,這諸葛孔說得,是有道理。
罷了罷了!看在那幾箱子寶貝的面子上,本相今天就幫你一把!
他清了清嗓子,從隊列中站了出來。
“陛下!”後勝對著王座上的田白,躬身行禮,一臉的痛心疾首,“諸葛大人所言,振聾發聵!”
“如今,天賜良機,北狄主力被大周牽制,其後方空虛,正是我大齊出兵的大好時機!”
後勝說得是唾沫橫飛。
“臣以為,我大齊,當發雷霆之師,以泰山壓頂之勢,一戰而定,將那漁陽、上谷二郡,重新納入我大齊版圖!讓我大齊的旗幟,再次飄揚在那片屬于我們的土地上!”
後勝的話音剛落,一個身穿武將鎧甲,身材魁梧的老將軍,也從隊列中站了出來。
正是齊國大將軍,樂易。
“臣,附議!”樂易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在大殿中回蕩。
“後相所言,正合我意!我大齊將士,枕戈待旦,只待陛下一聲令下,便可為國出征,血洗國恥!”
其他文武都看傻了。
這什麼情況?
一個主文,一個主武,向來是王不見王,將不見將,今天你倆怎麼穿上一條褲子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其他大臣一看這架勢,也紛紛站了出來。
“臣附議!”
“臣等附議!”
王座之上,齊皇田白看著底下這難得一見的君臣同心,龍顏大悅。
“善!”
他猛地一拍王座扶手。
“既如此,眾卿听令!”
“誰,願為朕領兵,收復漁陽、上谷二郡?”
“臣願往!”
“末將願往!”
後勝和樂易,再一次,異口同聲地站了出來。
田白看著底下這兩個爭功的臣子,心里跟明鏡似的。
他沉吟片刻,當即下旨。
“國相後勝,大將軍樂易,听封!”
“命你二人,各領兵五萬,兵分兩路。後勝攻漁陽,樂易取上谷!”
“此戰,許勝,不許敗!”
“臣(末將),遵旨!”
“退朝!”
……
北狄,龍城。
外圍的守衛,正打著哈欠。
突然,遠處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長串蠕動的人影。
“那是什麼玩意?”一個守衛揉了揉眼楮。
另一個守衛也湊了過來,伸長了脖子。
“好像……好像是人?”
“怎麼還串在一起了?串糖葫蘆嗎?”
守衛們議論紛紛,趕緊派了一隊騎兵,上前查看。
騎兵策馬靠近,看清了那副景象,一個個都驚得是目瞪口呆。
只見上千名衣衫襤褸的老弱婦孺,手腕上都系著繩索,被串成了一條長龍,正朝著龍城的方向走來。
騎兵小隊長趕緊上前,攔住了這群人。
為首那個頭發花白的老頭,一看到他們身上那熟悉的北狄服飾,當場就哭了出來,跪倒在地。
“大爺!大爺啊!”
“怎麼回事?”小隊長翻身下馬,皺著眉問道。
那老頭哭得是上氣不接下氣,把赤狄部落如何被一支從天而降的大周軍隊屠戮殆盡,他們又是如何被放回來報信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小隊長听完,臉色大變。
什麼東西?還大周的軍隊?還打到我們後方來了?還屠了你們赤狄?
有點糊涂!怎麼好端端從哪里冒出來大周的軍隊!
“此事事關重大!”他當即下令,讓人解開那些俘虜身上的繩索,帶他們進龍城安置。
“你們幾個,帶他們去休息!給他們吃的喝的!”
“是!”
“你,跟我走!馬上去見大王!”小隊長指著一個親衛,翻身上馬,朝著王庭的方向,疾馳而去。
龍城王庭,大帳內。
左賢王慕容峻,正摟著兩個豐腴的美人,喝著馬奶酒,听著小曲兒,好不快活。
“報——”
那名騎兵小隊長,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
慕容峻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你個GR的,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大王!不好了!出大事了!”小隊長跪在地上。
“放你娘的屁!”慕容峻張口就罵,“這里是龍城!是我們慕容氏的王庭!能出什麼大事?天塌下來了?”
小隊長急忙道︰“是……是周人!一支周人的軍隊,從西邊殺過來了!”
“周人?”慕容峻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你是不是馬奶酒喝多了?周人的軍隊?他們從哪兒冒出來的?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大王!千真萬確!”小隊長急得快哭了,“赤狄部落……整個赤狄部落,都被他們給屠了!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他將赤狄部落被屠,上千俘虜被串起來放回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那些人,現在就在龍城里安置著!赤狄那個老頭,就在帳外候著,您一問便知!”
慕容峻臉上的笑容,終于僵住了。
他看小隊長的神情不像作假,心里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
“那幫周人,還……還讓赤狄部落的人給您帶句話。”
“說什麼?”
“他們說,領頭的那個將軍,叫……叫趙奕。”
“他還說,那趙奕讓您……讓您洗干淨脖子,他就在赤狄部落那兒,等著您!”
“你說什麼?”慕容峻猛地站起身,一把推開懷里的美人,那張粗獷的臉上,瞬間布滿了怒火。
趙奕?
是那個在雁門關用屎尿屁打退了拓跋宏的十萬大軍,還送來粉色肚兜羞辱拓跋宏的趙奕?
他竟然敢跑到我的地盤上來了!還特麼讓我洗干淨脖子!
“臥槽他母的!”慕容峻氣得一腳踹翻了面前的酒案,咆哮著,“他以為他是誰?長生天嗎?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撒野!還敢讓老子洗干淨脖子等他?”
“來人!把慕容暉給老子叫過來!”
沒過多久,一個身材高大的將領,快步走了進來。
正是當初在雁門關,被趙奕打得屁滾尿流的慕容暉。
“大王,您找我?”
“趙奕那小兒,帶著幾千人,跑到咱們這兒來了,還說要取我狗頭!”慕容峻指著地圖,眼楮里全是殺氣,“你現在,立刻給老子點齊我的十萬兵馬!老子要親手,把那個小雜種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讓兄弟們裝尿!等殺了他,本王先讓你尿!”
慕容暉一听到“趙奕”這兩個字,腦子里“嗡”的一聲。
臥槽他姥姥的!
他的眼前,瞬間就浮現出雁門關那洞開的城門,浮現出拓跋宏屁股上那幾個血窟窿,浮現出那從天而降,帶著惡臭的黃色液體。
一股若有若無的騷臭味,仿佛穿透了時空,又一次鑽進了他的鼻孔。
他的胃里,開始翻江倒海。一股嘔吐感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