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百姓們的簇擁和歡送下，好不容易才擠出人群逃回了客棧。
一進到那處僻靜的獨立小院，武明空就再也繃不住了。
她甩開趙奕的手，快步走到石桌旁坐下，端起茶壺就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灌了下去。
楚嫣然則是低著頭，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小步跟在後面，坐到了武明空身邊。
院子里安靜得可怕。
趙奕看著女帝副樣子，心里早就樂開了花，臉上卻是一副無辜的表情。
他晃晃悠悠地走過去，也給自己倒了杯茶，咂了咂嘴。
“今天這街上，可真熱鬧啊。”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武明空手里的茶杯“砰”地一聲就頓在了石桌上。
她緩緩抬起頭，那張絕美臉蛋上還留著著幾分紅暈。
“趙大人。”
她一字一頓地開口，語氣听不出喜怒。
“今天，給你當了這一晚上的‘娘子’和‘夫人’，感覺如何呀？”
那“娘子”和“夫人”四個字，她咬得特別重。
臥槽！
這娘們是準備算賬了！
趙奕心里一個激靈，臉上卻笑得更燦爛了。
“爽！”
“簡直是太爽了！陛下，您不知道，今天是我趙奕這輩子，過得最長臉的一天！”
“能讓兩位天仙一樣的美人當我娘子，我就是現在死了，都值了！”
他這話，把武明空後面的話直接給噎住。
她看著趙奕那張嬉皮笑臉毫無半點愧疚的臉，只覺得自己的拳頭有點硬了。
旁邊的楚嫣然，听到這話，心里也是五味雜陳。
她偷偷看了一眼武明空。
陛下……似乎好像確實也沒有真的生氣。
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從她心底冒了出來。
要是……要是以後真的……
那陛下，肯定就是最大的。
自己……是不是......
嗯，有陛下在，總比那個狐媚子柳如煙要好。
哼！
楚嫣然想著想著，小臉又紅了幾分，自己都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連趙奕和武明空又斗了幾句嘴都沒听清。
“鶯兒？”
“鶯兒？想什麼呢？”
趙奕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
楚嫣然回過神來，看到兩人都看著自己，窘迫得恨不得當場去世。
“沒……沒什麼。”
……
客棧的伙計，很快就送來了飯菜。
味道很不錯。
趙奕吃得是風卷殘雲，武明空和楚嫣然卻都有些心不在焉，只是象征性地動了幾筷子。
吃完飯，趙奕看著兩個女人那副神游天外的模樣，站起身。
“行了，看你們倆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明天還得早起看比賽呢，養足了精神，才有力氣加油助威。”
他沖著兩人擺了擺手，轉身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
夜里。
武明空躺在柔軟的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晚上的那些畫面，那些稱呼，總是不受控制地在她腦子里盤旋。
“娘子……”
“夫人……”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叫。
那種感覺，又羞又氣，偏偏心底深處，還有那麼一點點，讓她臉紅心跳的竊喜。
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個夢。
夢里，沒有皇宮，沒有朝堂。
只有一處山清水秀的小院。
她穿著尋常的布裙，正在院子里晾曬衣服。
那個狗東西，就躺在院子里的搖椅上，嘴里叼著根草睫，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曬著太陽。
“娘子。”
他懶洋洋地叫了一聲。
“干嘛？”
她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過來，給我捏捏肩。”
“自己沒長手啊！”
“我不管，我就要你捏。”
他耍著無賴。
她嘴上罵著，腳下卻很誠實地走了過去，伸出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
第二天清晨。
魏崢的馬車，準時停在了客棧門口。
楊健也陪同著，一臉的恭敬和激動。
幾人上了馬車，直奔城外的蹴鞠賽場。
比賽的場地很簡陋，就是一片圈出來的空地，兩頭立著兩個球門。
可周圍，早已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魏崢給他們安排的位置極好，就在主席台的第一排，視野開闊，看得清清楚楚。
“咚！咚！咚！”
隨著三聲鼓響，比賽正式開始。
今天對陣的雙方，是南平郡代表隊和襄陽郡代表隊。
兩邊的隊員一上場，那氣氛，瞬間就變得劍拔弩張。
“這哪里是比賽？”
武明空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悄悄對趙奕吐槽。
“一個個跟斗雞似的，眼楮都紅了！這怎麼像是踢人順帶踢球呢！”
她看著場上一個襄陽隊的隊員，被南平隊的兩個人高馬大的壯漢，一左一右地夾擊，直接給撞飛了出去，裁判連個屁都不敢放。
趙奕嘿嘿一笑。
“陛下，您這就有所不知了。”
“這蹴鞠大賽，對他們來說，可不僅僅是一場比賽，那關系到整個郡的臉面！”
“這要是輸了，回頭在其他郡的人面前，一年都抬不起頭來！”
“你看那個襄陽隊的，被撞飛了，爬起來不還接著沖嗎？這叫血性！”
場上的比賽，愈發激烈。
各種黑腳，暗肘，小動作層出不窮。
兩邊的隊員，在場上你來我往，人仰馬翻。
與其說是蹴鞠，不如說是一場限制規則的群毆。
偏偏，底下的觀眾看得是熱血沸騰，加油吶喊聲，震耳欲聾。
……
一場刺激的比賽，很快就結束了。
最終，南平郡代表隊，憑借著最後時刻的大心髒，以二比一的比分，險勝了襄陽郡隊。
終場鼓聲響起的那一刻，整個賽場都沸騰了！
南平郡的百姓們，歡呼著，擁抱著，慶祝著這來之不易的勝利。
而襄陽郡那邊，則是愁雲慘淡，連臉面都保不住了。
比賽結束，在郡衛和衙役的引導下，觀眾們開始有序退場。
武明空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
“回行轅吧。”
她對魏崢說道︰“魏大人，這邊的事情，就辛苦你再操勞一陣了。”
趙奕也走過去，拍了拍楊健的肩膀。
“好好干，我在朝中，等著你。”
“是！下官定不負大人和陛下厚望！”
楊健激動地躬身行禮。
眾人拜別。
趙奕三人，坐上了回程的馬車。
馬車里，氣氛輕松而又愉快。
“你們剛才看見沒？”
楚嫣然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
“襄陽隊那個守門員，最後那個球，明明是打在他臉上彈進去的，他還抱著柱子哭，說自己盡力了！”
“還有南平隊那個！”
趙奕也樂不可支地補充道，“跑了得有十幾步，結果一腳踢在自己臉上，差點把自己給送走！要不是球自己滾進去了，他就是南平郡的千古罪人！”
......
武明空听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吐槽著比賽里那些搞笑的細節，也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