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星辰表面布滿血管般的岩漿裂痕,每一次脈動都噴發出硫磺味的黑煙。蕭辰抱著甦靈降落在星體表面時,滄溟劍自動分化出九道水幕屏障,將毒氣隔絕在外。腳下的岩石布滿蜂窩狀孔洞,每個孔穴中都嵌著半截斷裂的劍刃,劍柄統一朝下,仿佛整顆星辰是插在劍冢上的祭品。
“這里是...劍爐殘骸?“虛老殘魂從甦靈右眼艱難透出一絲波動,“當年宗主用...九星之力...“
甦靈突然劇烈抽搐。她右眼的黑色觸手已經縮回漩渦深處,左眼的星瞳卻異常明亮,瞳孔中倒映出的不是眼前的景象,而是一具被九條鎖鏈貫穿的骸骨——骸骨胸骨正中嵌著一塊微型黑碑,碑文與蕭辰體內的太虛血脈產生共鳴,使他五髒六腑都跟著震顫起來。
“父親...“蕭辰單膝跪地,荒古劍的碎片在手中發燙,“原來你把自己煉成了...“
地面突然塌陷。岩漿如鮮血般噴涌而出,在空中凝結成無數血劍。這些劍刃組成環形劍陣,中央緩緩升起一具水晶棺槨——蕭雲天的遺骨靜靜躺在其中,胸口的黑碑上刻著最終碑文︰
「第九罪碑︰太虛」
碑文亮起的剎那,蕭辰體內的四把劍同時暴走。青冥劍的雷霆、赤霄劍的殘焰、玄霜劍的冰霜、星河劍的星輝,化作四色洪流從七竅中噴涌而出,在頭頂形成劍輪虛影。更可怕的是,蕭雲天遺骨突然抬手,森白指骨穿透水晶,一把扣住蕭辰的天靈蓋!
“辰兒...看仔細...“
海量信息流強行灌入。蕭辰看到三千年前的真相︰太虛劍宗根本不是被四大宗門所滅,而是宗主自願啟動九碑大陣,為了封印某個從星空深處降臨的存在——那團扭曲的暗影正與如今閣主右眼的黑色漩渦一模一樣!
“銀瞳是鑰匙...“蕭雲天的遺骨發出空洞回響,“天工長老偷走第一枚...導致封印松動...“
甦靈突然發出非人的尖嘯。她左眼的星瞳完全炸裂,化作流光注入滄溟劍。劍身水紋瞬間沸騰,映照出天工閣的實時景象︰閣主正在剝離自己的右眼,那黑色漩渦已膨脹到拳頭大小,內部隱約可見第九碑的倒影!
“他要...置換碑文!“虛老殘魂耗盡最後力量沖出甦靈右眼,“小子...只有太虛血脈能...“
殘魂猛地撞向蕭雲天胸口的黑碑。兩股力量相激產生的沖擊波將水晶棺槨震得粉碎。當光芒散去時,第九碑上的文字竟然變了︰
「第九罪碑︰輪回」
整顆赤紅星辰開始崩塌。滄溟劍自動飛向碑文,劍身水紋中浮現出甦靈的面容︰“蕭辰...用我的眼楮...看穿最後謊言...“
蕭辰咬牙將左手指骨插入自己眼眶,硬生生挖出一顆眼球按在碑上!鮮血浸染的瞬間,碑文再次變化,露出被掩蓋的真相︰
「真正的第九罪碑︰蕭辰」
天旋地轉中,他看見自己嬰兒時期被父親放入劍爐的畫面——那不是謀殺,而是將最後一塊碑文刻入太虛血脈的儀式!
“現在...明白了嗎?“蕭雲天的遺骨化作塵埃,“你才是...“
話未說完,星空突然被撕開巨大的裂口。閣主的身影降臨赤紅星辰,他的右眼位置只剩下不斷擴張的黑色漩渦,左眼的銀符則自動飛出,在空中組成鑰匙形狀。
“多謝你們...激活真正的第九碑!“他狂笑著抓向蕭辰,“太虛血脈...終于...“
滄溟劍突然自爆!無數水刃穿透閣主身體,每一滴水中都映照著甦靈左眼的星芒。這猝不及防的一擊讓黑色漩渦停滯了十分之一秒——
足夠蕭辰做一件事。
他舉起荒古劍的碎片,狠狠刺入自己心髒!蘊含太虛血脈的心頭血噴濺在銀符鑰匙上,符紋瞬間熔解。失去鑰匙的黑色漩渦突然失控膨脹,開始反噬閣主。
“不!這不可能...“閣主驚恐地看著自己逐漸崩解的身體,“銀瞳應該...“
蕭辰跪倒在星辰表面,視線模糊間看到自己的血液在太空中凝成九把血劍。它們組成古老劍陣,將黑色漩渦一點點絞碎。漩渦深處傳來不屬于這個維度的嘶吼,最終隨著閣主一起煙消雲散。
當一切歸于平靜,赤紅星辰也土崩瓦解。蕭辰漂浮在虛空中,懷中抱著雙目盡失的甦靈。滄溟劍的碎片環繞他們旋轉,每一片都映照出不同時空的景象——
某個片段里,年少的蕭雲天正在將銀符按入天工長老眼中;
另一個片段中,虛老還是劍魄時偷偷修改了第九碑文;
最後的片段顯示,甦靈左眼的星瞳里藏著半枚銀符...
“原來...都是輪回...“蕭辰咳著血沫輕嘆。
九把血劍突然合而為一,化作全新的太虛劍刺入他胸口。劍身流淌著星河與血焰,劍格處是一只緩緩睜開的眼楮——左瞳星芒,右瞳血海。
「太虛終式•弒神」的劍訣自動浮現腦海。蕭辰知道,這場跨越三千年的戰爭,終于到了終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