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彌陀山兩里左右的一處樹林內,巴圖蒙克率領一千四百多主力騎兵埋伏在這里,只留下兩百多騎兵封鎖彌陀山山道。
清晨時分,巴圖蒙克用溪水洗了臉,接過部下遞過來的熱奶茶,一飲而盡後,舒服的呼了一口氣。
突然,樹林邊緣警戒的騎兵吹響了號角,巴圖蒙克急忙下令全軍備戰,很快就率領一千四百多騎兵沖出了樹林,正準備下令全軍沖鋒,突襲趕來的明軍,卻猛然愣在了當場。
只見遠處出現的並不是明軍,而是昨天自己派去北原堡的騎兵,三百人馬狼狽不堪,人數也少了將近三成!
“怎麼回事!”
巴圖蒙克憤怒至極,自從王家的那個王櫟向自己透露彌陀山的情報後,自己就沒有順當過,率部過來撿便宜卻連連失利,想起來心里就有一團怒火在熊熊燃燒。
“主子!”
沒過多久,領兵的牛錄額真策馬來到跟前,滾落下馬打千說道︰“奴才萬死︰昨晚遇到了明軍精銳主力,本來想著夜襲明軍,卻被這支明軍輕松擊敗,折了數十勇士,請主子責罰!”
巴圖蒙克怒聲說道︰“知不知道是哪支明軍!”
“這,昨晚奴才確實看到了明軍營中有一桿戰旗,只是奴才不認得漢人的字,不知道是哪里的明軍。”
“廢物!”
巴圖蒙克一鞭子抽在牛錄額真的臉上,還不解氣,正要下令處置一番,忽然遠處的斥候瘋了一般策馬沖回來,同時還吹響了警報的號角。
“列陣!”
巴圖蒙克來及不多想,下令一千多人的騎兵重新整隊,很快就看到遠處的山崗上出現了十幾騎明軍騎兵,正是白昌河率領的夜不收旗將士,隨後十幾人非常猖狂的策馬沖了過來,就在百步外耀武揚威的策馬奔跑。
“主子,就是這支明軍!”
牛錄額真指著遠處激動的說道︰“主子快看,這支明軍人人都有精良鎧甲,人手一把射速又快、射程又遠的火銃,非常厲害!”
巴圖蒙克臉色凝重的看著前面,數十按耐不住的蒙古人策馬沖了過去,想要驅散明軍騎兵,掩護蒙古人的軍陣。
可是白昌河等明軍騎兵卻紛紛舉起火銃開火,數十蒙古人還沒進入騎弓射程,就被射殺了數人,剩下的蒙古騎兵紛紛撤了回來,而明軍騎兵卻又貼了上來,讓巴圖蒙克異常惱怒。
就在這時,遠處的山崗上出現了一桿明軍戰旗,日月金濤圖樣的戰旗上,一個巨大的黑色“劉”字非常顯眼,在戰旗的後面,是一桿稍小的旗幟,上面寫著“大同鎮分巡冀北道北東路北原堡防守官”的字樣。
緊接著,由數百人組成的橫陣出現,隨著鼓號手敲擊的腰鼓鼓點前進,邁著整齊的步伐朝著蒙古騎陣壓了過來。
“將軍,這些明軍就是北原堡的明軍!”
王櫟再次湊過來獻媚,卻撞上了巴圖蒙克的怒火︰“狗奴才!要不是你不斷鼓動,老子怎會帶著勇士們惹這個麻煩!”
說完,巴圖蒙克一槍捅死了王櫟,回頭再看向前面的明軍橫陣,雖然只有數百人,騎兵也只有十幾人,按照巴圖蒙克的經驗來看,自己這一千數百騎兵閉著眼也能完勝,可是心中卻涌起了一股壓迫感,仿佛自己面對的是一群吃人的餓狼!
巴圖蒙克此時壓住心中的不適,策馬來到陣前,大聲吼道︰“長生天的子孫們,蒙古的勇士們!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長生天都與你們同在,拔出你們的馬刀,舉起你們的長槍,跟著我殺光那些明人!”
“嗚!”
隨著蒙古人的號角聲響起,巴圖蒙克率先沖向了明軍橫陣,劉岱遠遠望見當即下令停止前進。
“全軍上刺刀,三段輪射!”
“夜不收旗中軍待命!”
此戰是劉岱第一次直面蒙古騎兵的集團沖鋒,哪怕有燧發魯密銃和刺刀在手,哪怕全軍人人披甲,哪怕麾下兵馬已經經歷了數次戰斗,劉岱的心中依然十分緊張。
“就算再仇恨滿清,也不得不承認,此時的滿蒙騎兵的確是這個時代最優秀的騎兵!”
劉岱心中感慨,後世看過的影視劇中,往往數十人的騎兵隊伍就當成數百、上千人的軍隊來演,在熒幕上看著也的確很有氣勢。
可是此時在戰場上,劉岱望著一千數百人的蒙古騎兵全速沖擊過來,才知道為什麼騎兵是冷兵器時代的王者,光是這股排山倒海的氣勢就足以擊潰一般的軍隊。
劉岱目光掃過部下眾人,只見後哨和右哨分左右列陣,田磊和韓國興各自指揮部下待命,二人的臉上都是大汗淋灕,緊張到了極致,卻依然能夠盡力穩住軍心。
錢嵩明、王武等旗長也都是面色慘白,和部下一同站在橫陣中,握著魯密銃的手指都已經攥得發白,卻始終沒有人挪動腳步,也沒有人搶先開火,所有人都在等候劉岱的命令。
“呼!”
劉岱長出了一口氣︰“嚴格的訓練,捆綁住士兵家眷的軍戶制度,還是能夠拉出一支能死戰的精銳的,關鍵就看能否嚴格執行這些制度!”
劉岱感慨一番的時候,蒙古人已經沖到兩百步外,劉岱大聲吼道︰“準備~放~!”
五百多人分為三排輪射,每排一百數十人,三排的火力連續不斷,將沖在最前面的蒙古騎兵打得人仰馬翻,撲倒的士兵和戰馬瞬間變成了障礙,不斷將後面沖過的蒙古騎兵絆倒,蒙古人的騎陣很快就變得混亂起來。
“距離一百步!”
“放!”
很快蒙古人也開始放箭還擊,箭矢在戰馬沖刺的加持下,威力大大提升,不斷有明軍將士中箭倒下,橫陣中此起彼伏傳來叫喊聲。
劉岱壓著心中的怒火和緊張,大聲吼道︰“全軍齊射,準備!”
隨著五百多名明軍將士開始填裝火銃,橫陣的火力出現了短暫的間隙,蒙古人紛紛趁機加快速度,卻迎面撞上了五百多明軍火銃手的齊射。
一瞬間,蒙古人的長生天仿佛都被彈幕轟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