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白昌河帶著十幾名夜不收策馬來到一處小土崗前,再往南走幾里路,就是拒門堡了。
白昌河回頭望了望,夜色之下看不清什麼,估計劉岱率領的大隊人馬應該就在兩、三里之外。
“旗長,咱們這麼慢悠悠的搜索前進太無聊了,我看咱們直接沖進拒門堡算了,不就是一些商賈的家丁嗎,還用得著咱們二、三百人興師動眾的出擊?”
白昌河白了手下隊長一眼,說道︰“防守大人說了,範家銀錢充足,砸錢養出來的家丁戰力不俗,決不能掉以輕心。你小子別在這出歪主意,讓你干什麼就干什麼。”
“嘿嘿。”
那名隊長笑了笑,隨即看向前方,疑惑的對白昌河說道︰“旗長,前面土崗周圍怎麼沒有蟲鳴聲?”
白昌河頓時警覺了起來,側耳听了一會兒,將背後的魯密銃取了下來︰“戒備!”
十幾人紛紛取下自己背上的魯密銃,策馬站成一排,然後小心策馬向前推進,眾人按照平日里的訓練,將手中的火銃平舉向前,隨時準備開火。
突然,土崗上傳來一聲哨響,林初寒大叫一聲,一百多家丁叫喊著沖了下來,其中竟然有三十多人張弓搭箭開始拋射。
“開火!”
白昌河瞪大雙眼怒吼著,十幾桿魯密銃轟鳴著齊射,沖在最前面的範家家丁被打得倒飛了幾步當場氣絕。同一時間數十枚箭矢射來,白昌河等人策馬躲閃,幸好眾人身上都穿著重甲,即便有幾人中箭,箭矢也沒能破甲,全都掛在甲片上。
“什麼!”
林初寒看到這一幕大吃一驚,想不到劉岱一個小小的防守官,手下竟然有十幾人的馬隊,而且人人披甲,驚懼之下急忙下令約束部下後撤,佔據土崗列隊防守。
而白昌河也急忙派人回去報信,然後與剩下十幾人抓緊裝彈︰“跟著我纏住他們!”
隨即白昌河等人策馬跑動起來,就在林初寒一方七、八十步外往復飛馳,同時不斷用魯密銃射擊,也不管能不能打中,反正能壓制林初寒一眾不敢動彈。
“劉岱到底是什麼人,不但手下有馬隊、有鎧甲,還有自生火銃?還有,他們的火銃為何射速這麼快!”
此時林初寒臉色煞白,終于意識到自己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只是始終想不明白,拒門堡這樣的邊地,為何會出現劉岱這種不應該存在的強悍勢力?
突然,林初寒听到北面的夜幕中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這種聲音只有精銳戰兵整齊前進的時候才會發出。很快林初寒就看到一支兩百多人的隊伍出現,他們數十人為一排,組成了看似單薄的數排橫陣,卻給林初寒帶來了巨大的壓迫感,特別是人手一把的魯密銃,更是讓林初寒冷汗直冒。
“停!”
林初寒急忙大叫起來,將手中裝飾豪華的腰刀丟在地上,大聲叫道︰“投降,我們投降!”
一百多範家家丁本就是“拿錢辦事”,看到戰陣整齊、裝備精良的北原堡兵馬,早就新生畏懼,听到林初寒下令投降,紛紛放下兵器、高舉雙手投降。
白昌河等人見狀頓時傻了眼,剛才還設伏的敵人,轉眼之間就投降了?
“停止射擊!”
白昌河率眾策馬沖上去,十幾騎繞著範家家丁跑動,將眾人圍住。
此時劉岱在韓國興等人的護衛下來到跟前,看著蹲在地上的一百多人心中好笑︰“範家人固然猖狂,可本質上還是商人,是見風使舵、欺軟怕硬的奸商!”
“你們誰是頭領?”
林初寒此時已經沒有了在李淳仁面前的張狂,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小人林初寒,是範家的家丁教頭。”
“听說是你要殺了本官?現在本官就站在這里,你為何不打了?”
林初寒看著才二十多歲的劉岱,難以置信劉岱竟然如此年輕,急忙跪下磕頭道︰“小人也是被範家推著過來的,萬般無奈才說了些胡話,還請劉大人海涵!”
劉岱沒有理會,而是叫來白昌河問道︰“兄弟們可有傷亡?”
“大人放心,陳小旗送來的鎧甲大半都裝備給夜不收旗了,他們的箭矢根本傷不到我們,兄弟們安然無恙!”
劉岱點了點頭,對林初寒說道︰“你還真是命好,要是傷到本官的部下,現在你們已經都是死人了!”
“小人不敢、不敢。”
就在這時,李淳仁和趙明在幾十個兵丁的護衛下趕到,看到劉岱率領兩百多荷槍實彈的精兵過來,林初寒和一百多範家家丁全都跪在地上投降繳械了,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林初寒!”
李淳仁指著林初寒義正言辭的呵斥道︰“你一個人商賈教頭幾次三番插手邊關軍務,要不是看在範大家的面子上,本官早就將你拿下論罪了,想不到你竟然不思悔改,將事情敗壞到這等地步,該當何罪!”
林初寒雖然看不上李淳仁,可畢竟是劉岱的上官,二人關系密切,此時也只能向李淳仁磕頭告饒,李淳仁和趙明只覺得心中一口惡氣頓時消散,隨即看向劉岱。
劉岱說道︰“天色不早了,下官以為還是先回拒門堡,至于如何處置這些人,咱們還是慢慢商議吧。”
清晨時分,劉岱用清涼的井水洗漱一把,頓時精神了許多,隨即來到操守官署後堂,李淳仁和趙明已經等在這里。
“劉百戶,那個林初寒怎麼處置?”
劉岱坐下說道︰“範家雖然遠在介休,可勢力太大,咱們已經連勝兩次,只要範家不再跟咱們作對,屬下也不願繼續結仇。”
“而且此前操守大人就提到分銷不了更多,但是屬下卻認為肥皂工坊、織布工坊、酒坊都應該不斷擴產,以擴大收益。現在範家的出現,其實也是一個契機。”
李淳仁和趙明問道︰“什麼契機?”
劉岱說道︰“範家是想獨霸肥皂等生意,屬下卻是想聯合範家擴大這些生意,就不知道這次有沒有把範家打疼,能不能和咱們坐下來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