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六日,深夜。
由于範家的突然介入,劉岱心中始終不踏實,不知道範東山會給自己下什麼手段,畢竟這個漢奸世家為了銀子,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于是劉岱讓謝東鄉小心戒備之後,便趕回了北原堡,命百總田磊、韓國興也都加強戒備。
“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給老子惹惱了,直接弄死範家的雜碎!”
劉岱本來就對賣國求榮的晉商八大家萬分厭惡,同時也對這八家擁有的巨額財富很感興趣,只是目前自己的實力只限于拒門堡治下,鞭長莫及罷了,否則早就動手清除這些毒瘤,誰承想範家卻自己找上門了,劉岱已然動了殺心。
這一夜劉岱輾轉反側,不知道為什麼心中躁動,于是命人喊來田磊和韓國興,二人很快趕到官署。
“堡內警戒如何?”
二人對視一眼,田磊說道︰“大人放心吧,後哨負責堡牆防御,右哨負責堡內巡視和南門防守。屬下和韓百總都增派了人手,屬下還派了一旗兄弟在堡外農田巡邏,不會有問題的。”
“嗯,好。”
韓國興說道︰“不過如此興師動眾的加強戒備,短時間還好,時間一長也不是事啊,兩哨兄弟大部分都日夜戒備,成不了太久的。”
劉岱也擔心這一點,正要說話,忽然听到外面喧鬧了起來︰“去看看!”
田磊和韓國興猛地沖向外面,劉岱也抄起牆上掛著的腰刀沖出官署,只見肥皂工坊方向閃爍著火光,頓時怒火中燒︰“後哨立即趕去救活、救人,右哨立刻封鎖南門、加強堡牆警戒,不能讓放火之人逃走!”
“是!”
此時北原堡已經從睡夢中驚醒,大批的兵丁沖向肥皂工坊,用各種器皿盛水運往肥皂工坊,肥皂工坊主事梅姑娘也帶著一眾婦人趕來,驚叫之余也紛紛幫忙救活。
劉岱見狀當即呵斥梅姑娘等人︰“退到後面去,幫著運水就行,沖這麼近干什麼,這麼多漢子在,輪不到你們找死!”
劉岱忽然對身旁的夜不收旗旗長白昌河說道︰“立即派兩隊夜不收,分頭趕往彌陀山基地和青雲寨,看看兩邊情況如何,通知兩處提防,然後立即回報!”
“是!”
隨後劉岱死死盯著肥皂工坊,今天晚上的事情絕對不是巧合,肥皂工坊本就沒有什麼易燃之物,晚上除了把守的兵丁外,也沒有別人了,怎麼可能失火?
“好啊,買不到就下黑手,範家人果然夠膽!”
劉岱暗道︰“既然不講規矩直接掀桌子了,那就別怪本官心狠手辣!”
幸好肥皂工坊的火勢發現得早,把守這邊的兵丁第一時間喊人過來,火勢很快就被控制住,待到明火全部撲滅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發亮了。
“損失怎麼樣?”
劉岱看著臉上已經燻花了的田磊詢問著。
“大人放心,損失並不大,燒毀了三間房子、一段院牆,工坊內的器械基本無恙。另外庫存的肥皂有一些損失,梅姑娘帶人清點了一下,差不多七百多塊的樣子。”
劉岱點了點頭,說道︰“這邊讓梅姑娘帶人善後吧,你和韓百總立即開始全堡檢搜,挨家挨戶甄別,放火之人一定還在堡內!”
“大人這麼肯定是有人放火?”
劉岱冷哼一聲,說道︰“如果沒人放火,那就見鬼了!”
很快,韓國興調集右哨所有兵丁封鎖北原堡,田磊則和錢嵩明、李德明、王石三名旗長分頭行動,開始對堡內一千余戶軍戶進行甄別。
轉眼到了正午時分,田磊帶著兩名兵丁來到官署內,三人押解了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五花大綁的帶到了正堂內。
“大人,找到了!”
田磊憤怒的將漢子推倒在地,呵令其跪下,然後說道︰“屬下帶人剛到他家旁邊,這家伙就猛地竄出門去,朝著南門瘋跑,屬下帶人將其拿下,還沒來得及詢問,他就全部都招了!”
劉岱看著跪在地上抖抖索索的漢子,冷聲問道︰“姓名。”
“小、小人王躍。”
“為何放火?”
王躍“咚咚”的在地上磕頭,哭訴道︰“小人鬼迷心竅了,為了五兩銀子才干了這等蠢事,還望大人饒我一次。”
“說清楚點!”
王躍急忙從頭說起︰此人是堡內的一個單身漢,沒有家室,人品也不好,見到堡內兵將就會阿諛奉承、溜須拍馬,見到普通軍戶就想盡辦法佔便宜,平日里也不願踏踏實實的種地,所以日子過得很是艱難。
就在兩天前,一個自稱是拒門堡來的雜貨郎找到了王躍,給了王躍五兩銀子,讓其找機會放火燒了肥皂工坊。開始王躍也不敢干,但架不住白花花的銀子就擺在眼前,架不住那雜貨郎不斷蠱惑,也就答應了。
“那個雜貨郎人在何處?”
“已經走了,說是等到確認肥皂工坊被燒了,會再來的,到時候還會再給我五兩銀子。”
“一共十兩銀子就把自己賣了?你可真賤!”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那雜貨郎說自己是範家的人,說大人得罪了範家,早晚都要倒霉的,小人也是被嚇住了,不敢不干啊。”
王躍不斷磕頭求饒,劉岱厭惡的揮了揮手,對田磊說道︰“本官平生最恨叛徒,此等吃里扒外之輩留之無用,拉下去砍了,全堡游街示眾,然後丟到堡外喂狼。”
“是!”
田磊招呼手下將王躍拖拽出去,此時王躍已經嚇得大小便失禁︰“饒命啊!大人我不敢了,爺爺,我叫你爺爺還不行嗎,別殺我啊!”
“來人,把這里收拾干淨,太膈應人了。”
當日,北原堡內人頭攢動,當王躍已經頭身分家的尸體放在板車上游街的時候,幾乎所有軍戶都出來圍觀了,眾人紛紛投擲石塊砸向王躍的尸體,不少人都破口大罵。
“什麼東西,吃著防守大人的,竟然還吃里扒外!”
“這樣的雜碎就應該千刀萬剮,大人只是將其砍首,真是便宜他了!”
梅姑娘也在圍觀人群中,平日里待人和善的梅姑娘,此時也張紅脖子罵道︰“這等畜生就應該剁碎了喂狗!”
與此同時,劉岱在官署內找來田磊,說道︰“既然範家已經下手,那本官就必須予以還擊。你立即集結後哨將士,準備隨本官前往拒門堡!”
“大人,可要想清楚了。”
劉岱冷聲說道︰“自然是想清楚了。敢惹我,老子就必須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