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德攥緊了拳頭，一雙布滿了紅血絲的眼楮死死地盯著蔣斌。
他咬牙切齒地道︰“風水輪流轉，十年了，你們的氣數已盡，報應很快就要來了。”
“報應？”蔣斌面露諷刺︰“讓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報應，這是適者生存的世界，只要有錢，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你們警察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不然，十年了，你那些同事到現在都找不到你的蛛絲馬跡，你女兒的確是很能干，但她也救不了你。”
“還有你那個女婿，從虹城調來的刑警隊長，他就是個花架子，我們的人殺了兩個人，他到現在都查不到幕後主謀是誰。”
“你呢，做好在這里關一輩子的準備吧，我警告你，別想著了斷自己的性命，我老板說了，你要是敢自殺，他就殺了你老婆女兒。”
“他要看著你活得像地下的老鼠一樣，生不如死，才能解他的心頭之恨。”
蔣斌說完，起身揚長而去，地下室內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舒德用顫抖的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沓相片。
他一張一張的翻看著。
都是蔣斌讓人偷拍的。
有些是舒妍的，有些是周毓的。
舒德撫摸著相片上的人，聲淚俱下。
他抽抽噎噎地道︰“老婆，妍妍，你們一定要好好地活著，我一定會回去的。”
舒妍這一夜睡得極其的不安穩，她一直在做各種各樣的夢。
都是關于父親舒德的。
她夢到自己身處在一片黑暗中，一直听到父親在喊她，卻見不到人。
從夢中驚醒時，她滿臉都是淚水，陸乘風在旁焦急不已。
他將她抱在懷中輕拍著她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只是噩夢而已。”
舒妍抓住陸乘風的手。
“我覺得我爸還活著，我夢到他被關在黑暗的地方，他一直在喊我，但是我看不見他，老公，求求你，幫我找到爸爸……”
她的身子因為抽泣而忍不住地顫抖。
陸乘風向她許諾︰“放心吧，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找岳父的，我不會放棄的。”
過了一會，舒妍的情緒漸漸地平息下來。
她提醒陸乘風道︰“不要告訴我媽，她的身體好不容易才有好轉，不要在她面前提到爸爸的事情，別刺激到她。”
陸乘風︰“嗯，我不會說的，現在才四點鐘，接著睡吧。”
舒妍輕點了一下頭，重新躺好，依偎在陸乘風的懷中閉上眼楮。
陸乘風怕她再做噩夢，沒有再睡，一直守到天亮。
舒妍被鬧鈴吵醒時，看到陸乘風還在枕邊，覺得有些奇怪。
平時他都會早起去幫忙做早飯的。
舒妍︰“你怎麼還在這里？”
陸乘風︰“想偷懶一天，有媽跟奶奶在呢。”
舒妍撐著身子起來，最近肚子開始隆起，感覺肚子上好像壓著一塊石頭。
陸乘風見此，忙去扶她起來，兩人相依著去洗浴室洗漱。
洗漱結束後，又各自換上外出的衣服。
舒妍收拾好包包，陸乘風幫她提著，一起下樓去。
走到樓梯口就听到了梁祁文的笑聲。
昨天的暖居宴梁祁文和他的秘書也過來幫忙了，兩人一直待到最後才走的。
舒妍和陸乘風走進餐廳，看到大家都坐下了，桌上擺著包子油條，還炒了幾盤菜。
曹彩琴見他倆來了，就起身給大家盛小米粥。
舒妍挨個跟大家問了早安。
母親周毓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拉著她的手問︰
“是不是認床？昨晚沒睡好嗎？你的臉色怎麼那麼差？還是哪里不舒服？”
舒妍怕周毓多想，“沒有，睡得挺好的，可能是這段時間太累了。”
“女人啊，懷孕生孩子就等于是走了一趟鬼門關，太辛苦了，妍妍，待會奶奶去買只土雞回來給你熬點雞湯喝吧。”洪霞道。
周毓︰“咱倆一塊去吧，我也想出去走走。”
舒妍有些擔憂︰“媽，您還是在家里待著吧，過段時間再出去。”
周毓︰“我沒事，一直悶在家里才不好呢，醫生都叫我多出去走動走動。”
洪霞安慰舒妍︰“我會照顧好親家母的，叫我老姐妹帶我們去，就去菜市場轉轉。”
陸乘風將手搭在舒妍的肩上︰“有奶奶在，你就放心吧。”
舒妍輕點頭︰“奶奶，那就麻煩您了。”
洪霞擺手︰“都是一家人，別說這種見外的話，快吃早飯吧，吃完你們該上班的上班，家里的事情，你們就不用再操心了。”
這段時間梁鋒給舒妍的工作做了調整，盡量少讓她出現場，讓她去出庭。
凶殺案件在開庭審理時，必須有法醫出庭，並出具《死亡原因鑒定書》作為證據。
這是整個案件中最重要的證據。
偶爾也會遇到偏激的受害者家屬或者嫌疑犯家屬。
考慮到舒妍有孕在身，梁鋒特意交代她帶一名實習生一起前去。
這天，舒妍到了單位後，跟桃子打了個招呼，交代她十分鐘後去法院。
回到辦公室準備好出庭的資料，她便叫上桃子一起下樓。
兩人在單位門口打了一輛車，前往東城區人民法院。
十分鐘後，出租車停在法院大門口的路邊。
舒妍付了車費後，跟桃子下車，一起往法院大門口走去。
兩人剛走了幾步，不知從哪竄出一輛電動車朝兩人的方向沖過來。
眼看著就要撞上舒妍，桃子只好把舒妍推開。
電動車撞倒了桃子。
騎車的外賣員也重重地摔倒在地。
舒妍趕緊去查看桃子的傷勢︰“桃子，撞到哪里了？你別亂動，我叫救護車。”
桃子搖頭︰“不用了，妍姐，我沒事，你沒事吧？”
“我沒事。”舒妍知道，要不是桃子推開她，現在被撞倒在地的就是她。
她惱火極了，沖著坐在地上的外賣員罵道︰“你是怎麼回事？怎麼在人行道上騎車？而且還騎得那麼快，沒看到人嗎？”
外賣員連忙道歉︰“對不起，兩位美女，我趕時間，迫不得已。”
舒妍︰“趕時間就可以亂來嗎？要是所有的人都像你這樣飛車，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受傷，嚴重的還很有可能會傷及性命！”
外賣員哭皺著臉︰“姐姐，我知道錯了，我真的是趕時間，我以後再也不在人行道上騎車了，我發誓，我賠錢給你們吧，兩百，夠嗎？”
舒妍︰“不行，你給我在這里等著，我打電話叫交警過來處理，再送我同事去醫院做檢查，誰知道她身上傷了哪里，萬一她傷到了內髒器官呢。”
桃子抓住舒妍的手搖頭︰“妍姐，我真的沒事，讓他走吧，他摔得比我重，而且咱們還要進去開庭呢，不跟他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