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是哭喊混亂的聲音,但他們兩人此刻卻仿佛形成了一個默契穩固的配合。
一個精準施救,一個全力配合,沒有多余的言語,在此刻他們的信念在此刻高度統一。
期間又有幾個輕傷的好心人受到他們感染,試圖過來幫忙。
“檢查旁邊還有沒有意識不清的傷員,確保呼吸道暢通,別隨意移動重傷者!”蔣津年的聲音沉穩的令人信服,瞬間將零散的援助變得有序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漫長無比。
黃初禮的體力在快速消耗,胸外按壓極其耗費體力,她的手臂開始發抖,呼吸也變得急促,但她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蔣津年看著她臉側的一縷長發低垂下來,卻沒有任何空閑去打理的機會,低聲說︰“換我來吧。”
“不行,你的傷口會崩開!”黃初禮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語氣堅決︰“我還可以。”
也在這時,遠處終于傳來了由遠及近,無比清晰的救護車和消防車的警笛聲!
黃初禮抬眸迅速看了眼,但手上的動作絲毫未停,直到專業的急救人員迅速接管了傷員。
“傷員女性,20歲左右,疑似腹部開放性損傷合並失血性休克,左側上肢動脈破裂已行簡易止血帶止血,進行了基礎生命支持……”
黃初禮語速極快地向沖過來的急救醫生交接病情,條理清晰專業。
急救醫生迅速檢查後,立刻給予加壓輸液、氧氣吸入等進一步措施,然後將傷員抬上擔架。
看著女孩被迅速送往醫院,黃初禮一直緊繃的那根弦才猛地一松,身體晃了一下,差點脫力摔倒。
蔣津年一直守在她身邊,立刻伸手牢牢扶住了她。
“沒事吧?”他的神色凝重擔憂地問。
黃初禮靠在他懷里,大口地喘著氣,臉色蒼白,她額前的發已經被汗水浸濕,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有些虛脫︰“我沒事,就是希望她也沒事。”
她說著,的目光還追隨著遠去的救護車。
蔣津年緊緊摟著她,感受著她身體的微顫,低頭看著她染血的手和衣服,將她又抱的緊了緊,嗓音低沉而肯定︰“一定會的,因為你沒有放棄她。”
“但願吧。”黃初禮掩下眸底的微微波動,輕輕出聲,直到看著消防員和更多的醫護人員涌入現場,開始全面搜救和疏散。
蔣津年才護著黃初禮退到相對安全的區域。
他拿出紙巾,動作溫柔的擦拭她臉上的汗珠。
黃初禮這才慢慢從那種極致的專注中回過神來,抬頭看向蔣津年。
看到他蒼白疲憊的臉色和額角的冷汗,猛地想起他的傷。
“你的傷口……”她急忙伸手想去檢查︰“是不是裂開了?疼不疼?都怪我……”
“沒事。”蔣津年輕輕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涼,還在微微顫抖。
他將她的手緊緊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掌心里,凝視著她的眼楮,搖了搖頭,緩緩開口︰“初禮,看著我,好不好?”
黃初禮怔怔地抬頭望進他深邃的眼眸。
“你很棒。”蔣津年一字一句,說得極其鄭重︰“沒有怪不怪的一說,初禮,我很為你驕傲。”
不是作為他的妻子,而是作為一名純粹的值得敬畏的醫生。
黃初禮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贊賞與愛意,鼻尖猛地一酸,她反手緊緊回握住他的手,所有的話都堵在嗓間,最終只化作一句帶著哽咽的輕喚︰“蔣津年……”
“嗯。”他應著,將她輕輕按抱入懷中,避開她臉上的傷口,小心翼翼地擁抱著她,下巴抵著她的發頂︰“我在。”
周圍依舊嘈雜混亂,但黃初禮此刻在他的懷抱里,卻找到了安寧與巨大的力量。
“蔣津年……”黃初禮低低出聲,雙臂緊緊環抱住他的脖頸,撒嬌出聲︰“你怎麼這麼好呀。”
听到她的話,蔣津年輕笑了聲,側過頭,用臉頰蹭了蹭她柔軟的發絲,聲音低沉而寵溺︰“這就叫好了?黃醫生,你的標準是不是有點低?”
“才不低。”黃初禮在他頸窩里搖頭,蹭得他有些癢︰“是你特別好。”
這種被他全然理解和支持的暖意包裹著她,讓她忍不住想撒嬌,想離他更近一點。
只不過隨著緊繃的神經徹底放松,之前被忽略的感官逐漸復甦。
鼻尖縈繞的不再是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而是混合著血腥和煙塵的氣味襲來,一陣強烈的惡心感毫無預兆地涌上她的心頭。
她胃里瞬間翻江倒海,不受控的干嘔了聲,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
蔣津年察覺到她的異樣,緊張的扶住她的肩膀,讓她微微俯身︰“怎麼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受傷了沒發現?”
他一邊問,一邊迅速仔細地檢查她的身影,臉上的擔憂毫不遮掩。
那種惡心的感覺漸漸消下去一些,黃初禮靠著他緩了緩,才虛弱地擺擺手︰“沒受傷……可能就是,聞到血的味道,有點反胃,沒事的,緩緩就好。”
她知道很多醫生在高度緊張後突然放松時都會有的生理反應,所以並沒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蔣津年眉頭緊鎖,看著她蒼白的臉,還是不怎麼放心︰“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萬一……”
“真不用。”黃初禮拉住他的衣角,打斷他的話,聲音軟軟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我就是累了,還有點餓,想回家洗個熱水澡,吃點東西就好了,我是醫生,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她說完這句話就抬起了眼,眼神濕漉漉的,像只委屈巴巴的小兔子︰“就是……現在腿有點軟,走不動了……”
她這話半真半假,脫力是真的,但更多是想被他寵著哄著。
蔣津年哪里受得了她這樣,看著她無奈笑了笑,確認她是真的沒事後,才在她面前蹲下身,他的背肌寬闊堅實,溫和出聲︰“上來。”
黃初禮看著他的背影,心里甜絲絲的,剛才那點不適都被沖淡了許多。
她抿唇笑了笑,乖乖地趴了上去,雙臂環住他的脖頸,將臉貼在他溫暖的脊背上。
蔣津年穩穩地托住她的腿彎,站起身,他刻意避開了受傷的那側肩膀,動作依舊穩健有力。
“重不重呀?”黃初禮在他耳邊小聲問,呼吸拂過他的耳廓。
“輕的像只小兔子。”蔣津年側頭看她,唇角勾著笑︰“不知道的是不是還以為我們兩個人的感情不好,我虐待你?”
“怎麼會呢。”黃初禮輕輕哼了聲,彎起唇角,在他耳旁甜甜出聲︰“他們都知道,你對我特別特別好。”
不論是在高中的時候,還是現在結婚的時候,蔣津年對她的好,從始至終都無法挑剔。
只不過讓她有一點好奇的是……
當年高中的時候,蔣津年對她到底是什麼感情?
她不知道,他當年對她究竟是純粹的朋友關系,還是也像她一樣,有喜歡的感覺。
秋夜的晚風帶著涼意,輕輕拂過街道,吹散了空氣中殘留的煙塵味,也吹動著黃初禮散落的發絲,輕輕地掃在蔣津年的頸側。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緊密地重疊在一起,緩緩向前移動。
周圍的喧囂仿佛被隔絕開來,只剩下他們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聲,氣氛溫馨而曖昧。
蔣津年背著她,一步一步走得很穩。
感受著背後傳來的均勻呼吸和全然依賴的重量,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和幸福感充盈著他的全身。
也在這種靜謐溫馨的時刻,讓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那時他還在高中,意氣風發,也是鼓足了勇氣,才會在畢業的那一天,給她發了那條短信,笨拙地表達了他對她的喜歡。
可就在他滿心歡喜的期盼下,卻只等到一條客氣又疏離的拒絕回復。
這件事,他記了很多年。
雖然後來陰差陽錯他們還是結了婚,但那個疑問偶爾還是會冒出來,當年,她為什麼拒絕得那麼干脆?
是因為對他沒有任何好感嗎?
那現在呢,他想知道,她心里裝著的究竟是誰……
此刻氣氛正好,他斟酌了一下,開口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低沉︰“初禮……”
“嗯?”背後傳來一聲模糊的,帶著濃濃睡意的回應。
“當年高中那次,我給你發短信,你……”蔣津年說到這里,頓了頓,才平穩著呼吸繼續問︰“為什麼……”
只不過沒等他的話沒問完,就敏銳地感覺到頸側的呼吸變得愈發綿長均勻。
他微微側過頭,用余光瞥去,就看到黃初禮趴在他肩上,眼楮緊閉著,長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顯然是已經睡著了。
蔣津年到了嘴邊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眼神卻柔軟得一塌糊涂。
他放輕動作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些,抬眸看向前方的路,步伐沉穩的背著她回家。
算了,以後再說吧。
不知過了多久,黃初禮是在一陣輕微的顛簸中醒來的。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就發現自己已經被蔣津年打橫抱在了懷里,正走在家里客廳柔和的光線下。
“醒了?”蔣津年低頭看她,眼神溫柔。
“嗯……”黃初禮剛睡醒,聲音帶著鼻音,有點懵,她下意識地環緊他的脖子,仰起臉,在他下巴上輕輕親了一下,神情很是依賴︰“我睡了多久?沉不沉呀?你累不累?”
她的嗓音此刻很是甜軟,一連串關心的問題砸過來,讓蔣津年心都要化了。
他抱著她走向臥室,低頭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額頭,聲音含著笑意︰“不久,沉什麼?你還沒只兔子重,再說了,抱你就算再累,我也覺得開心。”
這情話來得突然又動人,黃初禮听得耳根發熱,忍不住把臉埋回他胸口,嘴角卻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
走進臥室,蔣津年小心地想將她放在床上。
然而,或許是她突然變換姿勢,又或者是他受傷的肩膀終究有些吃力,腳步竟微不可察地踉蹌了一下,身體失去平衡,兩人瞬間一起跌進了柔軟的被褥里。
蔣津年反應極快地用手肘撐住自己的大部分重量,才沒有完全壓到她。
但他依然覆在她上方,兩人的身體緊密相貼,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和心跳。
臥室里只開了一盞暖黃的床頭燈,光線曖昧地勾勒著蔣津年深邃的輪廓和緊繃的下頜線。
他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了幾分,眼眸深黯,里面翻滾著壓抑已久的熾熱情緒,牢牢凝視著身下的人兒。
黃初禮猝不及防的輕呼一聲,抬眸就迎上了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兩人之間的氣氛仿佛瞬間被點燃,變得炙熱無言。
她的心髒在此刻怦怦直跳,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唇,感受到他身體傳來的熱度和某種危險的信號,臉頰緋紅。
寂靜在蔓延,某種無形的張力在兩人之間拉扯。
黃初禮忽然抬起手,縴細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喉結,感受到它在她指尖下滾動了一下。
她的動作帶著試探,更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引誘,眼波流轉間,她媚意橫生,輕聲開口,又軟又勾人︰“今晚……你準備睡哪里?”
蔣津年的喉結又滾動了一下,眸光沉得駭人。
他低下頭,額頭幾乎抵著她的,灼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聲音沙啞得不像話︰“不和老婆睡一起,那我睡哪里?嗯?”
黃初禮被他這句話逗笑,眼角眉梢都染上風情,故意舊事重提︰“我以為蔣上尉又要去睡客廳呢,畢竟……你離開家的前一天晚上,可是特別特別的正人君子……”
不等她的話音未落,蔣津年炙熱的吻已經重重地落了下來,精準地俘獲了她的唇,將她未盡的話語和所有狡黠的調侃全都堵了回去。
這個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和積攢了太久的渴望,瞬間奪走了黃初禮所有的呼吸和思考能力。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模糊的嗚咽,便徹底沉溺在他洶涌的愛意與激情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