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傅家。
傅老爺子一早就坐在客廳等著，那眼楮時不時往門口望，耳朵也一直往外歪，看得警衛員小劉和李嬸都好笑。
忽然，門外傳來小孩子那清脆的聲音，傅老爺子連忙板起臉，脊背挺直，裝模作樣地喝茶，一副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爺爺，爺爺，我們來了。”
人還未到，三個孩子的聲音就已經傳進了屋子。
李嬸和小劉瞧見他們拿了那麼多東西，忙過去幫忙接。
“怎麼帶了那麼多？”李嬸疑惑道。
傅衛疆︰“早上和晚上還是有點涼，就給孩子們多帶了點衣服。”
“這倒是。”李嬸點頭，看了眼身後沒見姜沛的影子，遲疑道︰“小姜，怎麼沒來？”
“她去上班了，下班後才過來。”
李嬸猛一拍腦門，“瞧我都忘了，今天還要上班，那你們把行李都給我和小劉吧，我們幫你們拿上去放著。”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
傅衛疆還想拒絕，可李嬸的下一句話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老首長一早起來就等在這了，你們留在這陪他好好說說話。”
“那麻煩李嬸和劉哥了。”
李嬸擺擺手。
傅衛疆帶著幾個孩子在客廳坐下，傅老爺子放下茶杯，“來了。”
傅衛疆輕嗤一聲，嘴硬的老頭。
傅衛疆雖然嫌棄老爺子口嫌體正直，但還是讓三個孩子過去陪著老爺子好好說話。
另一邊，文月拿著一袋傅悅蘭的舊衣服來到了帽子胡同，剛走到傅衛疆家門口就看見一個大大的鎖頭頓時懵了。
這是去哪了？
路過的秀芬嫂子認出了文月，熱情道︰“你是小姜婆家的大嫂吧。”
文月矜貴地頷首，“這位大姐，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哦，早上小姜出門前說你們公公想孩子了，特地讓他們帶著孩子去他家里住一段時間，怎麼？你不知道嗎？”
文月一僵，隨後扯了扯嘴角尷尬道︰“是嘛？最近工作忙也沒回去倒是不知道這個，既然他們不在，那我就回去了，謝謝你了，大姐。”
文月轉身那一瞬間臉就拉了下來，黑沉著臉騎上自行車往棉紡廠趕。
她這一路從帽子胡同到棉紡廠廠長辦公室那臉色都是陰沉的，搞得棉紡廠的工人們都以為廠長家是不是出事了？偷偷摸摸討論了起來。
文月氣沖沖地進了傅衛華辦公室，都沒有注意到辦公室內還有廠子里的領導干部。
傅衛華的臉黑了一瞬又恢復正常，擺了擺手，讓他們先出去。
那些領導也不是沒有眼力見的，紛紛低著頭出了門，還不忘給廠長帶上門。
傅衛華冷聲道︰“怎麼這麼大的火氣過來？！也不看看這是在哪里？這是廠長辦公室！是你能胡鬧的地方嗎？！”
文月也冷靜了下來，臉微微發紅，“抱歉，是我的錯，可我實在是氣不過！”
傅衛華擰眉︰“你不是去帽子胡同給那丫頭送衣服了嗎？是他們又給你氣受了？”
“要只是這樣，我倒也沒那麼生氣！”文月撇嘴。
傅衛華︰“那還有什麼？”
文月委屈道︰“衛華，你知道嗎？我剛剛去帽子胡同送衣服發現傅衛疆一家根本就不在家，他們家的鄰居說老爺子想孫子孫女了，讓他們家去大院住幾天！
怎麼傅衛疆家的那幾個是老爺子的孫子孫女，我們家的孩子就不是了嗎？
老爺子怎麼能這麼偏心！”
傅衛華的嘴角也壓了下來，眼里也盡是陰霾，因為這讓他想起小時候的一些往事，不過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行了，我看老爺子未必是為了看老二家的那兩個孩子，應該是為了那丫頭吧，畢竟那丫頭才剛回來，估計老爺子是想和她多相處相處，培養點感情。”
文月倏地皺起眉，“看來老爺子還是記掛親孫女的，衛華，你說我們是不是選錯了？”
傅衛華立即喝道︰“文月！既然選了就要認，你這話讓蘭蘭听到了得多難過！”
文月理虧︰“我，我就是隨口說說。”
傅衛華敷衍地嗯了一聲，“那衣服送出去了嗎？”
“沒有，他們都在老爺子那，我怎麼送？！”
“不！就是因為他們在老爺子那，你才要送，否則怎麼讓老爺子看到我們的用心呢！”
文月眼楮一亮，“對！還是衛華你腦子活泛，那我這就去？”
“去吧。”
于是文月又提上那一袋衣服去了大院。
軍區大院
傅老爺子正帶著三個孩子在後院練軍體拳，三個孩子站在他後面練得有模有樣。
這時，李嬸忽然跑過來，“老首長，文月來看您了。”
傅老爺子︰“她一個人？”
“是，說是給小瑜買了幾套衣服去帽子胡同沒找到人，打听到孩子們來了這里，就順便過來看看您。”
傅老爺子收勢背著手轉身對著三個孩子道︰“那就回去吧，你們大伯母來了。”
說完率先走到前頭，並沒有注意到傅瑜也學著他背著手走路。
背後的傅哲覺得好玩也跟著背著手走在後面，倒是傅軒覺得幼稚離他們遠了一點。
客廳內守著的小劉一抬眼就瞧見首長身後跟著的兩個動作一樣的小尾巴頓時就沒忍住笑了出來。
“噗呲，哈哈哈哈。”
傅老爺子疑惑地看向後面，身後的傅瑜和傅哲也跟著轉頭看向後面。
小劉和剛注意到的李嬸再次笑了出來，傅老爺子也看明白了，笑罵了一句，“兩個小促狹鬼。”
倒是文月不滿地瞪了眼傅瑜，那什麼做派！一點都不文雅！還是她的蘭蘭好。
她心里雖然是這麼想的，面上卻揚起了笑容和老爺子打了聲招呼後就溫柔地叫住了傅瑜。
“招娣，媽媽給你買了幾套衣服，你看看喜歡嗎？”
傅瑜的臉立即就皺了起來，傅哲則跳了起來大聲反駁︰“大伯母！你又叫錯了！妹妹才不叫招娣呢！她叫傅瑜！還有妹妹的媽媽叫姜沛，和你沒有關系！”
傅瑜大聲地附和︰“沒錯！”
傅軒默默補上了一句︰“大伯母，你是不是記性不太好啊？還是要多讀書，讀書多了，記性就好了！”
文月被這麼一擠兌後槽牙都快要咬碎了，可當著老爺子的面，她又不敢說什麼，只能訕笑，“是，大伯母記錯了，抱歉，大伯母只是還沒適應。”
“好了，不說那些了。”文月連忙扯開話題，“小瑜是吧，快來看看這些衣服，你喜歡嗎？這是我特地從百貨大樓給你買的！”
她拿起一件紅格子的棉衣在傅瑜身上比劃。
眼尖的傅哲注意到棉衣右下角處的油漬，一下子就想起來這衣服傅悅蘭穿過，還是前幾年穿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