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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坐下,渴了吧?我這就給你們倒水。”把兩杯水放到元璃和顧梟身前,站起身東看西看,好像還要做什麼。
“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們煮碗面吃吧。”說完轉身就要去廚房。
顧欲之看著施震的樣子有些心疼,可他什麼也沒說。
在滬市的事情他都听說了,現在他們家變成這樣,元璃竟然來了。她心里應該是復雜的。更多的該是無法面對。
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她這樣失態的樣子。“媽,您別忙了,我們吃過了。再過會就亮天了,到時候再吃吧。”
施震點點頭,坐在元璃和顧梟對面,一時間四人相對無言。
元璃看出他們的局促,站起身,“天還早,想睡會兒。”
顧欲之和施震听了元璃的話,連連點頭。施震站起來語氣中帶著試探,“我在二樓給你布置了房間,最近家里東西比較少了不少,有些簡陋。你別介意。“
元璃點點頭,跟著施震上了樓。打開房門,房間收拾的很干淨,櫃子之前應該是被人動過,現在挪回了原位。
一張一米五的床,旁邊還有一個梳妝台,看樣子應該是從顧念的房間里挪過來的。
“那個,璃璃,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嗯,怎麼叫都可以。”元璃聲音依舊淡淡的。
施震臉上露出笑意,“好。璃璃,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子的,就按照念念之前喜歡的樣子給你簡單收拾了一下。你要是住不習慣,就跟,阿姨說。阿姨再給你改。”
元璃點點頭,“這已經很好了,不需要再做什麼。”
整個房間粉粉的,充滿了少女氣息。她還是頭一次住這樣少女感的房間。
元璃說完就先拉門出去了。施震有些納悶,不是沒有問題嗎?怎麼又出去了?
元璃站在二樓的圍欄邊看著下面坐著輪椅的顧梟,“顧梟,你不上來睡覺?”
顧梟......
剛跟自己兒子沒說幾句話的顧欲之。
施震反應過來,趕緊說,“璃璃,我給他在樓下準備了房間。他的腿現在不方便,所以......”
元璃看看施震,“他不跟我一起睡?”
施震,她囁嚅著沒說話,她該怎麼說?
顧欲之輕咳了聲,“那個,元璃......”
元璃稍微往下趴了點,“叔叔您不用擔心,就他現在這樣也不能對我做什麼,安全的很。”
顧梟的臉再次黑了,璃璃這張嘴啊。
顧欲之被噎的臉有些紅,他看向施震,“天不早了,回房歇會吧。”
“唉,好 ,我這就來。”施震說完回頭看看兩人,“你們自己隨意啊。”
顧梟無奈,仰頭看向元璃。兩人就這樣樓上樓下對視著。察覺顧欲之是真把自己房門關上了。
元璃下巴一轉,壓低聲音,“等我抬你?”
顧梟站起身,兩手抓著輪椅扶手,邁開大長腿直接上了二樓。元璃沒給他興師問罪的機會,反身回了房間。
顧梟進來就看到她站在書桌前,“過來坐。”
顧梟把門鎖好才走過來,“你坐吧。”
元璃眼中閃過不耐,顧梟立即坐好。元璃從隨身包里拿出來幾張紙遞到顧梟眼前。“看看,這個能臨摹嗎?”
顧梟沒接元璃手里的紙,雙眼緊緊注視著元璃,“璃璃怎麼知道我會臨摹?”
元璃眼楮亮了瞬,“現在知道了。水平怎麼樣?”
說著話自己拿出紙筆在紙上隨便寫了幾個毫無意義的字。“來,表演一下。”
顧梟知道她這是踫上了,認命的拿過來仔細看看,之後拿起筆在元璃的字下面寫了與元璃寫了毫無差別的一行。
元璃眯眼,她在後世听過這種技術,不過那時候人們大多都已經不會寫字了。像她這樣還可以練字的人很少很少。可她也只會寫而已。
像顧梟這樣高難度的技術,她是學不會了。
“行嗎?”顧梟問的小心翼翼,畢竟元璃實在是太全能了。他真沒自信。
元璃把紙舉到眼前仔細辨認,過了會一臉深沉的點點頭,“嗯,雖然還不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不過已經算不錯的了。”
顧梟嘴角微翹了下。“做這個干嗎?”
元璃手指點了點剛剛給他看的幾封信件,顧梟拿起來打開,越看眉頭皺的越緊,“璃璃,這些都是你寫的?”
元璃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搖了搖,“不,這是鄭遠道寫的。”
顧梟想說,這上面的字跡跟剛剛她寫出來的一樣。腦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可能,他看向元璃,“這很難。鄭家的防護一直都比我們家嚴格。今天我們又沒有按照他的安排做事,今天晚上他估計睡不著了。”
元璃語氣隨意,“不想睡也得睡。”看看腕上手表,“再有半小時天就亮了,你確定在這耗著?”
顧梟站起身,幾封信連帶著兩人剛剛寫的那張紙一起揣進兜里。順著窗戶往下看看,回頭瞅瞅元璃,“我先下去,在下面接你。”
元璃挑眉,這待遇,好像公主才有吧?她還沒試過。不過,她現在的體重,會不會把他砸壞?
關了燈,屋里頓時一片漆黑。顧梟站在窗邊側耳听了听樓下動靜 —— 顧欲之夫婦房間的燈光早已熄滅,只有走廊廊燈還留著一縷微弱的暖光,在樓梯轉角處暈開一小片模糊的光暈,連蟲鳴都像是被夜露浸得低啞了幾分。
平時家里應是不開燈的,畢竟這時期大家都很節儉。許是元璃第一天來,他媽怕璃璃不熟悉地方,特意留的一盞瓦數很小的燈。
他緩緩將窗扇開大,老舊木軸與窗框摩擦的聲響被他用掌心輕輕托住,只漏出一絲幾不可聞的輕響,很快便被窗外的夜風卷走。
元璃站在他身後半步的位置,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目光卻緊緊盯著顧梟撐在窗沿的手臂。這肌肉,有點眼饞怎麼破?
顧梟動作很穩,一樓窗外是片修的整齊的菜地,黃瓜、豆角藤在夜色里連成一片深綠色的陰影,恰好能擋住跳下來的身影。
隨後他轉過身,看向元璃時眼底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笑意,朝她做了個我先下來的手勢。
元璃沒說話,腳步輕得像片羽毛般挪到窗邊。
他足尖在地板上輕輕一點,身體如柳絮般飄出窗外,落地時膝蓋只微屈一瞬,軍靴踩在松軟泥土上的力道輕得驚人,連草葉都沒被壓彎半片,只驚起兩粒沾著夜露的泥點,又迅速落回地面。
他抬手示意元璃放心,掌心朝上停在她跳下來的位置。
元璃沒等他伸手,足尖已踏上窗沿,身形一擰,像只掠過夜色的雨燕,落地時腳步與顧梟幾乎同步,腳掌先觸地,再緩緩將重心落下,連裙擺都只是輕輕掃過灌木叢的枝葉,沒發出半點摩擦聲。
可她卻沒落在顧梟預判的位置上。把人砸壞了費勁的還是她,何必呢?
不過菜地確實位置狹窄,她落地瞬間下意識往顧梟身邊靠了靠,避免裙擺掃到有些干枯的枝葉。
兩人落地後未作停留,顧梟抬手示意方向,元璃立刻會意,兩人並肩朝著院牆移動,腳步節奏精準得如同提前演練過, 每一步都踩在菜梗上,鞋底與地面接觸的瞬間輕抬輕落,連夜風穿過樹葉的 “沙沙” 聲,都蓋過了他們移動的痕跡。
院牆雖有一人多高,顧梟卻沒停頓,助跑兩步後,腳尖在牆面上輕點,借著力道向上躍起,手掌撐住牆頭的瞬間,指尖已扣住牆沿縫隙,小臂發力將身體帶過牆頭,落地時膝蓋微沉卸力,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連牆頭上棲息的夜鳥都沒被驚動,依舊縮著腦袋閉著眼。
他剛站穩,便回頭看向牆內,元璃此時已躍至半空,指尖在牆沿輕輕一搭,身體如蝶翼般翻轉,落地時與他只隔半步距離,連呼吸都沒亂半拍。
剛剛他有故意表現的意思,可這丫頭不比他差,甚至更勝一籌。顧梟垂眸,不知道她跟沈執出去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里有點酸,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這點小心思立即被他壓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