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燃的指尖懸在控制面板上方,面前的全息投影分裂成兩條截然不同的時間線。
左側的影像中,黑色水晶將地球籠罩在靜止的時空里,所有人類如雕塑般凝固;右側則顯示時光倒流,實驗室的儀器一件件變回原材料,最終退化成地殼深處的礦物。
"沒有第三種選擇嗎?"季燃的聲音嘶啞。他的余光瞥見S的投影正在緩慢分解,那些飄散的光點被牆壁吸收,匯入倒立金字塔的能源系統。
球形力場中的季明月突然劇烈掙扎起來,她連接的數據模塊一個接一個爆炸。"醫生"的槍口轉向季燃︰"你必須立刻決定!奇點的下一次脈動會撕裂整個——"
潛艇的金屬外殼突然傳來刺耳的刮擦聲。舷窗外,數以千計的立方水母偵察器正用青銅戒指瘋狂敲打玻璃,它們的觸須組成一個巨大的倒計時︰【00:04:59】。
季燃突然沖向控制台,在鍵盤上輸入一串非系統指令——那是母親在他五歲生日時,偷偷教他的&ne旋律。
"我拒絕選擇。"
整個金字塔劇烈震動,實驗室的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縫隙。從裂縫中升起的不是武器,而是一架古老的鋼琴,琴鍵上刻滿樹狀紋路。季燃毫不猶豫地按下中央C鍵——
琴聲化作肉眼可見的銀色波紋擴散開來。波紋所過之處,立方水母偵察器紛紛墜落,它們的青銅戒指自動脫落,在虛空中拼湊成一扇門的形狀。
"時間之冢的入口..."S的投影徹底消散前,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竟然知道這個後門。"
"醫生"的槍突然調轉方向,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指令覆蓋。保護造物主。"她的金屬左臂分解重組,化作鑰匙插入青銅門扉。門開的一瞬,季燃看到里面是無數的季明月——不同年齡、不同著裝,有的甚至已經呈現半數據化形態。
"每一個重大抉擇都會產生一個時間分支。"琴鍵上的季明月虛影輕聲解釋,"這里是所有被我放棄的可能性。"
黑色水晶的脈動再次襲來。這次季燃看清了,那些凸起的人臉全是S的克隆體,他們正在從內部改寫奇點的結構。更可怕的是,十二座方舟組成的圓環開始旋轉,它們發射的光束在太平洋上空繪制出巨大的樹狀圖騰——正是季燃鎖骨疤痕的放大版!
"系統,分析方舟能量軌跡。"
【計算完成︰光束交匯點——東京帝舵酒店廢墟】
季燃的血液瞬間冰涼。那里藏著母親之刃的第一個碎片,也是他能力覺醒的起點。S不是在破壞封印,而是在重構時間錨點!
"醫生"突然拽住季燃跳進青銅門內。門後是無限延伸的回廊,兩側漂浮著無數季明月的"可能性",她們同時轉過頭,異口同聲地說︰
"找到"弦外的我"。"
就在這時,季燃的系統界面突然被強制覆蓋,彈出S的緊急通訊請求。猶豫片刻,他接受了連接。
全息畫面里出現的不是機械S,而是個滿臉雀斑的小男孩——ST000的原生形態。他身後背景讓季燃渾身戰栗︰正是五歲時的實驗室,幼年的自己被綁在輪盤賭裝置上哭喊。
"哥哥,你被騙了。"男孩的聲音帶著哭腔,"根本就沒有時間奇點,那是媽媽的——"
通訊戛然而止。青銅門外的實驗室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黑色水晶的脈動頻率突然加快了三倍。"醫生"的倒計時器瘋狂閃爍,數字跳轉到【00:00:01】。
在時間崩塌的最後一刻,季燃看到鋼琴邊浮現出最後一段全息影像︰成年的自己抱著母親之刃站在十二座方舟前,而背景里的地球——
正在逆轉自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