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下小雪了。
破觀角落里,本來臉色鐵青的陳貫,哪怕一天都沒有吃飯,但臉色倒是紅潤了一些。
此刻,饑餓感也不是很明顯。
且相較于火堆滅了,四周那些凍得瑟瑟發抖的乞丐。
陳貫也不是那麼冷,反而下丹田處生出一股暖流,溫暖著身軀,驅散嚴寒。
身上的疼痛也在減輕。
如今。
陳貫已經有了氣感,再一次邁入了【煉精化氣】
雖然在實力上,可能因為致盲,雙拳難敵這里的十幾名乞丐。
但是自我維持的生存力有了。
接下來就是離開他們,想辦法找個地方藏起來修煉。
因為這大半天的修行,相當于平常一天多的道行!
按照正常的根骨,為1來說。
上一世的自己,應該是0.8左右。
這一世,最少得有2.3左右!
和轉世信息里的2.35差不多。
或者變相來說,轉世信息里的2.35,或許可以看作是‘標準’的具體數值。
這樣的好資質,肯定要以安全第一。
那麼就找個地方躲起來。
只是。
陳貫忽然起身,走了幾步,差點被腳下凸起的石塊絆倒以後,就知道自己異想天開了。
先不說趕路多麻煩。
且說,自己目前是致盲狀態,真要離開了,又該去尋找什麼地方?
以這樣的致盲,看不到哪里是‘安全’的。
真要有人在十米外放個幾個勁弩,或者拉開幾道弓箭。
自己就得交代。
雖然自己听聲辨位的本事,遠超常人,但還不是超人。
關于致盲的生活,需要先結合原身的肌肉記憶,再重新熟悉一下。
‘上一世的那個閉關山洞……那個地方不錯,算是小小的世外桃源。
要去,就去那里。’
陳貫摸索著周圍,這次沒有摔倒,但也歪著身子,靠著扶牆才安穩坐了下來,
‘但……閉關山洞雖然不錯。
可是我現在在哪個方向?哪個城,哪個縣鎮,這個需要先確定。
只要確定。
且如果有機會,我還可以隨便編排一個身份,看看能不能回家?
亦或者……去破廟?
但那邊屬于山林,我這樣去趕路,會更加危險……
看來,目前是得想辦法,找個靠譜點的向導。’
陳貫在想辦法,也在想前世所埋藏的一些寶藏。
那都是自己的家底。
尤其是所埋藏的百獸衣,經常被自己穿戴,已經沾染了靈氣,算是一件小小的小法器了。
不說能擋刀兵,起碼相較于其余衣服,會結實很多。
包括平常灰塵和血跡,也很難沾染上去,基本一洗就掉。
而且,那也是妹妹留給自己的。
穿戴了十幾年,也有感情了。
只是,正在陳貫考慮上一世遺產的時候。
嗒嗒—
附近傳來腳步聲。
九爺搓著手掌,帶著幾位乞丐,來到了陳貫的身旁,
“小瞎子,歇息了一天了,該干活了。”
“走!”
“不能讓哥哥們白救你。”
隨著九爺話落。
陳貫听聞到酸臭與衣袖風聲,感受到好幾雙手抓向自己。
本來陳貫想要動用靈氣,但想了想,自己今日才把傷勢養好了一些,又僅僅增加了十斤熊妖之力。
還是算了。
以免一個反抗不過,最後陰溝里翻船,就又是190天,且錯過了這一世的好資質。
‘先听听這些人的底……’
陳貫不反抗,而是側耳聆听他們的腳步聲,以及感受他們的手掌力氣。
“听話好!”
同時,九爺看到陳貫不反抗,倒是哈哈大笑,手里把玩著短劍,用刀身敲了敲被眾人架起來的陳貫臉頰,
“本來想著你不听話,準備把你手腳筋挑了,讓你再可憐一些,求老爺們再施舍點。
但如今听話好,省得給你放血以後,你死到這里,那就白費事了。”
“他絕對听話!”青年听到九爺的話,倒是表忠心一樣,一拳砸在了陳貫的胸口上,
“九爺您放心!不听話,我就讓他知道什麼是拳頭下飯!”
青年說著,看似臉上笑容滿滿,實則收回的拳頭卻來回握拳,緩解疼痛,
‘日他娘,這小子怎麼越來越硬了?之前像是砸到了一堵牆……’
“走!”胎記乞丐和另外幾人,卻不管這麼多,而是架著陳貫就走。
“哥哥們放心……我絕對听話……”陳貫也說著好話,以免刺激到他們,“哥哥們讓往東,我不往西。”
“好!”青年乞丐後腳跟隨,帶著陳貫出了破觀。
前方就是村子,還有一些百姓從遠處往村子里走,正好路過破觀這邊。
隨後。
青年和胎記打了一個眼色,兩人左右開弓,狠狠一腳踢向陳貫的腿彎關節。
陳貫也是順勢跪躺在了破觀前方。
同時,陳貫沒想著什麼韓信都能受胯下之辱。
與其想別的,不如多聚氣。
“今晚要不到錢,就等著挨打!”
青年等人看了陳貫一眼,則是淋著小雪,去往附近尋找柴火了。
“這天真冷啊……”九爺等人則是蜷縮在破觀里,一邊閑聊,一邊看著破觀外雪夜下的陳貫。
只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
雪花落在陳貫的臉龐時,還未挨近時,卻被一股純陽的雷靈氣所蒸發汽化。
‘听他們腳步聲……’
與此同時,陳貫側耳聆听,回憶之前眾人拉拽自己的細節。
判斷出,他們基本沒有武藝。
只有九爺會一點三腳貓的功夫。
‘如今我心里有底了,你們之間是沒有高手。
那等我先習慣一下趕路,就給你們來個痛快。’
陳貫思索著,就在附近範圍內起身,又換個位置。
因為沒有拐棍,倒是跌跌撞撞的,不時摔進淺薄積雪中。
好在靈氣一直在匯聚,能減輕摔倒的傷害。
“哈哈哈……”
“那瞎子在干什麼?”
九爺等人看到陳貫在摔倒與爬起,倒是像看笑話一樣,指著陳貫笑個不停。
但也有幾名乞丐,憤怒的拿起破觀內的石頭,狠狠的砸向陳貫方向。
“去你娘的瞎子!老老實實給我跪著討飯!”
“快跪好!若是今晚要不到飯食,就扒了你的皮!”
“不用今晚!我如今就拿石頭砸斷他的腿!”
伴隨著怒罵聲,還有石頭砸來。
陳貫看似還在練習,卻根據身後風聲,又很自然的用踉蹌動作避開大半石頭。
如今,已經快熟悉了。
就算是有石頭砸到身上,陳貫也有靈氣修復。
只是還沒砸幾個。
遠處青年乞丐等人倒是回來了,只是沒有帶回來柴火。
“怎麼回事?”九爺等人一下子停下砸石頭的取樂動作,又從破觀里出來。
“媽的!”還有幾人擼起袖子,準備直接把陳貫打趴下。
陳貫听到他們出來,則是手掌摸了摸臉上的黑色破布。
‘既然人都齊了,老子這就送你們上路。’
陳貫摸索著眼楮上的破布,折疊成布條,遮攔雙眼,于腦後系緊。
耳朵卻一邊傾听破觀位置,一邊傾听走來的青年乞丐二人。
當九爺等人,先走到旁邊的瞬間。
陳貫听到九爺手指抬劍的聲音了。
是在左側後方,大約半米距離。
“看來,還是不听話。”九爺甩著短劍,靠近陳貫,“等把你腿挑了,我看你還怎麼蹦 。”
“跪著受罰!”青年乞丐看到九爺要動手後,也狗腿子似的,作勢又要踢向陳貫的腿彎。
但在頃刻間。
簌—
陳貫忽然根據說話的方位,前走一步,手掌探出,擒著九爺的小臂,又順勢搜骨下劈,奪走九爺手中的短劍。
嘩—
下一秒,短劍劃向九爺的脖頸。
上一世陳貫殺了不少人,又苦修幾十年的武功,早已精通人體部位。
如今又有卓越的听力,短距離殺人,只可以算是肌肉記憶,是輕而易舉。
一開始不動手,只是對這副身體不熟悉。
“你……”九爺只來得及說上一句,陳貫的刀刃就精準割開了他的喉嚨。
他雙手捂著噴薄而出的血液,再也開不了口。
陳貫听聞周圍的淺薄呼吸聲,根據方位,卻攻勢不停,又劃向另外兩人的脖子!
咚!
空出的左手,靈氣蓄力,一掌拍向側方青年乞丐的左胸口。
陳貫擁有拳腳天賦,近身短打,亦是招招斃命。
短短一息。
從陳貫奪劍到殺人。
聲音混雜中是四人斃命。
“他不是人……”
“跑……跑……”
剩下的幾名乞丐,眼見血液橫灑附近,又見陳貫這般高手,一時間嚇得腿腳發軟,哪里還敢反抗。
“殺人了……”附近的百姓見到如此一幕,也是驚叫著遠離。
陳貫卻根據周圍牙齒打顫,還有腳步踩著積雪的聲音,殺向了剩余的幾名乞丐!
直到三分鐘後。
距離破觀的百米遠位置。
最後一名逃跑的乞丐,被陳貫追上,一劍穿心。
‘一,二,三……五……’
陳貫渾身染血,單手持短劍,護于胸前,稍微偏著腦袋,在雪夜下側耳聆听。
呼—
一陣攜帶著雪花的寒風吹來,吹動陳貫系于腦後的長長黑色布條。
‘之前廟里,共計十一道呼吸,夠了,都殺干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