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紀菱做出來的那些美食不同，這碗里的湯並沒有什麼賣相，實在無法勾起人的食欲。
可想到這其中的妙處，大家還是毫不猶豫一飲而盡。
除去少數靈果類，大多靈藥本身其實滋味就不怎麼樣，只是靈氣充盈的感覺讓人舒服而已。
這用水熬煮之後，更是苦得讓人舌尖都開始發澀起來。
即便是他們這樣的修士，一個個都忍不住露出幾分煎熬之色。
玄鈞那張平時沒多少表情的臉上，只眉頭皺了皺，倒是挺能忍的，不愧是碧霄宗第一死裝哥。
本以為熬過這苦味以後，就能感受到成倍的靈氣在體內爆發了。
誰知……
眾人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
直到其中一人疑惑地開口︰
“這……是我的錯覺嗎？我好像完全沒感受到一點兒靈氣……”
這一句話，就像是掉入油鍋里的水，瞬間引發了其他人的反應。
幾人紛紛應和。
在這兒的都是玄鈞的徒弟，加上玄鈞和姜寶兒，一共十三人。
此時除了玄鈞也蒼葉秋，其他人都忍不住討論起來。
是啊！
不僅沒感覺到之前那種靈氣成倍增長的快感，連靈藥本身的靈氣都沒了蹤跡，就跟吃了一口凡間的草似的，毫無作用不說，味道還出奇古怪。
那苦澀的滋味，此時已經從舌尖蔓延到滿嘴，甚至往喉嚨深處而去，讓人有種止不住的惡心感。
眼見大家都出聲質疑，姜寶兒頓時坐立不安，拽著裙角的手指緊了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最疼愛她的玄鈞和蒼葉秋。
蒼葉秋立馬開口道︰
“好了，都別說了！小師妹才剛出關，說不定只是還沒習慣金丹期的修為和新換上的靈根，所以才會出現失誤。
等她再適應一下就好了。”
玄鈞也掃了一眼徒弟們，淡淡地開口道︰
“聒噪。遇事沒有一點耐心，這等心性，何談大道？”
在座的其他人面上訕訕，都朝著姜寶兒道起歉來。
姜寶兒抿唇笑了笑，怯怯地看向大家，說道︰
“諸位師兄師姐不必這樣，是我不好，等我調整好狀態，一定做出和之前一樣的靈湯，給師兄師姐們送去。”
她長相本就屬于清純柔弱的那一掛，此時刻意做出可憐的表情，更是讓人覺得心頭一軟。
大家都生出幾分愧疚來。
想到姜寶兒才剛突破，都沒來得及好好鞏固境界，就忙著來給他們做靈食了。
他們卻不懂體諒，實在是過分。
于是，幾人紛紛開口安慰姜寶兒︰
“小師妹，無礙，還沒恭喜你突破金丹，這是我上次去天衣閣訂的新衣，能抵擋元嬰期修士一擊，就作為恭賀你的禮物吧！”
“對，小師妹，你也別著急，鞏固境界才是大事，靈食的事慢慢來就好，之前在秘境中歷練時你都成功做出來了，這次想必只是還沒適應身體里的力量。這是我新得的法器，小師妹你之前不是說過想要這種簪子嗎？正好送你，祝賀你晉升金丹。”
……
等到大家離開以後，姜寶兒什麼事都沒有，反而收獲了一堆來自師兄師姐的愧疚和禮物。
最後這里只剩下她和師父玄鈞。
姜寶兒將禮物收入儲物袋里，一頭撲進了玄鈞的懷中，眼里含淚地對著玄鈞道︰
“師尊！我……我竟然失敗了，你……你會失望嗎？”
玄鈞的修為已經到了一個門檻，近年來閉關始終沒有長進。
他雖然被稱作當今劍道第一人，但心中卻一直不甘心，想要突破化神，早日進階煉虛境，成為碧霄宗第二個煉虛期大能，甚至可以超越如今的那位煉虛期長老。
那日喝下一口徒弟們從秘境帶回來的姜寶兒做的靈食，竟讓他感覺到自己許久未曾松動的境界有了一絲絲變化。
于是，玄鈞將希望落在了姜寶兒身上。
這一次沒有品嘗到同樣的效果，其實最失望的是玄鈞，而不是他的那些徒弟。
只是，他對姜寶兒實在是喜愛偏寵，加上不願她過于失落，影響了之後的靈食提煉，所以還是放柔了表情，撫摸著姜寶兒的背部，說道︰
“為師怎麼會對你失望呢？寶兒，為師都已經將紀菱那逆徒的靈根換給你了，你還不知道為師心中對你的重視嗎？
就如你大師兄所言，你只是還未習慣如今的變化，回去後閉關好好調整調整就行了。
若是有什麼需要，盡管給為師傳音。”
對比起在其他徒弟面前的樣子，此時的玄鈞看上去親和俊美許多。
姜寶兒紅了臉，忍不住抱住了玄鈞的腰，小聲道︰
“好，謝謝師尊。”
玄鈞卻也沒有推開她，而是輕輕環住了姜寶兒。
等到從玄鈞這里出來，姜寶兒臉上羞怯的表情才慢慢褪去。
她回到自己的住處，從儲物袋中取出了方才煮湯的那個大鼎，不甘心地舀出一些來喝上一口。
的確，別說是增益了，連基本的靈氣都沒有了，顯然是在熬煮的過程中盡數散去。
“怎麼會呢？明明就是這樣的步驟啊……”姜寶兒喃喃自語，“難道是材料？不……當時用的那些品階遠不及今日，怎麼會……”
她在屋子里轉來轉去，卻始終沒有頭緒，口中還不停念叨︰
“到底是哪兒出錯了？早知道……早知道就……”
“阿嚏！”已經到了真武殿的紀菱剛一落地，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變成貓咪的苗武一直沒有變回小孩子的人類形態，此時尾巴一卷，就搭在了紀菱的脖子上，給她戴上了一條“貓圍巾”︰
“小師妹，你現在體質虛弱，是不是方才在飛舟上著涼了？”
飛舟擁有者敖烈當即反駁︰
“怎麼可能！我的飛舟可是特意請了煉器大師打造的，就為了帶我妻女出門散心。
飛舟上的法陣十分完善，能隔絕外面的風雨，保證里面溫度適宜。
紀菱小友如今雖然沒了修為，實則體質比我妻女那樣純凡人之軀還是強上不少的，哪會因此生病？”
紀菱摸了摸苗武毛茸茸的小腦袋作為安撫，又對著敖烈說道︰
“抱歉，前輩，小師兄他和你之前對倩芸姑娘一樣，都是愛護心切，所以才說錯了話，還請您見諒。”
敖烈還有事相求呢，自然不可能跟紀菱生氣，當即笑著將這事兒揭過去了，親自為眾人介紹起真武殿來。
真武殿修建在一座高山之上。
山路崎嶇彎折，且沒有人工制造的石梯。
紀菱他們到山門的時候，還能看到那漫長的山路上，有許多人影或快或慢地移動著。
“那都是我真武殿的弟子，”敖烈介紹道，“這入門山路，還有後台的百丈瀑布，都是我等鍛煉的好地方。”
其他人沒太在意。
紀菱卻多看了幾眼。
她的靈根最後如果品質過低，煉體恐怕真是另一條出路。
這些說不定也是她之後需要經歷的。
除了紀菱以外，對此最關注的竟是紅楓。
她的眼神從敖烈肌肉結實的胳膊上飄過，又暗暗觀察起其他經過的真武殿門人。
見他們不論男女，果真如胡仙之前所說，都是身材魁梧粗壯的模樣，不由面上一紅，捂著臉露出了星星眼。
發現紅楓的反應，敖烈哈哈一笑，趕緊說道︰
“你這小輩倒是有眼光，我真武殿的人這才叫真男人，不像那些法修，一個個跟細桿子似的，風一吹就倒，算什麼……咳咳。”
目光觸及旁邊的凌虛，他緊急收回了接下來的話。
敖烈直接轉了個彎道︰
“你若是對我門下哪位弟子有興趣，我這個真武殿掌門，親自為你做媒！”
合歡宗眾人听後，卻齊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
敖烈還以為他們是不甘自己沒分兒呢，當場做出保證︰
“你們也是！本尊一視同仁。
合歡宗雖然小了些，但出美人的名聲早已傳播在外。
諸位只要有能看上眼的，本尊都能替他們做主。”
卻听紅楓道︰
“那個……敖掌門，我只是想，我若是天天也這麼爬山，能練成和你們一樣的肌肉嗎？”
她苦惱地握拳舉起自己的胳膊︰
“我已練了不少日子了，還是這副模樣，真真是叫人心煩。”
啊這……
原來不是看上人了，是看上人家的肌肉，想長到自己身上。
敖烈大為震撼。
除了真武殿，外面的女修向來是偏愛柔弱仙氣的模樣，對他們這壯碩的體格避之不及。
就連真武殿內有些女弟子，一開始也無法接受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只是為了實力忍耐這功法帶來的副作用罷了。
沒想到，專出美人的合歡宗，竟會有人覺得他們這樣好！
敖烈跟看稀奇動物似的多看了紅楓幾眼，比剛才更加熱情地對這位審美相同的晚輩道︰
“原來你是想要這個……這倒是不難，真武殿的功法都是專門用來淬煉塑造體格的。內門功法無法傳給你，但外門有一本基礎功法，倒是可以贈予你。
拿回去練上一段時間，就能看見變化了。”
紅楓大喜，當即謝過了敖烈，美滋滋地捧回了那本功法，恨不得當場就開練。
胡仙卻腳步一飄到了紀菱身邊，低聲說道︰
“小師妹不用擔心，你就算練了他們的功法，我也有辦法讓你保持現在的體型。你可別被紅楓帶偏了，腦子里盡是粗胳膊粗腿。”
他不是認為女修不該這樣，而是認為所有人都不該這樣。
畢竟是自戀到隨身帶鏡子自照的胡仙。
能變強，體型什麼的，紀菱倒不是很在意。
但看胡仙臉上快要崩潰的表情，她還是謝過了師兄的好意。
敖烈帶著他們一路進了山門，往自己住的山頭而去。
還沒到地方呢，就听到一陣轟炸的聲音傳來。
敖烈面色一變，被他背在身上一路睡過來的敖倩芸也在此時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爹？是娘在叫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