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驚魂夜

第93章 祭拜亡靈後再遇奇事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老寶子 本章︰第93章 祭拜亡靈後再遇奇事

    山腳下的黃霧越滾越濃,磨盤大的石頭撞塌院牆的悶響還在耳邊嗡嗡作響。

    李寶懷里的木盒突然發燙,燙得他手指發顫——那是朱雀精元在共鳴,像某種預警。

    "王百萬那孫子!"錢一多一拳砸在窗框上,指節泛白,"上個月我勸他留半坡樹防山洪,他說"老子的別墅要見月光",現在倒好!"他轉身要沖下樓,被趙婉兒一把拽住。

    女董事長的西裝外套不知何時滑到臂彎,發梢沾著剛才搖晃時濺的羊肉湯,聲音卻穩得像釘進牆里的鋼釘︰"施麗婭聯系村支書,讓村民往高處撤;王立平馬上報警,說後山泥石流,有人員被困。"她轉頭看向張遠山,"道長,李寶的木盒......"

    "朱雀精元鎮得住陰煞,"張遠山摸出隨身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但這是陽災,得靠人。"他拍了拍李寶後背,"小友,跟我去後山看看有沒有沒撤的村民。"

    李寶點頭,木盒的溫度順著掌心竄到心口。

    他跟著張遠山跑下樓時,听見施麗婭帶著哭腔打電話︰"陳支書!

    王百萬的別墅在泄洪道上啊!"山風卷著土腥味灌進樓道,錢一多已經抄起牆角的鐵鍬,褲腳還沾著剛才濺的羊肉湯。

    三小時後警車鳴笛而來時,泥石流已在山腳下堆起半人高的碎石。

    李寶蹲在路邊,看著救援人員用液壓鉗剪開變形的窗框——王百萬的紅木沙發卡在兩塊巨石間,沙發扶手上還搭著件繡金唐裝,是那男人昨天炫耀"從西安淘的古董"時穿的。

    "生命體征無。"醫護人員的聲音像根細針,扎破了所有人的呼吸。

    趙婉兒遞來礦泉水時,李寶才發現自己手在抖。

    她的指尖涼得像山澗水,輕聲說︰"自然要罰的,我們能做的,是別讓更多人重蹈覆轍。"

    次日清晨,小面包車碾過碎石路往乾陵去時,錢一多在後座揉著發紅的眼眶。"昨兒村頭王奶奶說,她孫子還在別墅里寫作業。"他摸出包煙又塞回去,"那孩子才七歲,昨天還追著我要糖葫蘆......"

    施麗婭從副駕遞來紙巾︰"趙總聯系了基金會,會給村里建防洪渠。"她轉頭,眼尾還沾著昨晚哭的痕跡,"等咱們從乾陵回來,就來監督工程。"

    李寶望著窗外倒退的山影,懷里的木盒突然變得很輕。

    他想起地宮里袁天罡刻的卦象——"懲忿窒欲",原來古人早把教訓刻在石頭里,只是總有人要等泥石流灌進家門才肯讀。

    乾陵的朱雀門在晨霧里若隱若現,像只半閉的眼楮。

    趙婉兒站在父親的衣冠冢前,碑上"趙正雄之墓"五個字被她用軟布擦了又擦。"爸,"她的聲音輕得像落在碑上的晨露,"您說乾陵藏著能護文物周全的秘密,我今天來,就是要替您揭開它。"

    錢一多摘下帽子,張遠山雙手合十,施麗婭悄悄抹了把眼角。

    李寶退後半步,忽然聞到若有若無的檀香氣——是空明禪師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側,灰布僧袍被風掀起一角。"善念如燈,"禪師輕聲說,"照得見前路,也照得見人心。"

    日頭爬到頭頂時,李寶跟著張遠山繞到朱雀門東側。

    木盒在他懷里發燙,像有只小鳥要破殼而出。"看那對華表。"張遠山指著兩根盤龍石柱,"朱雀陣的眼在這兒。"他掐了個法訣,李寶突然覺得後頸發麻——那是朱雀精元在共鳴,順著血管往指尖竄。

    "溫度在變!"他按住木盒,"剛才是溫的,現在......像曬了半天的陽光。"

    張遠山眼楮亮了︰"你試著把精元引到指尖。"

    李寶閉眼,循著那絲熱流往前推。

    當指尖觸到華表石紋的瞬間,整根石柱突然震顫,石縫里滲出細密的金粉,在半空凝成只振翅的朱雀。

    "成了!"施麗婭的尖叫驚飛了樹上的麻雀,"和地宮壁畫上的一模一樣!"

    錢一多拍得李寶後背生疼︰"好小子!

    咱離地宮又近一步!"趙婉兒盯著空中的金朱雀,嘴角終于揚起笑,那是李寶跟她搭檔以來第一次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像雪後初晴的湖面。

    "走,回南京!"她掏出手機按了幾下,"我讓王立平訂今晚的高鐵。"

    施麗婭突然拽住她袖子,往四周看了看才壓低聲音︰"趙總,朱雀陣的事......暫時別對外說?"她瞥了眼還在研究金粉的張遠山,"我總覺得,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趙婉兒愣了愣,隨即點頭。

    李寶望著兩人交頭接耳的背影,懷里的木盒突然又燙起來。

    他抬頭,空中的金朱雀正緩緩消散,最後一片金粉落在他手背上,像句沒說完的預言。

    高鐵駛入南京南站時,李寶隔著車窗望見站台玻璃上倒映的自己——眼下青黑,額角還沾著點乾陵的土,像塊被揉皺的舊布。

    趙婉兒的高跟鞋聲從身後傳來,鞋跟叩在金屬地面上,一下下敲得人神經發緊︰“李寶,張道長,辛苦你們先去棲霞古寺。”她遞來一串車鑰匙,鑰匙環上掛著個青銅小朱雀,和木盒里的精元紋路如出一轍,“車在B3停車場,黑色SUV。”

    施麗婭突然伸手按住趙婉兒手背,指甲在對方腕骨上掐出個白印。

    她左右張望,直到確認最近的乘客也在十米開外,才壓低聲音︰“趙總,朱雀陣的金粉……”她瞥了眼李寶懷里的木盒,“昨晚我查了資料,唐陵陣法最怕泄露氣機。您答應王教授的項目發布會,能不能……”

    “延後兩周。”趙婉兒反手握住施麗婭的手,指腹蹭過對方無名指上褪了色的銀戒——那是施麗婭剛畢業時用第一個月工資買的,“我讓王立平去跟媒體解釋,就說要等文物局的聯合評估報告。”她轉頭看向正搬行李的王立平,提高聲音︰“老王,先去公司把項目組的人穩住,重點盯緊檔案室的監控。”

    王立平扛著兩個登山包直起腰,額角的汗珠子在燈光下閃︰“明白!我這就聯系張總監,讓他把備份硬盤鎖進銀行保險庫。”他沖眾人點點頭,拖著行李箱往出口走,橡膠輪碾過地面的聲響漸漸消失在扶梯轉角。

    李寶捏著車鑰匙,金屬齒硌得掌心發疼。

    他想起在乾陵時木盒發燙的觸感,又想起施麗婭剛才發白的指節——這姑娘平時總把腮紅打得像朵粉雲,此刻卻像株被暴雨壓彎的雛菊。

    “放心,”他開口時自己都嚇了一跳,聲音啞得像砂紙,“我會把木盒貼身帶著。”

    趙婉兒笑了,眼角細紋里還沾著晨露似的水光︰“我信你。”她轉身要走,又停住腳步,“對了,錢一多去醫院看王奶奶的孫子了。那孩子在重癥監護,醫生說……”她喉結動了動,“可能要等清醒了才能問情況。”

    施麗婭輕輕拽她袖子,兩人的影子在地面交疊成片,像兩片被風揉在一起的葉子。

    李寶望著她們走向出租車停靠點,直到紅色尾燈融入晚高峰的車流,才轉頭對張遠山說︰“道長,去棲霞古寺?”

    張遠山正盯著站台電子屏上的天氣預告,“陰轉小雨”四個綠字在他道袍上投下冷光。

    “去。”他摸出羅盤,指針穩穩指著東南方,“空明禪師上月給我寫過信,說寺里的千年銀杏今年開了並蒂花,怕是有因緣。”

    棲霞古寺的山門關得半開,銅環上掛著塊木牌,“客堂”兩個字被雨水泡得發漲。

    李寶剛跨進門檻,便有股沉水香裹著濕青苔味涌進鼻腔。

    空明禪師正蹲在廊下擦石獅子,僧袍前襟沾著泥點,見他們來,用袈裟角抹了把手︰“兩位來得巧,廚房剛煮了桂花酒釀。”

    張遠山從懷里掏出個黃布包,解開露出三柱香︰“禪師,我們為朱雀之氣而來。”

    空明禪師的手頓了頓。

    他接過香插在石獅子前的小銅爐里,青煙盤旋著升上屋檐,驚起兩只灰雀。

    “朱雀屬離火,主光明,亦主灼燒。”他轉身走向後院,青石板縫里的苔蘚被踩得吱呀響,“李施主懷里的精元,可是吸收了乾陵地脈的火氣?”

    李寶下意識抱緊木盒。

    木盒此刻溫溫的,像塊曬過太陽的玉石。

    “前天在朱雀門,精元引動金粉顯形後,我總覺得……”他想起昨夜在民宿做的夢,夢里金朱雀啄他心口,“它在找什麼。”

    “找宿主的氣。”空明禪師推開禪房木門,牆上掛著幅“止觀”書法,墨跡還帶著潮氣,“陰陽相濟,剛柔並蓄。朱雀之氣若只靠地脈滋養,終是無源之水。”他指了指桌上的青瓷碗,“喝口酒釀,桂花香能平心火。”

    張遠山端起碗抿了口,眼楮亮起來︰“加了蓮子心?”

    “李施主最近可睡不安穩?”空明禪師沒接話,反而盯著李寶眼下的青黑,“朱雀屬陽,陽盛則躁。每晚睡前用溫水泡足,水里撒把朱砂——不是讓你鎮邪,是借朱砂的涼性引火下行。”他從抽屜里取出個紅布包,“這是寺里的降真香,每日焚一柱,香氣能通心竅。”

    李寶接過紅布包,指尖觸到粗布上的針腳——歪歪扭扭的,像是小沙彌縫的。

    “謝謝禪師。”他喉嚨發緊,突然想起王奶奶孫子被抬上救護車時,攥著他衣角的那只小手,涼得像塊冰。

    “不必謝我。”空明禪師合掌,眼角的皺紋里盛著半盞月光,“是你們心里有火,才照得見我這點燈油。”

    從禪房出來時,天已經擦黑。

    張遠山捧著禪師送的銀杏葉標本,葉片上的脈絡在暮色里泛著金。

    李寶正要上車,忽听得山門外傳來喧嘩。

    “挖到棺材啦!”是個小姑娘的聲音,帶著點尖細的哭腔,“就在村頭老槐樹下,棺材板上還刻著鳥!”

    李寶腳步一頓。

    他轉頭望去,山門外的田埂上站著幾個村民,打著手電筒的光束在暮色里亂晃。

    剛才說話的小姑娘扎著羊角辮,藍布裙上沾著泥,正拽著個扛鐵鍬的老漢胳膊直晃︰“爺爺你看,就是那兩個穿道袍和黑衣服的!他們肯定懂!”

    張遠山的羅盤突然在懷里震動,指針瘋狂旋轉著指向田埂方向。

    李寶摸了摸木盒,這次不是發燙,而是沁出細密的涼意,像有人隔著木頭輕輕叩他掌心。

    “去看看?”張遠山的聲音里帶著點他從未听過的緊繃。

    李寶望著小姑娘身後忽明忽暗的手電筒光,又想起乾陵朱雀門上消散的金粉。

    他蹲下來,平視著小姑娘沾了泥的小臉︰“乖,帶我們去看看那口棺材,好不好?”

    小姑娘用力點頭,辮梢的紅頭繩在風里晃成一點紅。

    她轉身往田埂跑時,李寶听見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害怕,是某種更燙的東西,順著木盒的涼意往上竄,像顆埋在土里的種子,終于要頂破最後一層硬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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