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晚風裹挾著細雨,汪大東踢著路邊的石子,校服領口歪斜,頭發被雨水打得凌亂。自從在教室里和田欣大吵一架後,他心里就堵著一團火,漫無目的地在街頭游蕩。霓虹燈在雨幕中暈染成模糊的光斑,街邊店鋪的喧鬧聲與他的煩躁形成鮮明對比。
    拐過一條小巷時,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闖入眼簾。汪大東猛地剎住腳步——昏暗的路燈下,少宗正死死拽著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女子的手腕,臉上帶著汪大東從未見過的癲狂︰“你不能這麼對我!當年要不是你拋棄我和媽媽......”
    “放開!”女子用力甩開他的手,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指著少宗的鼻子,“別以為你現在是富家少爺就來認親!當年你爸把我們掃地出門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今天?”
    汪大東瞪大了眼楮,雨水順著睫毛滴進眼里,刺得生疼。他看著少宗突然跪在地上,抱住女子的腿痛哭流涕,嘴里還嘟囔著“媽媽原諒我”,那副模樣和在學校里溫文爾雅的形象判若兩人。
    “這到底什麼情況......”汪大東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他轉身狂奔回學校,泥水濺滿褲腿,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必須馬上告訴田欣,這個少宗根本就是個騙子!
    校長辦公室里,田欣正和王亞瑟、丁小雨討論期中考試安排,賈勇也在一旁假模假樣地翻看文件。汪大東猛地撞開門,氣喘吁吁地喊道︰“欣姐!少宗他......他有問題!我親眼看見他在外面......”
    “夠了!”田欣猛地站起身,眼眶通紅,“汪大東,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少宗已經把你們跟蹤他的事告訴我了!”
    汪大東愣住了︰“跟蹤?我沒有......”
    “大東,”王亞瑟摘下眼鏡擦拭,聲音帶著無奈,“今天下午,少宗拿著幾張照片來找我們,說有人偷拍他和母親見面。照片里的角度,確實很容易引起誤會。”
    “不可能!”汪大東抓起桌上的茶杯,“我親眼看見他抓著一個女人叫媽,那女人根本不是他之前介紹的那個優雅貴婦!”
    賈勇突然陰陽怪氣地開口︰“汪同學,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啊。人家小情侶談戀愛,你非要橫插一腳,現在又編出這種荒唐的故事......”
    “你閉嘴!”汪大東怒目而視,卻被丁小雨攔住。黑發少年輕輕搖頭,眼神里滿是失望︰“大東,我們都希望田欣老師幸福。如果沒有確鑿證據,僅憑一面之詞......”
    “連你們也不相信我?”汪大東後退幾步,撞上身後的椅子。他望著田欣眼中的失望,突然覺得渾身發冷,轉身沖出門去。
    深夜的天台,汪大東蜷縮在角落,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著。他盯著通訊錄里“安琪”的名字,手指懸在撥號鍵上遲遲不敢按下。就在這時,天台門被推開,安琪舉著傘出現在雨幕中,發梢還沾著雨水。
    “我就知道你在這兒。”安琪在他身邊坐下,從包里掏出溫熱的奶茶,“听說你今天又闖禍了?”
    汪大東沉默良久,突然將下午看到的一切一股腦說了出來。他說得很快,像是生怕安琪不相信,還手腳並用地比劃當時的場景。說完後,他急切地抓住安琪的手︰“你相信我,對不對?少宗絕對有問題!”
    安琪輕輕抽回手,奶茶杯在她掌心留下一圈水印。她望著遠處的夜景,聲音平靜得可怕︰“大東,你這麼執著地調查少宗,真的只是為了保護田欣老師嗎?”
    “當然!不然還能為什麼?”
    “那為什麼每次提到田欣老師,你的眼神都不一樣?”安琪轉頭看向他,目光如炬,“你會因為她和少宗在一起而失控,會為了她可能離開而瘋狂,甚至不惜忽略我......大東,你是不是喜歡班導?”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汪大東心上。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田欣在雨夜為他包扎傷口的溫柔,在他考砸時耐心輔導的模樣,還有她笑著說“大東一定能做到”時眼里的光......
    “我......我不知道......”汪大東捂住臉,聲音悶悶的,“但我發誓,我對你的喜歡也是真的!”
    安琪嘆了口氣,將傘輕輕傾向他那邊︰“其實丁小雨早就和我說過,有些感情是刻在骨子里的依賴。你對田欣老師,或許不是愛情,但比愛情更復雜。”她頓了頓,握住汪大東顫抖的手,“我願意等你想清楚,但在那之前,請不要再傷害自己,也不要傷害田欣老師,好嗎?”
    汪大東抬起頭,雨水混著淚水滑過臉頰。他突然發現,安琪眼中的悲傷比任何時候都要濃烈。遠處的鐘樓敲響十二下,新的一天即將開始,而他和安琪之間的感情,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與此同時,在少宗的豪華公寓里,少年盯著手機里偷拍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撥通一個神秘號碼︰“汪大東上鉤了......對,按原計劃進行。只要能讓田欣徹底對終極一班失望,她就只能跟我走......”
    窗外,暴雨傾盆而下,芭樂高中的夜幕下,更大的陰謀正在悄然展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