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王宮內,洪都烈正抱著牙牙學語的翔兒,臉上洋溢著難得的笑意。小家伙揮舞著肉乎乎的小手,咯咯笑著往祖父懷里鑽。“這孩子虎頭虎腦,倒有幾分你當年的模樣。”洪都烈逗弄著孫子,轉頭對一旁的凌霄道,“朝中事務繁雜,朕想多陪陪孫兒,往後就由你暫代處理。”
凌霄正要跪地謝恩,代戰突然上前一步,裾角飛揚︰“父王,平貴足智多謀,曾在唐營屢立戰功,不如讓他與凌霄將軍一同理政?”平貴聞言大驚,連忙勸阻︰“公主,臣初來西涼,恐難擔此重任。”洪都烈卻撫掌大笑︰“代戰所言極是!薛平貴,你莫要推辭,朕信得過你。”
這一幕恰好被躲在廊柱後的麗娜看在眼里。她攥緊帕子,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待眾人散去,她匆匆奔向王後寢宮,裙擺掃落了廊下的銅燈,燭火搖曳間映得她面容猙獰。“母後!”麗娜撲到烏雅氏膝前,“您可不能眼睜睜看著薛平貴掌權!他若得勢,凌霄哥哥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烏雅氏輕撫著她的長發,眼神陰鷙︰“哀家自有打算。凌霄那孩子,就是太心軟。”與此同時,凌霄在書房內擦拭長劍,麗娜怒氣沖沖闖進來︰“你為何不爭取?難道真要看著薛平貴騎在我們頭上?”凌霄劍眉微蹙︰“治國安邦,貴在民心。誰掌權不重要,只要百姓……”“住口!”麗娜尖叫著打翻案上茶盞,“你心里只有百姓,何時想過我?”說罷甩門而去,只留下滿地狼藉。
長安街頭,葛大、張偉拄著粗木棍,一瘸一拐地往寒窯挪步。每走一步,斷腿處便傳來鑽心劇痛,冷汗浸透衣衫。“葛大哥,要不歇會兒?”張偉話音未落,眼前一黑栽倒在地。葛青聞訊趕來時,正見兩人倒在泥水里,傷口潰爛生膿,蒼蠅嗡嗡盤旋。
當晚,葛青懷揣短刀摸進大貓幫據點。月光下,她單薄的身影如鬼魅般閃過屋檐,卻不料早有埋伏。大貓獰笑著扯住她的頭發︰“小丫頭,就你也想報仇?”棍棒如雨點般落下,葛青蜷縮在角落,意識模糊前仍死死咬著對方手腕,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寒窯內,寶釧將最後一塊餅掰成碎屑,摻著野菜煮成稀粥。她摸著日益隆起的肚子,強忍著饑餓將碗推給葛大︰“大哥,多吃點,傷養好了才能報仇。”葛大望著她凹陷的臉頰,喉頭發緊︰“薛大嫂,我們拖累你了……”話未說完,小乞丐們哭著沖進寒窯︰“寶釧姐姐,我們討不到飯,餓……”
寶釧顫抖著摸出懷中僅有的銅板,淚水砸在孩子們髒兮兮的手背上。她轉身背對眾人,偷偷咽下涌到喉頭的酸意。牆角的蜘蛛網上,殘燭忽明忽暗,映得滿窯人影蕭瑟。
西涼王宮的朝會上,烏雅氏突然發難︰“陛下,凌霄將軍忠心耿耿,又深諳兵法,立他為儲君,才是西涼之福。”代戰霍然起身,珠冠晃動︰“母後!平貴治理政務井井有條,百姓稱贊有加,為何不能立他?”
洪都烈皺著眉頭敲擊龍椅︰“夠了!儲君之事,容後再議。”散朝後,代戰追到御花園,見母親正逗弄靈兒。她軟下語氣︰“母後,平貴真心為西涼好,您為何……”烏雅氏冷笑著甩開孩子的手,靈兒哇地大哭起來︰“為他好?他不過是個唐營降將!你若執意護著他,就別認我這個母親!”
麗娜躲在假山後偷听,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她轉身奔向凌霄的營帳,卻見丈夫正與平貴把酒言歡。兩人談論著民生疾苦,說到動情處,竟相視大笑。麗娜妒火中燒,沖上前掀翻酒桌︰“薛平貴,你少在這假惺惺!”凌霄臉色驟變︰“夠了!成何體統!”
麗娜踉蹌著後退,撞上身後的銅鶴燈。火舌瞬間吞沒帷幔,濃煙滾滾中,她望著丈夫轉身救火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場權力與愛情的糾葛,如同熊熊烈火,正將所有人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寒窯里的苦難,朝堂上的陰謀,在命運的巨輪下,每個人都如螻蟻般身不由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