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麗甦對著化妝鏡補口紅，听著助理描述丁致遠親戚在公司的狼狽模樣，嘴角勾起冷笑︰\"窮親戚最麻煩，也就胡曼黎那種出身的人，才會把這些腌 事當人情。\"她指尖劃過手機屏幕，停在胡曼黎最新的朋友圈——照片里陳老板和一眾商戶舉著保險合同笑逐顏開，配文寫著\"信任比保單更珍貴\"。
鐘寧攥著體檢報告的手微微發抖，ct影像上的陰影像塊沉甸甸的鉛壓在胸口。醫院走廊的長椅上，丁致遠的聲音帶著不耐煩︰\"先借我二十萬，我二叔的醫藥費不能拖。\"她突然笑出聲，笑聲驚飛了窗外的麻雀︰\"丁教授，這些年是誰在台里給你擦屁股？現在倒好，把我們當罪人？\"
兩人的爭吵聲在空蕩蕩的走廊回響。丁致遠扯松領帶，露出脖頸處被邱麗甦抓傷的痕跡︰\"你根本不懂！邱麗甦的錢......\"話音未落，鐘寧將一疊廣告合同摔在他身上︰\"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被女人拿捏，被親戚追債，早知道當初就該支持胡曼黎！\"
丁二叔的電話接連不斷，丁致遠直接關機扔進抽屜。與此同時，胡曼黎在合租屋來回踱步，手機屏幕亮了又暗。薛曉舟推過一張銀行卡︰\"姐，先拿去用。\"她望著少年眼底的血絲，想起他為母親醫藥費奔波的模樣，最終搖搖頭︰\"我再想想辦法。\"
次日湖邊，風卷著柳絮撲在胡曼黎臉上。丁致遠盯著她口袋里鼓起的錢包，語氣生硬︰\"把丁丁的保險基金取出來，我爸媽說了，那是丁家的錢。\"她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七分悲涼三分嘲諷︰\"丁致遠，你為了二十萬，連兒子的未來都不顧？\"
\"別又玩自殺那套！\"丁致遠後退半步，卻被胡曼黎一把推進湖里。水花濺起的瞬間，她轉身離去，高跟鞋踩碎滿地夕陽︰\"以後你的事，我再管我就是狗！\"身後傳來丁致遠的咒罵，混著湖水拍打岸邊的聲響，漸漸被暮色吞沒。
醫院的消毒水味里，薛曉舟握著母親的手，听主任的話在耳邊回蕩︰\"恢復情況不錯，但昏迷太久，甦醒時間無法確定。\"他低頭看著母親蒼白的臉，突然想起小時候她總說︰\"小舟要做個頂天立地的人。\"手機在口袋震動，是吳雅的消息——只是一條系統通知，提醒他已被拉黑。
鐘寧站在兒子學校門口，望著操場上奔跑的小小身影，眼淚突然掉下來。當她伸手想撫摸孩子的頭發時，俊俊猛地躲開︰\"你不要我了，還來干什麼？\"風卷起她的絲巾，在夕陽里飄成一抹慘淡的白。她想起醫生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覺得人生荒謬得可笑。
陳老板的市場辦公室擠滿了人，魚腥味和汗味混著茶香。胡曼黎舉著計算器，聲音清亮︰\"張姐家孩子要高考，就選教育金；李哥父母年紀大，醫療險最合適。\"她突然眨眨眼︰\"以後來買菜，零頭我包了！\"哄笑聲中，薛曉舟望著她發光的眼楮，想起初遇時那個在會議室據理力爭的女人。
然而這份喜悅沒持續多久。推開家門的瞬間，丁二叔的拐杖重重敲在地板上︰\"胡曼黎！今天必須把拆遷款說清楚！\"二嬸叉著腰，眼神在薛曉舟身上打轉︰\"孤男寡女住一起，難怪不願意給錢！\"胡曼黎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報警電話打完，警察看著坐在沙發上哼哼唧唧的丁二叔，無奈地勸︰\"胡女士，老人身體不好，真出了事......\"薛曉舟盯著對方故意捂胸口的模樣，突然想起小時候被校園霸凌時的無力感。胡曼黎深吸一口氣，點開朋友圈編輯界面，配圖是丁二叔堵門的照片，配文只有三個字︰\"求支招\"。
深夜的客廳，丁二嬸舉著古董花瓶作勢要砸，瞥見底部的\"大清乾隆年制\"字樣又輕輕放下。胡曼黎戴著降噪耳機繼續做方案，余光看著兩人在屋里打轉。丁二叔突然拍桌︰\"電視沒信號，充錢！\"她頭也不抬︰\"您二老當年供兩萬學費，現在要榨干整個丁家，合適嗎？\"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在胡曼黎新簽的保單上。薛曉舟抱著橘貓站在門口，看著她挺直的脊梁，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像棵倔強的野草，越是被踐踏，越要在石縫里開出花來。而此時的丁致遠，正跪在邱麗甦家門口，手機里是父母的二十通未接來電，和胡曼黎最後那句︰\"丁致遠，我們徹底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