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狠似得用眼楮剮了講台下面的陳婷一眼，轉頭看向南祝仁。
“正好讓我見識一下南老師的高招——怎麼開始？”
南祝仁笑道︰“不要急。”
“我們先從一個小游戲開始吧。”
南祝仁轉頭看向學生們。
“在座的各位都是法學院的高材生，以後說不定會有很多時候變成律師、或者是法律顧問。而由于法律的咨詢涉及到客戶的隱私，所以很多時候客戶都會隱藏一些關鍵信息，乃至于必要的信息，這些最後都會釀成惡果。”
學生們紛紛點頭，便是王安都不由自主地在心里認同。
法學新手經常會被客戶迷惑，乃至于一些老資歷的法律工作者都會因為客戶的撒謊而翻車。
“因此，我覺得大家需要簡單學習一些測謊的小技巧，我們先從簡單的開始。”
南祝仁回頭看向王安︰“接下來需要王老師配合我一下，向同學們展示。”
王安提起精神︰“怎麼做？”
南祝仁笑了笑︰“放輕松。接下來我會問王老師三個問題，麻煩王老師千萬不要說謊。”
王安點了點頭，嚴陣以待。
南祝仁頓了頓，給足對手準備時間，然後才道︰“我想請問王老師——你的性別？”
王安只覺得自己的嚴肅用錯了地方，荒謬地笑了一聲，答道︰“男。”
“你的年齡？”
“30歲。”
“你的專業？”
“法學。”
南祝仁大聲鼓勵道︰“很好，我們現在完成了第一階段。”
學生們不明所以，但還是很配合地給出了掌聲。
南祝仁仔細觀察著王安的表情，建立了王安“說實話”時候的基準線。這些信息都是他提前收集過的，他完全可以肯定現在王安臉上的每一處細節確實是“說實話時候的表情”，不用擔心污染數據庫。
王安听著學生們的掌聲，微微松了一口氣︰就這？簡直就像是在做游戲。
本來就已經很疲憊的他，不知不覺又放松了一點。
“好，那接下來我會問王老師三個問題，接下來——請你務必要對我說謊。”
王安更放松了一點，說謊比說實話要更加輕松。
“王老師你今天早上吃的什麼？”
“牛排、意大利面、橙汁。”
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回憶，王安直接信口雌黃。
“你平時最喜歡什麼衣服？”
“毛衣。”
這個問題，王安先下意識地回憶起自己確實最喜歡的衣服，然後予以排除，最後編造出了錯誤答案。
“你干過的最得意的事情是什麼？”
“哈……我某天在游泳館里踫到了世界冠軍，然後我自由泳速度超過了他！”
這個問題有更少的回憶，更多的編造時間。
南祝仁一點一點地把王安說這些話時候的表情納入自己的數據庫。
王安這個時候很放松，還開了個玩笑︰“當然，我確實經常去游泳館，這句話的前半句話是實話——沒關系吧？”
學生們get到了這個玩笑，都跟著笑了起來。
“當然沒關系，這樣更好。”
南祝仁也笑了起來，順便把王安放松的表情也納進了數據庫。
雖然他覺得之後王安可能難再做出這種表情了。
“很好，我們再來一次可以嗎？”
“當然。”王安語法輕松。
“接下來我要你對我再說三次實話。”
“……”
“然後是三次謊話。”
“……”
游戲再重復了一遍。
王安因為這個“游戲”愈發放松。
學生們的注意力愈發集中，好奇心徹底被調動起來，想要知道南祝仁之後的操作。
而南祝仁，也獲得了自己所需要的所有東西。
準備完成。
南祝仁轉過身來向學生科普道︰
“我不知道大家平時對測謊一類的心理學知識是否感興趣，有沒有看過一些相關的小知識——比如人說謊的時候眼神會回避，或者眼楮會向左邊或者左下方瞥，尤其是男生說謊的時候還會喜歡摸鼻子。”
“我要說——這些都是假的。如果你信了，可能反而會被別人騙得更慘！”
學生們笑起來。
南祝仁繼續循循善誘︰“正確的方法是像我剛剛那樣，因人而異地分別記錄一個人說實話和說謊話時候的反應，然後以此為根據去判斷這個人之後是否真誠。”
“每個人在自己說謊的時候都會有不同的反應，這些反應是根據其所處環境、文化背景、以及成長經歷等等共同決定的。”
南祝仁轉身，不知不覺之間，他走到了背向學生的站位，直接在桌子上面坐下。
這個動作讓王安轉向了學生的方向，同時把頭部暴露在了學生們的視野中。
讓他的表情可以一覽無余。
南祝仁贊嘆道︰“我必須要說一聲佩服。王安老師作為一名法律人，以前肯定是特地接受過訓練的，他說謊時候臉上的反應非常之少，沒有任何大表情。”
“必須要說，王老師是一個說謊的高手啊。”
學生們笑了起來，他們覺得南祝仁講了一個不錯的笑話。
而王安，臉上的笑微微凝固了。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找到了王安老師的表情密碼︰他說謊的時候，眼神會有幾秒鐘刻意的凝固。”
“腦袋會不由自主地上下晃動，像是在做一個輕微的點頭。”
“如果要編造一個較長的謊言，還會有一次到兩次的喉嚨吞咽動作。”
“當然，這些是可以讓你們一起觀察到的；還有更多細微的表情我先不說，反正你們也看不到。”
南祝仁一下子收斂了所有的笑容和語言的起伏︰“總之，王老師——現在你在我面前說不了任何謊言了。”
南祝仁的改變太快，像是突然換了一張面孔。
學生們以為南祝仁是在刻意搞怪，又笑了起來。
而王安，全身開始緊繃。
【不可能，測謊是偽科學，哪怕是用專業的機器都測不出來的。】
【不會的，不會的……】
“那接下來，我要問王老師幾個問題。我會自行判斷王老師你是不是在說謊，可以嗎？”
南祝仁看著王安。
台下一整個班的學生也都看著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