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在哪呢？”
他的記憶中還有這位父親的模樣，當年死亡之時，他也是親眼所見的，好像就是突然的暴斃，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偽裝，是為了將他存在的痕跡徹底抹去！
“殿下，老夔王之行為十分詭異，至于其藏身之所，誰也不知，他或許就隱藏在萬民之中！但他一定在窺視殿下！殿下不可不防啊！”
李達說的這些東西放在當今的世界，那屬于大不敬，堪比謀反了，畢竟老夔王是宣宗的四子，是全是滔天的李萬年的親生父親！
李萬年也清楚，要不是李達感覺時日無多，也不會在今天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想。
“你是不是一直就想告訴我這件事？”
李萬年問道。
“是的殿下，但是奴婢不敢說，因為這一切都是奴婢的猜想，就連僖宗皇帝也只是猜測，誰也沒有確鑿的證據，但奴婢相信老夔王不會死的，他如今的修為一定非常高，甚至在暗中窺視殿下，也許他就在萊州城內內，但奴婢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但他一定在萊州城內！”
李達死死的抓住李萬年的手腕，十分堅定的重復這句阿虎。
“你為何會這麼覺得？”
李萬年好奇道。
“老殿下曾經常說，燈下黑的故事，這只是其一，其二，老奴聞到了老殿下的味道！”
“聞到了他的味道？”
李萬年覺得有些離譜了。
“奴婢這鼻子很靈，老殿下就曾經說過奴婢是狗鼻子！現在的奴婢都能聞到身上的腐敗氣息！所以殿下要注意安全！”
李達說的狗鼻子是否是真的，李萬年無法確定，也許是死亡前的錯覺，但要說如今哪里最容易隱蔽自己，無疑就是萊州！
因為萊州基本上是外來戶，而且人員流動很大，今年來往萊州的商賈百姓至少也有百萬了，在這些人之中找到他的老父親，難于登天。
“好，我會注意安全的！”
“哪怕是老殿下出現，殿下您也不要輕易相信老殿下的任何言語！！”
李達覺得，一個搞出黃巢起義的老殿下， 已經不可信了，因為對方已經不把人當人看了。
“好，我不會相信他的，永遠不會！”
李萬年鄭重說道。
“殿下能夠相信奴婢，奴婢死而無憾了！”
李達開心的笑了。
“不要說這些喪氣話，休息一會，等會要吃晚飯了！”
李萬年笑著說道。
“還有，奴婢要是不在了，殿下可以信任高林，雖然他也是多為其主，但這個人內在還是值得信任的，就憑他能安葬朱友貞！”
“好了，你會好好的，休息一會，等會真的要吃晚飯了！”
“好，那奴婢就閉一會眼楮，等會起來伺候殿下吃飯！”
“好啊！”
李萬年說完，李達的眼楮就閉上了，胸口起伏了幾下之後，開始變得平緩，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胸口就沒有起伏了。
李達死了！
李萬年的胸口好似有千斤巨石，堵得慌，想伸手摸摸李達的鬢角，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李達死死的握住。
李達確實死了！
“走好！”
李萬年掙脫李達的雙手，然後來到門口，喊道︰“以郡王規制厚葬！”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紅著眼發令。
李山連忙沖進屋內，痛哭！
李萬年听不得哭聲，只能離開院子，在府衙宮院內行走，李達死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府衙，所有人都知道李萬年的心情不好，沒人敢上前說話。
直到他來到自己的書房，擺開紙張，開始給李達寫一封祭文。
“孤自遼東崛起，內有宮禁之務待理，外有黎元之艱須恤，達常侍左右，未嘗有絲毫懈怠。
逢宮闈庶務紛擾，達總能悉心調度，務使井然，不令細故煩朕。
其行事也，不恃近侍之親而邀寵，不借內廷之便而謀私，唯以君上安寧、宮禁清寧為念，此等忠謹，孤自見心。
然天不假年，竟奪忠良。
達猝然長逝，孤聞訃之日，不勝震悼，宮闈之內，亦皆嗟嘆。
念其一生恭謹，厥功甚偉，若僅以常禮恤之，不足以報其忠，不足以慰其靈。
孤特頒恩命，追封達為遼東郡王，贈太司徒之職 ，此非孤之私恩，實乃達之忠勤所應得也。
靈柩將發，哀挽長鳴。
孤遙寄此心，告慰爾靈︰爾生則受孤之倚重，歿則享孤之殊榮，九泉之下，當無憾矣。
願爾魂歸安宅，庇我大唐，佑我子民。
尚饗！
大唐天 二十年冬！”
寫完，李萬年心情還是很悶，隨即繼續在府衙內行走，不知不覺就到了杜光庭的院落前。
此時，杜光庭就站在門口，好似早就知道李萬年會來到此處一樣。
“殿下心緒不寧！”
“不錯，喝幾杯吧？”
“殿下有請！”
兩人隨即進入杜光庭的房間內，此時一壺酒正在火爐上溫著。
“李達也算是壽終正寢了，雖然殿下沒能在他死之前統一天下，但李達看到今天的殿下，也足夠放心了！”
杜光庭給李萬年倒了一杯酒，李萬年一飲而下，絲毫無感。
“他很忠心！”
“估計殿下再也找不到如此忠心的太監了！”
“也許吧！”
“殿下是性情中人，這一點不同于過往的君王！”
“李達說，我父親沒死！”
李萬年轉移了話題。
“殿下信李達所言嗎？”
“就算他不說，我也知道那老東西沒死！”
李萬年也毫不客氣。
“呵呵，殿下看來早就心如明鏡，夔王滋被宣宗看中，是因為他不僅才情絕佳，武道天賦過人，在藩鎮割據的情況下，夔王滋要是能克繼大統，有足夠的時間應對藩鎮問題，也許能夠讓大唐真正的中興！但這位似乎無意皇位，面對宦官和武將擁立懿宗，也絲毫不在意，隨後假死脫身！”
杜光庭如此說，說明他早就知道老夔王沒死，李萬年也不追問，而是問道︰“他的目的是什麼？”
他現在很不爽，甚至懷疑李達的身體好不了，多半也是這人在搞鬼。
“皇權在真正的強者面前不堪一擊，老夔王不貪戀皇權，那就只能說貪戀個人力量之強大，或者壽元之悠久，他也很清楚，皇帝是不會長壽的！”
杜光庭說完，李萬年笑道︰“他還想成仙嗎？”
“不排除他會這麼想！”
“那他現在成功了嗎？”
“成仙談何容易，沒人見過仙！”
“他到底什麼境界？”
李萬年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