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坐在車上心里還不停的自責,自從二月份那次和大姨吵架後,她就再也沒有回過柳家了,這中間只是和父親通了幾次電話,父親一直說身體還好,她也就沒有去多想。
而這四個月,一次都沒有去看父親的確是她的不對,不管怎麼說,父親雖然打了她一耳光,但是,總的來說,父親還是愛她的。
車剛開進柳家的院子,端木真就迎了上來,看見雲端,略微有些尷尬的說︰“你爸在樓上,李醫生給他掛了點滴,建議去醫院做深一步的檢查,但是他死活不肯去……”
雲端迅速的朝樓上跑去,連浩浩都顧不得抱,王君御抱了浩浩在後面跟著,看見她跑得那麼急,還不停的提醒她︰“雲端,慢點,小心摔跤了。”
雲端心急,慢不下來,好在柳玉衡的房間就在二樓,她很快就跑到了,李醫生就在門口,見雲端來了,松了口氣,看著她說︰“柳小姐,你趕緊勸勸你父親,這真的不能拖了,不去醫院肯定不行的,我怕今晚都拖不過去了。”
雲端點點頭,隨即推開門走了進去,柳玉衡躺在床上,臉色死灰白,看上去好不嚇人,雲端焦急的朝前傾了一步,一下子跪在了柳玉衡的床前。
“爸,”雲端喊了一聲,眼淚一下子就涌上來了,聲音哽咽著︰“爸,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阿端,”柳玉衡的眼淚也跟著出來了,伸手拉著雲端的手,略微有些吃力的開口︰“阿端,爸爸以為,你再也不回來看爸爸了。”
“怎麼會?”雲端的眼淚越發的洶涌,聲音顫抖著的說︰“爸,對不起,雲端不懂事,這麼久沒有來看爸,對不起,以後,雲端不會這樣了,雲端每天周都帶著浩浩回柳家來陪爸……”
柳玉衡听了她的話,會心的笑了笑,接著猛烈的咳嗽一陣,然後又喘著粗氣說︰“阿端,爸只是想你,爸那天……不該打你,你知道嗎,爸很痛,”
柳玉衡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然後用手指著自己的心口,眼淚汪汪的說︰“這里很痛,爸對不起你母親,也,對不起你,讓你從小吃了那麼多的苦,然後又給了你一個那麼不如意的婚姻,以至于你要用死逃脫,想到這些,爸難受……”
“爸,不要說了,”雲端眼淚像泉水般涌出,握緊柳玉衡的手手,聲音哽咽著︰“爸,我們去醫院,現在就去醫院好不好?”
“阿端,你……原諒爸嗎?”柳玉衡喘氣困難的問著,一雙眼楮祈求的望著雲端。
“原諒,原諒,”雲端的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似的,然後用手去扶起他,又趕緊說︰“爸,我們不要說那麼多話了好不好?那晚原本也是我的不對,我不該跟大姨吵的,所以,阿端也請爸原諒阿端。”
雲端說完這話,不等柳玉衡開口,即刻起身拉開了房間門,示意李醫生進來,然後又對外邊喊了聲︰“來兩個人抬老爺子。”
“我來背吧,”王君御走了進來,二話不說就在柳玉衡的身前蹲了下來,然後又趕緊補充道︰“這是下樓梯呢,抬沒有背穩當,而且抬著也不好走。”
李醫生點點頭,王君御背上柳玉衡,李醫生幫忙拿了點滴瓶子,雲端抱了跟上來的浩浩,端木真拿了早就收拾好的東西,一家人一起上了柳玉衡的越野車。
好在附近就有軍區醫院,二十五分鐘就到了,柳玉衡即刻被送進了急救室,而雲端和王君御則焦急的等在急救室的門外。
雲端抱著浩浩,其實因為著急的緣故,她整個人都在顫抖,柳玉衡的臉色太差了,雖然在房間里還跟她說了話,可他的神色,跟死人差不多了。
“雲端,不要著急,”王君御在她的身邊坐下來,用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輕聲的安慰著她︰“放心吧,你爸還不到六十歲,還年輕著呢,我奶奶八十歲了,不都還在療養院里好好的養著在?”
雲端點點頭,不著急,她不著急,可是,她怎麼可能不著急?
自己的父親,這麼年輕,居然病成這樣,不著急才怪呢?是個人都會著急的。
王君御見她那個樣子,知道說多了也沒有用,于是伸手把她懷里的浩浩接過來自己抱上,浩浩因為白天玩得太累,這會兒倒是睡著了。
他一手抱了浩浩,一手摟著她,浩浩躺在他的懷里,而她靠在他的肩頭,他們一家三口,第二次靠得如此的近。
第一次是一個月前,在東京的那個晚上。
那天晚上,雲端上了那棟大廈後就再也沒有下來了,他和浩浩在樓下等了三個小時,一直等不到她,然後他去管理處查到了她所去的樓層和房間。
他抱了浩浩上樓,找到她的房間,糊涂的她,甚至連鑰匙都還插在門鎖上都不知道。
他帶著浩浩進去,然後看見了那個掛著心形剪紙的幸福祝福語,看到了布滿灰塵的客廳里精心的設計和用心的擺設,最後在臥室的地毯找到了她,她整個人暈倒在布滿灰塵的地毯上,而她的腳邊,是銀行卡房產證和保單等。
而她的手里,還緊緊的拽緊著一封信,而那信是喬子墨留給她的,他沒有看信的內容,只是幫她疊好放回了信封。
那個夜晚,在那間充滿心形剪紙的房間,在那個隨處可見一定要幸福哦的房間,在那個別的男人為她布置的愛的祝福的房間,他把睡著的浩浩抱在懷里,把哭暈過去的她摟在懷里,讓她靠著他的肩頭。
就那樣,他們在那個房間里坐了一整夜,第二天,他的肩膀和胳膊都很酸痛,可他卻覺得,很幸福。
能和她靠近,能在她需要支撐的時候呆在她的身邊,在她需要依靠的時候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就是幸福!
只是,這一次,卻沒有讓他的胳膊和肩膀都酸痛,因為柳玉衡在急救室里半個小時的樣子就出來了。
而雲端在急救室門被推開的一瞬間直接就離開了他的胳膊和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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