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上午,他們小兩口就在這煮繭繅絲的過程中,消磨殆盡。待到吃午飯的時候,他們才在職工食堂里見面,兩人都不喜歡喧鬧,只是選擇了一個相對安靜,靠窗的角落?。戴著繅絲帽的李艷紅,將五塊錢的鈔票從桌下,遞給戴著男工帽的陳大柱,而後者早已習慣了她的這個財不外露的性格,也適應了九十年代末的消費水平,小倆口邊吃飯邊聊著。
“記住啊,牙膏選黑妹,一塊五角錢一支。洗衣粉要汰漬,兩塊錢一袋。剩下的一塊五角錢,順便買兩個饅頭和兩包奶油味的瓜子。買的東西全部先拿回家去,放好後再回廠里上下午班,記住了嗎?”
“哦,記住了記住了,我一定把東西全部帶回家。”
“嗯,這是你第一次,一個人去買東西,千萬別出ど蛾子,別讓我失望哦。”
“嗯,一定一定,艷子,你就擎好吧。”
“擎好吧?什麼意思呀?”
“哦,這是一句北方方言,它的意思是,你就瞧好吧,等著好消息的意思。”
“嗯,沒想到北方方言還有點兒意思啊。誒,不對啊,柱子,你怎麼會知道北方的方言呢?”
“嗨,小時候听三姨夫說的有趣,就學了唄。”
“哦,這樣啊。那好吧,待會兒,你可要好好表現哦。”
“嗯,我一定好好表現。艷子,你看關帝廟這麼遠,要繞好大一圈,萬一我沒及時趕回來,是不是能幫我向王師傅請個遲到假呢?”
“啊?就去趟關帝廟要多長的時間那?你們下午班可是兩點才開工的呀,就算買幾樣東西,也用不了太長的時間吧。”
“媳婦,我是說萬一,萬一懂嗎?”
“哼,在我這里,沒有萬一,你必須要在兩點前回來,而且我回到家里的時候,必須看到你買的東西,一樣不少,一樣不差的放在家里,要不然的話,今天晚上的這一頓紅燒肉,你是吃定了,听見了嗎?”
“好好好,我怕你了成不,我一定趕回來。”他心里腹誹道︰“靠,要是在兩點前回來,這樣算下來,大概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可以掙錢了。如果放在前世,有大數據和量化交易,半個小時倒也夠用,但是這他媽是九十年代啊,馬爸爸和雷布斯都還在上學啊。唉,這可怎麼辦呢?這穿越和重生,也沒帶著什麼超能力的buff過來啊,待會兒要怎麼利用這五塊錢,在九十年代的股市里面賺一筆呢?”
就在他冥思苦想著發呆的時候,听李艷紅說道︰“誒,柱子,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的嗎?”
陳大柱還在想辦法,沒回過神,只是順嘴說道︰“哦,我在想怎麼用這五塊錢生錢呢?”
“五塊錢生錢?又是什麼意思啊?難道還是北方的方言?喂,你在干嘛?想什麼吶?”
她推了陳大柱一把,後者才堪堪回神。
“啊?媳婦兒,你剛才說什麼?”
“哼,陳大柱,你居然開了小差,不知道我剛才在說什麼?膽子夠大哦。”
“哪敢呢,哦,我想起來了,我的意思是,我要把這五塊錢,全部花在刀刃上,用最少的錢,盡量買到最多的東西,就像錢生出了錢一樣。”
“嗯,對了,男人就是要這樣,處處念著家,時時省著花,懂了嗎?”
“哦,懂了懂了,我一定省著花,省著花。”
他嘴里說的是省著花,心里卻腹誹道︰“哼,省著花,大喇叭,嘟嘟嘟,馬蘭花。老子前世是月光族,公司發多少錢,我用多少錢,從來就沒有省錢的習慣和概念啊。”
他倆吃完飯後,陳大柱自然把兩人的飯盒拿去洗,洗的時候,听水池旁邊的一位女工說道︰“大柱,紅紅的飯盒,為什麼不自己洗呀,為什麼你每天都要給她洗啊,她也太欺負人了吧。”
“小林,難道你不知道嗎?咱陳大柱在家里是個,那什麼嗎?”
“哈哈哈哈。。。。”水槽邊的女工們都笑了起來。
陳大柱被這些閑言碎語,羞得面紅耳赤,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洗著碗。這時,听邊上的王師傅說道︰“誒誒誒,你們這些女人,好不給人家面子,再怎麼說,小陳也是個大小伙子啊。再說了,在咱們這個地方,要知道怕老婆,是一種美德,知道嗎?”
“哦,王師傅,這麼說來,你在家里,也是個怕老婆的,那什麼�@! br />
“切,荒謬,老子前天還把那婆娘給狠揍了一頓呢,我怕老婆?姥姥!”
“啊?老王,原來你又把趙嬸給打了呀?上次糾察隊的還找過你呢,你還不吸取教訓嗎?”
“呃,那什麼,我是說,在床上,把她給狠揍了一頓,懂了嗎?”
“噗嗤,噗嗤,噗嗤。。。。”她們全部掩面噴笑。
王師傅擺這個笑話的時間,倒也替陳大柱解了圍,瞧他感激的向王師傅眨了眨眼,端著洗好的兩個飯盒,就快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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