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的死寂,如同沉淵本身凝固的意志,將這片崩碎的墓穴牢牢封凍。
    懸浮的灰色晶簇碎塊,凝固的法則亂流,一切都維持著思雲拂手湮滅法則觸須後的姿態,時間在這里失去了流淌的意義。唯有沉淵那永恆的、無孔不入的侵蝕之力,如同最細微的塵埃,依舊在緩慢而堅定地……滲透。
    姜塵的殘軀,覆蓋著厚厚一層灰敗晶質,從脖頸以下,已徹底化為沉淵法則雕琢的冰冷塑像。生機被壓縮到極限,龜縮在頭顱區域,被丹田深處那盞虛幻灰燼星燈最後釋放的微弱道韻死死守護著。燈盞虛影布滿裂痕,燈芯一點七彩火星頑強跳動,如同歸墟墳塋中最後一點未冷的余燼。
    數尺之外,思雲蜷縮懸浮。她小小的身體似乎比之前……長大了一絲?並非體型的膨脹,而是一種……內在的“密度”增加了。素色小衣被沉淵氣息浸染得如同灰藍的星屑編織物,貼合著她開始顯露出些許少女輪廓的身形。眉心的灰青火焰星印更加凝實、古樸,如同古老神只的徽記。星印核心的七彩星光依舊微弱,卻穩定地閃爍著,只是那光芒深處……屬于凌清月的疲憊與守護意念,似乎被一層更加冰冷厚重的“外殼”所包裹,傳遞出的波動……更加艱難、更加遙遠。
    沉淵深處,那被一聲“滾”字驚退的冰冷韻律波動,在漫長的沉寂後,如同毒蛇在黑暗中再次昂起頭顱……極其微弱地……蕩漾開一絲漣漪。這漣漪帶著強烈的怨毒與貪婪,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如同無形的觸須,極其緩慢地……向著這片被“清洗”過的墓穴……延伸而來!它所過之處,凝固的法則碎片發出極其輕微的、如同冰層碎裂的…… 嚓聲。
    意識空間內,灰霧彌漫依舊,卻不再如之前那般狂暴侵蝕。
    姜塵的意識體盤膝懸坐。他形態凝實了許多,周身籠罩著一層淡薄的灰燼色光暈,如同一件由焚盡星辰的余燼編織的戰甲。意識體“丹田”處,那盞灰燼星燈虛影穩固懸浮,燈盞內粘稠冰冷的沉淵“燈油”已蓄積過半,散發著精純而危險的終焉道韻。燈芯七彩星火穩定燃燒,守護道韻堅韌。
    他的意識,如同最精密的儀器,高速運轉著。並非在修煉,而是在……推演!推演那盞灰燼星燈更深層次的道韻變化,推演沉淵法則的流動規律,推演……如何利用這盞燈,在這絕對的死寂與禁錮中……撕開一道縫隙!
    他“感知”著外界那絲試探著蔓延而來的冰冷韻律,感知著思雲體內那愈發深沉、幾乎將凌清月星光完全覆蓋的葬地主宰氣息,感知著自己現實軀殼那僅存的、如同風中殘燭的頭顱生機……
    時間……不多了!
    必須破局!必須在思雲徹底被主宰意志同化、在沉淵深處的恐怖存在真正降臨、在自己這最後一口氣斷絕之前……找到離開這灰燼沉淵的方法!
    然而,談何容易?此地是法則的墳場,萬物的歸寂之地。空間凝固如同神鐵,時間近乎停滯。強行沖擊?以他此刻的狀態,無異于以卵擊石。引動沉淵之力?那等于加速自身的同化與毀滅!
    就在他意識推演陷入僵局、焦躁如同毒火焚心之際——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難以言喻的……古老與……悲愴……的奇異波動……毫無征兆地……穿透了意識空間的壁障……直接……傳遞到了灰燼星燈……的燈芯之上!
    這波動……並非來自外界沉淵!也不是來自思雲!更非凌清月的星光!
    它似乎……源自灰燼星燈本身!源自那被沉淵本源“燈油”浸潤的……燈盞深處!
    隨著這股悲愴波動的傳遞,灰燼星燈的燈芯……那點七彩星火……極其突兀地……劇烈閃爍起來!不再是穩定的燃燒,而是一種……急促的、仿佛在傳遞某種信息的……明滅!
    同時,一股……破碎的、模糊的……畫面……如同被水浸透的古卷,強行……投射進了姜塵的意識核心!
    畫面扭曲、晃動,充斥著無盡的灰暗與破碎的流光。
    隱約可見……一片無法形容其廣袤的……死寂虛空!虛空中,漂浮著無數……巨大到令人窒息的……星辰殘骸!這些殘骸並非岩石或金屬,而是……由凝固的、散發著衰敗終焉道韻的法則……構成的……巨大“尸骸”!如同沉淵本身的……骨骼!
    而在無數巨大星辰法則殘骸的環繞中心……
    一艘……船!
    一艘龐大到足以承載星辰的……古舟!
    舟體並非木質,也非金鐵,而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灰暗晶體!如同將億萬年的沉淵法則……強行壓縮、凝固、塑形而成!舟身布滿了無數巨大的、深可見骨的……裂痕!裂痕邊緣,凝固著暗沉如干涸血液的……法則湮滅的痕跡!整艘古舟,散發著一種……被時光與歸墟共同遺棄的……萬古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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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古舟那巨大無比、形似某種遠古巨獸頭骨的……船首像位置……
    一點……極其微小、卻散發著不屈不滅意志的……七彩星火……如同古舟最後一只未曾閉合的……眼楮……在無盡的灰暗與死寂中……頑強地……燃燒著!
    畫面一閃而逝。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冰冷、疲憊、卻蘊含著無盡指引與……最後托付的……意念洪流……狠狠……烙印在姜塵的靈魂深處!
    “歸……墟……星……骸……”
    “古……舟……沉……眠……”
    “以……燈……為……鑰……”
    “引……燼……照……歸……航……”
    凌清月?!
    不!這意念雖然同樣冰冷疲憊,卻比凌清月的更加……古老!更加……浩瀚!充滿了跨越無盡紀元的滄桑與……不甘沉淪的執念!
    是那艘古舟!是那點星火!是它……或者說,是它所代表的……某個沉淪于此的古老存在……最後的意志烙印!它感應到了姜塵這盞同源又異變的灰燼星燈,如同在永恆的黑暗中……看到了最後一縷微光!它不惜耗盡最後的力量,將這道指引……傳遞了過來!
    歸墟星骸!沉眠古舟!以燈為鑰!引燼照歸航!
    如同在絕境中投下了一道驚雷!姜塵的意識瞬間被狂喜與震撼淹沒!出路!離開這灰燼沉淵的出路!就在那片星辰法則殘骸構成的星骸之域!在那艘沉眠的歸墟古舟之上!
    那點星火……是鑰匙!而他的灰燼星燈……是點燃鑰匙的……火種!
    “清月!你看到了嗎?有路了!” 姜塵的意識體激動地“望”向凌清月那近乎透明的身影。雖然她的意志沉寂,但姜塵相信,她殘存的意念一定能感知到這份希望!
    然而,現實的冰冷立刻澆滅了他的激動。
    如何過去?
    那片星骸之域,在沉淵的更深處!距離此地不知隔著多少凝固的法則壁壘,多少恐怖的沉淵險境!以他現在的狀態,別說抵達,恐怕移動一尺都千難萬難!
    那艘古舟,顯然早已沉眠、損毀,那點星火是唯一的生機,如何引動?
    更可怕的是——
    嗡!
    外界,那絲試探的冰冷韻律波動……驟然增強了數倍!如同確認了此地的“主宰”並未再次降臨,它撕去了小心翼翼的偽裝,帶著赤裸裸的貪婪與毀滅意志……化作一道無形的、由精純終焉法則構成的……黑暗洪流……如同擇人而噬的巨蟒……狠狠……向著姜塵和思雲所在的方位……噬咬而來!所過之處,凝固的法則碎片如同脆弱的琉璃……紛紛崩解、湮滅!
    死亡的威脅……已至眼前!
    同時——
    蜷縮的思雲,似乎也被這股強烈的外界威脅和姜塵意識中劇烈的情緒波動所驚擾。她眉心那灰青的火焰星印……猛地熾亮!一股冰冷、浩瀚、帶著被冒犯的怒意的……主宰威壓……如同沉睡的火山……轟然爆發!她小小的身體周圍,凝固的沉淵法則……瞬間沸騰、扭曲!一股遠比之前那道法則觸須更加恐怖的……歸墟偉力……正在她體內……急速醞釀!
    葬地主宰的意志……即將再次甦醒!
    一旦甦醒,首當其沖被其無上神威碾碎的……必然是距離最近的姜塵!還有他燈芯中……那點屬于凌清月的……微弱星火!
    內憂外患!絕殺之局!
    “沒時間了!” 姜塵的意識在死亡的刺激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瘋狂!所有的猶豫、所有的權衡都被拋諸腦後!只剩下一個念頭——沖!沖到那艘古舟上去!
    如何沖?燈!只有這盞燈!
    他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瘋狂……孤注一擲地……轟然注入意識體“丹田”處……那盞灰燼星燈!
    “以燼為盞!以淵為油!燃吾殘魂!照破歸墟!引航——!!!”
    無聲的咆哮在意識空間炸響!
    嗡——!!!
    灰燼星燈……前所未有的……熾烈燃燒!燈盞虛影上所有的裂痕都在光芒中扭曲、延伸,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崩碎!燈盞內蓄積的沉淵“燈油”如同被點燃的油海……瘋狂沸騰!一股遠超姜塵掌控極限的、混合了精純歸墟本源與焚魂之力的……灰燼光柱……以燈芯七彩星火為核心……轟然……向上爆發!
    這道光柱,並非攻擊外界!
    而是……狠狠……刺向了意識空間……那灰蒙蒙的……穹頂!刺向了……現實與意識……那層模糊的……壁障!
    轟隆——!!!
    現實中的灰燼沉淵墓穴……劇烈震蕩!並非物理層面的搖晃,而是……法則層面的……恐怖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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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姜塵那被灰敗晶質覆蓋的殘軀為中心,他頭顱上方那片被星火守護的空間……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猛地……向內……塌陷、扭曲!一個……由純粹灰燼光芒構成的、邊緣燃燒著七彩星火的……微型……空間漩渦……憑空……浮現!
    漩渦瘋狂旋轉,散發出狂暴的吞噬之力!它貪婪地……撕扯、吞噬著周圍凝固的沉淵法則碎片!將其強行粉碎、同化為最精純的終焉之力,再瘋狂地……灌注回姜塵丹田那盞瀕臨極限的灰燼星燈!
    “呃啊啊啊——!!!” 現實中,姜塵那顆僅存的頭顱發出了非人的慘嚎!七竅之中,污血混合著灰白的法則晶屑狂噴而出!劇痛!靈魂被點燃、軀體被億萬法則碎片反復切割的極致痛苦!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強行塞入整個沉淵的容器,下一刻就要徹底爆炸!
    然而,就在這自毀般的瘋狂中——
    那盞灰燼星燈……燈芯的七彩星火……在狂暴的沉淵本源灌注下……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股清晰的、帶著悲愴指引的……空間坐標……透過那點星火……被無限放大、投射!
    目標……直指沉淵深處……那片星辰法則殘骸構成的……星骸之域!
    “歸航——!!!” 姜塵殘存的意識發出最後的咆哮!
    嗡!
    他頭顱上方那個瘋狂吞噬沉淵法則的微型灰燼漩渦……旋轉速度……驟然……飆升到極致!漩渦中心……空間……被強行……撕裂!一道……漆黑、冰冷、散發著無盡死寂與終結氣息的……空間通道……如同被強行撐開的……歸墟之喉……赫然……顯現!
    通道內部,並非尋常的空間亂流。而是……粘稠如膠質、由最精純終焉法則構成的……灰色“泥沼”!通道的盡頭……一片由無數巨大星辰法則殘骸構成的、令人窒息的……灰暗墳場……隱約可見!
    通道……成了!
    代價是……姜塵丹田的灰燼星燈……燈盞虛影……在完成通道開闢的瞬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光芒……驟然黯淡了九成!燈芯的七彩星火……微弱得只剩下米粒大小!仿佛隨時會徹底熄滅!他現實中的頭顱,皮膚寸寸龜裂,眼耳口鼻中流出的已不再是血液,而是……灰白色的……法則晶漿!生命之火……搖搖欲墜!
    “走——!!!” 姜塵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殘存的意志瘋狂引動那盞瀕死的星燈!一股微弱卻無比堅韌的牽引之力……瞬間……纏繞住懸浮在一旁的思雲!
    就在此時——
    轟!!!
    那道由沉淵深處襲來的、由精純終焉法則構成的黑暗洪流……終于……狠狠撞在了這片區域!
    恐怖的湮滅之力瞬間爆發!無數懸浮的灰色晶簇碎塊……如同沙堡般……無聲湮滅!凝固的法則被徹底攪碎、化為最狂暴的亂流!姜塵那被灰敗晶質覆蓋的殘軀……在這股洪流的邊緣擦踫下……如同被巨錘砸中的瓷器……下半身……瞬間……化為齏粉!僅存的上半身和頭顱,被狂暴的力量狠狠……拋飛!向著那個剛剛成型的……灰燼空間通道……入口……撞去!
    而思雲,在姜塵最後牽引之力的拉扯下,小小的身體也被這股爆炸的沖擊波……狠狠推向了通道入口!她眉心的灰青火焰星印……在受到劇烈沖擊的剎那……熾亮到了極致!那沉睡的葬地主宰意志……終于……被徹底……驚醒了!
    冰冷、古老、浩瀚、充滿了被螻蟻觸怒的……絕對神威……如同宇宙寒潮……轟然降臨!
    一雙……跳動著七彩星芒、卻只剩下無盡冰冷與漠然的……重瞳……在思雲小小的面龐上……猛地……睜開!
    “螻……蟻……” 冰冷威嚴的聲音,如同萬古冰川的踫撞,帶著碾碎一切的意志!
    一只由純粹沉淵法則構成的、巨大無朋的……灰色手掌……在思雲身後……瞬間凝聚成形!帶著抹殺一切、將萬物拖入永恆歸寂的恐怖力量……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狠狠……向著被拋飛的姜塵殘軀……以及那個即將閉合的灰燼空間通道……拍下!
    這一掌若落,通道湮滅,姜塵……萬劫不復!
    千鈞一發!
    姜塵那僅存的、被劇痛和湮滅邊緣折磨得近乎崩潰的意識,在看到那只巨掌降臨的瞬間……反而……陷入了一種絕對的……冰冷與……瘋狂!
    “清月……助我!!!” 他在靈魂深處發出泣血的吶喊!所有的意志,不再用于維持自身,而是……孤注一擲地……狠狠……刺入丹田那盞……布滿裂痕、燈芯星火只剩下米粒大小的……灰燼星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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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爆它!
    以燈燼……為引!
    以殘魂……為祭!
    只為……爭取那……億萬分之一剎那的……空隙!
    “不——!!!” 意識深處,傳來凌清月那微弱卻撕心裂肺般的……意念尖嘯!充滿了無盡的恐懼與……絕望!
    然而,遲了!
    嗡!!!
    灰燼星燈……燈芯處那點米粒大小的七彩星火……在姜塵燃盡殘魂的意志灌注下……如同超新星爆發般……驟然……釋放出……最後……也是最……決絕的……光芒!
    這光芒,並非攻擊。
    而是……一道……凝聚了姜塵所有存在印記、所有守護執念、所有不甘與瘋狂……以及……凌清月那點星火最後力量的……靈魂烙印!
    一道……指向那艘沉眠古舟船首……那點不屈星火的……最後的……呼喚與……坐標!
    光的速度,超越了法則!
    在思雲身後那滅世巨掌拍落、即將湮滅通道和姜塵的億萬分之一剎那——
    這道凝聚了姜塵與凌清月最後存在痕跡的靈魂烙印之光……如同穿透了時空的利箭……精準無比地……射入了灰燼空間通道的盡頭!射入了那片星骸之域!射向了……那艘沉眠古舟船首……那點燃燒的……七彩星火!
    嗡——!
    如同沉睡萬古的靈魂……被至親之血……喚醒!
    沉眠古舟船首,那點微小卻頑強的七彩星火……在這一刻……猛地……爆發出……貫穿無盡沉淵的……璀璨光芒!
    一股……無法形容其古老與浩瀚的……悲愴意志……混合著……沉寂了無數紀元後……被強行點燃的……最後……憤怒……如同甦醒的星空巨獸……轟然……降臨!
     嚓——!!!
    灰燼沉淵墓穴中,思雲身後那拍落的滅世巨掌……在距離姜塵殘軀和通道入口……僅剩毫厘之遙的瞬間……如同被無形的、更高層面的法則之刃……斬中!巨大的灰色手掌……瞬間……凝固!隨即……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而那個即將被巨掌拍滅的灰燼空間通道……在這股古老意志降臨的加持下……入口……驟然……穩定、擴大!一股強大無匹的……牽引之力……從通道深處……轟然傳來!
    “吼——!!!” 思雲——或者說那甦醒的葬地主宰——口中發出一聲憤怒到極致的……非人咆哮!那布滿裂痕的法則巨掌……強行掙脫了部分束縛……依舊帶著滅殺一切的余威……狠狠……拍在了姜塵那被拋飛的、僅剩上半身的殘軀……以及……被牽引力拉扯著……一同撞入通道的……思雲身上!
    轟——!!!
    無法形容的踫撞!
    沒有聲音,只有……法則層面的……湮滅風暴!
    姜塵那本就殘破不堪的上半身……在這滅世一掌的余波擦踫下……如同被投入絞肉機!雙臂、胸膛……瞬間……化為飛灰!只余一顆……布滿了灰敗裂痕、七竅流淌著法則晶漿、眼窩中一點灰暗魂火瘋狂搖曳的……頭顱……被通道深處傳來的恐怖牽引力……狠狠……拽了進去!
    而思雲小小的身體,在硬抗了那滅世一掌絕大部分威能後……灰青火焰星印瞬間黯淡到極致!核心的七彩星光……幾乎徹底熄滅!她口中噴出一口……暗沉如星辰碎屑的……“血液”……整個身體如同被折斷翅膀的鳥兒……被那巨掌的余波和通道的牽引力……狠狠……轟入了……空間通道!在她身體沒入通道的最後一瞬,那雙冰冷的重瞳……死死地……盯了姜塵那顆飛入通道的頭顱一眼……眼神中……只剩下……純粹的、凍結靈魂的……殺意!
    轟隆隆——!!!
    灰燼空間通道……在完成了這最後的“吞噬”後……入口……瞬間……向內……坍縮、閉合!如同從未出現過!
    原地,只留下一個……被徹底打碎、法則亂流瘋狂肆虐的……巨大虛無坑洞!以及……沉淵深處……那一聲充滿了無盡怨毒與暴怒的……恐怖嘶吼!
    灰燼沉淵,歸墟絕地,再次……被絕對的死寂……緩緩覆蓋。
    ……
    冰冷!粘稠!無休止的墜落!
    姜塵的意識,沉淪在一片……由精純終焉法則構成的……灰色“泥沼”之中。時間與空間的概念徹底崩碎,只有無邊的死寂與……身體如果那顆頭顱還能稱之為身體)被緩慢同化、分解的……冰冷觸感。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那顆頭顱似乎已經不屬于他。眼窩中那點灰暗魂火微弱到了極致,如同狂風中的最後一點燭芯火星,隨時會徹底熄滅。唯有魂火深處……一點更加微弱、幾乎不可察覺的……七彩光塵……證明著凌清月最後意志的……殘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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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了麼……
    就這樣……歸于沉淵……
    思雲……清月……
    無盡的疲憊與冰冷,如同億萬年的寒冰,一點點……凍結著他最後的意識。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滑入永恆黑暗的深淵邊緣——
    嗡!
    一股……微弱卻無比清晰的……牽引力……猛地……從下方傳來!
    不是來自外界,而是……源自他頭顱深處……那點即將熄滅的……灰暗魂火!更準確地說,是源自魂火深處……那點七彩光塵!
    這股牽引力,帶著一種……同源的冰冷悲愴……如同在黑暗的歸墟中……點亮了一道微弱的……路標!
    姜塵即將潰散的意識……被這突如其來的牽引……強行……凝聚了一絲!
    他艱難地……“睜”開了那早已被法則晶漿糊死的……意識之眼。
    透過魂火那微弱的光芒,透過粘稠的灰色法則泥沼……
    他“看”到了!
    下方……那無盡的墜落盡頭……
    一片……由無數巨大、猙獰、散發著萬古死寂的星辰法則殘骸……構成的……灰暗墳場!如同沉淵的……亂葬崗!
    而在那片星骸墳場的中心……
    一艘……龐大到遮蔽了視野的……灰晶古舟!如同沉眠的遠古巨獸,靜靜地……躺在無數星辰的……尸骸之上!
    古舟船首,那形似某種不屈巨獸頭骨的位置……
    一點……微小卻無比清晰、散發著悲愴與不屈意志的……七彩星火……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燈塔……正……靜靜地……燃燒著!
    一股強大而溫和的……牽引之力……正從那點星火中……源源不斷地傳來……引導著、拉扯著姜塵那顆……在法則泥沼中……緩緩墜落的……殘破頭顱……向著……那巨大古舟的……船首……落去!
    歸墟星骸……
    沉眠古舟……
    終于……到了!
    然而,在頭顱墜向船首星火的過程中,姜塵那微弱到極致的意識,艱難地……向後……“瞥”了一眼。
    在距離他不遠的、同樣粘稠的法則泥沼中……
    思雲小小的身體……也在緩緩墜落!
    她雙眼緊閉,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昏迷。眉心的灰青火焰星印……黯淡無光,核心的七彩星光……微弱得如同熄滅的余燼。她身上那屬于葬地主宰的恐怖氣息……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一股……極度虛弱、仿佛本源受創的……冰冷死寂……彌漫開來。
    剛才通道入口那滅世一掌的絕大部分威能……都由她承受了!葬地主宰的意志似乎也因此……陷入了更深的沉眠……或者說……重創!
    看著思雲那毫無防備、在法則泥沼中緩緩墜落的脆弱身影,看著那眉心中幾乎熄滅的、屬于凌清月的星光……
    姜塵頭顱中那點灰暗魂火……極其微弱地……跳動了一下。
    一股無法言喻的……悲傷與……復雜……涌上他即將潰散的意識。
    他不再抗拒那來自船首星火的牽引。
    任由那力量,拉扯著他殘破的頭顱……如同歸巢的倦鳥……緩緩地……墜向古舟船首……那點悲愴燃燒的……七彩星火。
    在他身後,思雲小小的身體,失去了主宰意志的支撐,也如同無根的浮萍,被這片星骸之域的法則泥沼裹挾著……向著古舟下方……那無盡的星辰殘骸深處……緩緩……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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