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股長看著滿屋的人，對面的楊勁竹他也听過這個人，但是能讓這麼多人出動看著他審訊也讓他對楊勁竹有了另一層看法。
“楊勁竹，說說吧，進來的人可沒有不說話的。”
還是第一次听著審訊的話術，楊勁竹︰“能抽根煙嘛。”
年輕警察︰“要不要再給你泡杯茶，讓你慢慢喝。”
已經擺爛的楊勁竹直接向後一靠︰“隨便吧，反正最後的結果肯定不是吃槍子。”這是真的，52年四九城糧商大案也只是罰沒財產判了幾年）
劉股長走到楊勁竹身前，掏出一根大前門給楊勁竹點上。“這馬上到飯點了，你說了我讓人幫你在食堂打份菜，我請。”
楊勁竹深深的吸了一口，向天花板上吐去︰“那就不用了，直接問吧。當然我也沒什麼想說的，也沒什麼想抗拒的，只是想問問最差的結果。”
劉股長嚇唬著楊勁竹道︰“最差去西北挖沙子，最好的就是今天就從這里出去，你還是革命干部。”
楊勁竹嘲笑道︰“我是十五歲不是五歲，那你們想知道什麼。”
“那兩噸糧食是哪位糧商提供給你的，他還有多少糧食。”
“是我在南鑼鼓巷95號院撿的，里面還有很多。”楊勁竹無所謂道。
劉股長對著旁邊問道︰“南鑼鼓巷95號挺耳熟啊。”
警員停下了筆，說︰“那是他家的地址。”
感覺到自己被戲耍的劉股長火冒三丈。
啪！
“楊勁竹，你還在負隅頑抗。我得到舉報前天晚上你給了後勤兩噸糧食，我問你糧食是從哪里來的。”劉股長拍著桌子怒聲道。
又向四周看了看，要不是這些人在這里自己早就撬開他的嘴了。
楊勁竹抽著煙，向嚴妮的方向看了看，嚴妮向他搖了搖頭。沒理會嚴妮給的眼神，直接道。
“商人賣給我就跑出國，現在只剩我了，要不就把我報上去吧。”
劉股長勸著道︰“那他跑了，你說出來不就行了嘛。你還年輕別因為一個臭資本家耽誤了你的前途，他的倉庫呢。”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跑了。至于什麼倉庫之類的，我不了解。”
劉股長繼續道︰“那劉旭，劉輝，許富貴都跟你私交甚密怎麼說”
對然不知道劉股長為何要把劉旭，劉輝他們牽扯進來，只能解釋道︰“都是宣傳科同事，許富貴還和我住一個院子，交往密了些有什麼問題嗎？”
“他們都是婁振華以前的僕人，是不是婁振華給你的糧食。”
楊勁竹恍然大悟，原來他們一直沒放棄婁振華啊。可是，你覺得我會隨便誣陷一個人嘛，做人底線還是要有，自己只是苟不是壞啊。
“我不知道啊，要不你把婁振華抓過來問問，我保證他一定會開口的。”
面對油鹽不進的楊勁竹，劉股長只能陰惻惻地說︰“那就沒辦法了，只能送你到大西北挖沙子了。”
反正差別不大，在西北關注少可能會活得更滋潤一點吧，就是離開了家人。
楊勁竹笑著說︰“那能早點送我過去嘛，我想喝羊肉湯了。”
“那不談糧食，我們談談你買手表，自行車的錢是從哪里來的吧。別說是用工資買的，你發工資才兩個月。”
肯定是自己在空間兌換的金魚買的唄。
楊勁竹淡淡道︰“在故宮挖的寶藏拿出來賣的錢，你可以把他們都充公回收了。”
看著這一幕的王德彪再也忍不住道︰“這件事等著報告給馮書記，讓他定奪吧。”
說完，狠狠的盯了吳秘書一眼，帶頭就向屋外走去。
等他們都走完，審訊室里就剩自己一個了。把審訊室桌子上的東西全推到地上去，楊勁竹躺在桌子上小憩一會兒。
軋鋼廠馮鵬飛在辦公室看著楊勁竹的審問記錄，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再看著吳秘書，王德彪和馬寧，看著吳秘書，心中一動。
“吳秘書，你回辦公室把楊峰叫過來。”然後再讓秘書把采購科科長胡凱，聶遠和李懷德也叫過來。
看著屋子里的人，只差工會主席和婦聯的同志，又可以開次小會了。
讓大家都到了小會議室，楊峰和李懷德分別坐在馮鵬飛兩側。
馮鵬飛把審訊記錄往桌子上一扔︰“你們都是軋鋼廠的好干部啊，工作上的嚴謹，認真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嘛。”
看向采購科科長胡凱道︰“采購科為什麼不走流程提出采購申請。”
胡凱冷汗直流，他也是第一次看著馮鵬飛發這麼大的火。這個采購是和李懷德偷偷商量的，可不能大庭廣眾之下曝光啊。
李懷德出來為胡凱解圍道︰“書記，這是一次私人的采購，所以沒有走申請流程。”
馮鵬飛看著李懷德笑著道︰“看來我們軋鋼廠的干部覺悟都很高啊，為了工廠都自掏腰包買兩噸高價糧食補貼廠子里了。”
李懷德笑著道︰“平價糧，是通過楊勁竹的關系買的。”
“就是舉報跟資本家婁振華關系密切，似乎是被腐化墮落的革命干部的楊勁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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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德笑著點點頭，馮鵬飛接著道︰“那軋鋼廠的虧空是怎麼造成的。”
李懷德仰著頭，回憶道︰“我們接手軋鋼廠就有近兩噸的虧空了，這幾天多了一百斤的虧空出來。軋鋼廠人多嘴多的有虧空很正常，馬上甦聯工程師要來，我怕上級來看倉庫，就想用後勤的錢補上就行了。”
後勤一類的有小金庫馮鵬飛也是知道的，出入大有時候有虧空用小金庫彌補一下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听著李懷德的說辭，楊峰明白今天完了，自己不知道後勤還有這麼一回事就急沖沖的上去。
馮鵬飛轉頭看向楊峰︰“是不是辦公室主任當的很閑，莫名奇妙的舉報信就能讓你秘書出馬把保衛科長從公安局叫過來，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威風。”
楊峰頭上的冷汗一下就流下來了，臉色蒼白的解釋道︰“書記，真不是我。我只是讓他看著辦而已，沒想到他鬧得這麼大。”
馮鵬飛看著死鴨子嘴硬的楊峰，淡淡的問道︰“那馬寧也是他叫過來的？”
楊峰眼珠轉了轉，尷尬笑道︰“可能是馬局長今天有事踫巧遇上了。”
“哼，希望如此。”接著道︰“大家以後接到舉報，一定要把事實查清楚，要不然會傷了我們革命工人，干部的心的。”
楊峰不死心道︰“可是，楊勁竹的收入和消費是匹配不上的，不到兩個月就把自行車和手表都買了。”
王德彪此時說道︰“手表是嚴妮送的，上次楊勁竹給她家送的水果，她給楊勁竹的回禮。”
王德彪怎麼知道這麼清楚，如果大家都知道的話吳秘書不會打听不到啊，接著望向吳秘書，吳秘書對著他搖搖頭。
楊峰︰“你怎麼知道是嚴妮送的。”
王德彪不屑道︰“因為那個手表是她搶的她哥哥，剛好那天我看見了。”
馮鵬飛不想听他們爭辯了，直接說道︰“馬上把人放出來，楊峰你代表廠子去向楊勁竹道歉。”
楊峰臉色為難的答應了下來，今天沒把采購科和後勤的拖下水，還讓自己在馮鵬飛的心里扣了分。都怪吳秘書，怎麼沒能打听好呢。
楊峰跟著王德彪和李懷德身後前往保衛科，王德彪才打開門就看見楊勁竹翻身坐了起來。
楊勁竹看著李主任和楊主任一起來就知道自己今天應該是沒事了，要不然來的應該是馬寧帶著警察。
楊峰和善的對著楊勁竹說道︰“小楊，廠里接到舉報信就對你展開調查，讓你受委屈了。現在我們查明，你的手表和自行車沒任何問題。”
意料之中，但是楊勁竹不願意就這麼算了。他從褲包把鑰匙扔向李懷德，李懷德接過後，疑惑地看向他。
“李主任，這是菜市口胡同的鑰匙，物歸原主了。”
李懷德笑著道︰“小楊，說好了你接著用，就先放你那里唄。”
楊勁竹翻身下了桌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李主任，我可經不起你們這麼折騰。我才15歲，身板太小。”
李懷德听出楊勁竹的語氣不對，連忙安撫道︰“小楊，我知道這次你受了委屈。這不是廠辦的楊主任過來給你道歉了嘛。”
說完還瞪了楊峰一眼，楊峰漲紅了臉，扭扭捏捏道︰“對不起，楊勁竹同志。這次讓你受委屈了。”
想通了的楊勁竹看著這滑稽的一幕，能從農村到城市就算是成功。等用盡最後一份嚴妮的人情把自己現在的住房買下來，也算是站穩住了腳。
“楊主任，李主任。這也是廠里出于對同志的關心嘛，我認同。但是我不接受。”
李懷德和楊峰听著前半段還很高興，可是听到他不接受時心里一沉。
“我想申請調離軋鋼廠，或者你用你們的權力把我開除也可以。但是我不接受你們用這種方式對于同志的迫害，我保留向上級控告你們的權力。”
是的，迫害。楊勁竹被調查還有李懷德的一份功勞。
老小子看到嚴妮對自己親近就產生了好奇，自己財產的不對勁很容易查出來，這次買糧也是他下的套。要是沒有吳秘書出場，肯定還有其他舉報信。
現在嘛，楊勁竹只想離開這里，不想跟玩心眼子的人玩了。
李懷德看著眼前堅定的楊勁竹，心里想這次玩脫了。楊勁竹沒能像其他人一樣能隱忍，給個甜棗不管用了。
“小楊，你先等等。明天看看廠里開會對你做什麼補償好不好。如果你堅持要離開軋鋼廠，我也會給你找個好去處。”
楊勁竹看著虛偽的兩人︰“好，李主任。我希望盡快，畢竟甦聯工程師來了，上級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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